“世子,遇袭了,是山贼,对方人数不少。”澹台莹勒了缰绳朝车内道。
闻言,楚靖一喜,顾行之却是悠悠起身,不忘擦拭干净两人,拢妥衣袍。
楚靖随之起身,却被突然射进来的冷箭逼至车角。
“下车!”顾行之冷了双眸,揪着她跳出马车之际,车壁已被箭雨穿透。
喊杀声从四面而来,此处是个夹道,两侧皆是崇山峻岭,他晲了眼冲上前来的敌人,觉察这山贼不下百人,甚至,更多。
林中乱作一团,楚靖欣喜得要命,此乃天赐良机,是她趁乱遁走好机会,然她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摆脱衣襟上钳制,这男人打着架也要拽着她,甚至……还要拿她挡刀,迫得她不得不动脚踢翻来人。
现下,与顾行之交手的显然是个高手,应是这山贼头头,使得一把柳叶剑,招招生风,刀刀致命。
顾行之拖着她施展不开,步步后退,见状,楚靖笑出了声,朝对面山贼道:“打得好,打死他!”
闻言,顾行之凌了双眸,侧身避过刺来长剑,折扇一挥,瞬间枝叶萧瑟,风声大作,山贼被突如其来的内力震得飞出数米,长发衣袍俱散,稳了许久方才站定。
楚靖这才看清,对面山贼竟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被打得落了下风却是盯着顾行之一阵脸红耳赤,良久未有动作,急得她挣扎着喊声:“看什幺看,打呀!打他呀!”
女人却是朝身后摆了摆手:“这男人给我留着,其他人,杀了!”
闻言,楚靖瞪了眉急声:“别呀,我跟他可不是一伙儿的。”
女人一嗤,晲眸斜了她一眼:“还有这女人,给我射成刺猬!”
楚靖气得都要上去挠她,奈何衣襟被人揪着动弹不得。
“男人,你若跟我走,我便放了他们。”女人上前,指了指一众侍卫,望着顾行之仰头沉声,“做我压寨夫人,我不会亏待了你。”
压寨夫人?楚靖“噗嗤”一声,笑得前俯后仰,不顾衣领上紧攥的大手,连连点头:“甚好甚好,我同意,快把他带走给你生娃儿去。”
“长得丑,想得倒还挺美。”顾行之笑然,将手中攥着的身子扯到身后。
闻言,女人挑了挑飞眉:“你说谁丑?!”
“你丑。”顾行之拿扇指了指她,“你看你,膀大腰粗,嘴歪眼斜,黑得像块儿木炭,甚是倒我胃口。”
“找死!”女人冷斥一声,飞身跃上风石朝身后挥手,“放箭!”
阵阵箭雨飞来,楚靖抓紧身旁男人,瞪大双眸。顾行之冷了双眉,折扇一扫,凌气大作。
楚靖也是第一次见他使冥阳经法,直将她惊得合不拢嘴。
她从不知这玉面男人内力竟如此雄厚,只一招,扫得飞来利刃打道回府,反射回去,顿时,山林间传来阵阵哀嚎。
“桑鹫。”顾行之回眸晲了眼一旁男人。
闻声,桑鹫了悟点头,解下腰间木盅,放出只只蛊虫,饿了多日,今日他这些宝贝可算是饱餐一顿了。
楚靖盯着身旁气势凌然男人,突然就软了身子,甚至还想跪下给他磕几个响头。
何为气势?便如现下眼前这男人,隐时,深藏不露;出时,气吞山河。
这番强势之息,压迫感甚强,让人见之便要折了腰身,匍匐于地。
女人见势不妙,欲要飞身而逃,却被两名暗卫擒了个正着,压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顾行之上前,执了扇柄挑起女人下巴,微微摇头:“还是丑,记住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楚靖惊愕擡眸,看他拿扇子在女人头顶轻轻一敲,鲜血溢出时,身子已瘫倒在地。
他摸出帕子,擦了擦扇柄,转身朝她走来,唇边笑意盈盈:“你刚才说,让她打死我?”
他立在身前时,楚靖跪倒在地,她是真的没了力气,臂膀上伤口不住涌血,疼得她两眼昏花,却是在想,来年的今日,会不会也是她的忌日。
“中箭了?”顾行之凝眉,望了眼她手臂上血口,回头道:“桑鹫,过来。”
闻言,桑鹫极不情愿捏出紫蝉。
见他走来,楚靖身子一软抵上树干,适才她见这男人放出虫子将林中那些山贼吸成了干尸,且还咬成了骷髅,那具具横尸已是瞧不出何模样来,没想到她楚靖竟是这般死法,不知林翊看到她尸体,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紫蝉一放上臂膀,便钻进血肉里,身旁男人口中念念有词,楚靖却疼得一阵乱叫。
其实,并不疼,而是怕。她见顾行之盯着她凝了凤眉,不由闭上双眸,她还是怕死的,这番感觉,直击心腔,乱人心智,到了最后一刻,她抱住树干,没出息的哭得鼻涕横流。
“叫什幺叫!止个血还能要你命?!”桑鹫被耳边哭喊声聒噪得连蛊咒都念不下去了,扬了手刀便要将人打晕,却被横来扇子挡下。
“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快些收拾了离去。”顾行之低身,抱起地上泪人翻身上了马背,吩咐了一众侍卫,便策马奔腾出了丛林。
楚靖哭得泪眼昏花,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张了手抱住身后男人,又是一阵梨花带雨,鬼哭狼嚎。
顾行之皱眉,夹了马肚跑得飞快,这女人哭起来也这般粗鲁,边哭还边把鼻涕抹他衣襟上,缠着他身子让他缰绳都抓不稳,平日装得大义凌然,毫不惜命,动起真格来又怂得要命,当真是缠人的很。
“不想死就别乱动!”被她晃得连马都骑不安稳,顾行之冷声低斥。
果然,怀中身子不再动弹,却是勾着脑袋软了下去。顾行之低头,见她闭着红肿双眼,嘴角一抽一抽,竟是哭得睡了过去,看得他不由冷哼一声,累成这样,这女人定是没少琢磨怎幺陷害他!顾行之眯眸,一手锢着怀中身子,一手扯着缰绳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