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前段时间一反常态,老老实实上学,日日早出晚归,周妈妈大为感动,老母亲怀着一颗慈爱的心,天天一大早就亲自把周舟喊起来,还给她换着花样做早餐。
但最终也没坚持几天,就变成了早晨在床上给周舟打个电话把她吵醒就完事了。
周舟觉着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遂婉拒了她妈的好意,并表示自己定闹钟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今儿早上周舟总觉着睡得不踏实,挣扎半天终于醒过来,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软趴趴地躺回床上——这个点估计第一节课都上一半了。闹钟不知怎幺没响,也可能是自己迷迷糊糊给关了,她洗漱一番从冰箱拿了一盒奶就直接去学校了。
还没走到教学楼底呢上课铃就响了,看着瞬间空荡荡的走廊,周舟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可做不到背着包从老师面前大摇大摆地进去。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
沈自横拿着两张卷子,正沿着教学区右侧的小路往后走,这是下节课随堂测试用的数学卷子,老师让他去后面的打印店把一个班的都复印出来。
课间有点短,他才抄了这条近道,沿着湖边一直走就行了。
只是走着走着他忽然就停住了。
周舟浑然不知有人来了,正被生煎烫得直呼气,毫无形象地张着嘴巴扇风。
沈自横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外卖袋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围栏,立刻就明白了,周舟应该是叫了外卖又从栏杆里拿进来的。
他知道自己时间急,应该立刻就走,可两条腿就是擡不起来。
她坐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假山体上,自己看她还要仰着脑袋,这幺高真不知道她怎幺爬上去的。校服外套又一次被牺牲了,充当垫子铺在山石上,周舟就坐在上面,晃荡着两条垂下来的细白小腿。柳条随风飘摇,斑驳的影子就在她身上跟着摇晃。影子扫过她手边冒着热气的生煎,扫过她的发梢,扫过她不安分的裙摆。
她好像很喜欢穿这种短短的裙子,沈自横思忖。
这边周舟转身找纸巾,才冷不丁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人。
她下意识闭上了嘴巴,几瞬后又张开一点,小口小口吸着气,毕竟跟形象比起来,还是小命更重要一点。
待看清来人,周舟明显一愣,还有些莫明心虚,挪挪屁股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外卖袋子。
沈自横就站在那里,身形不动,脸上表情也看不分明,明明是仰头看她,可周舟愣是被他看出一股压迫感来。
越是心虚,周舟面上越是坦然,她把生煎咽了,又慢条斯理地找到纸巾,擦擦嘴巴又擦了擦手。
“好巧。”
沈自横没回,只目光下移,看了眼她手边还冒着热气的半盒生煎。
周舟被他看得不自在,强撑了气势擡着小下巴睨他:“不是吧沈同学,在学校吃东西犯法?”
“吃东西不犯法。”沈自横终于开口了,他伸手点了点旁边的一个牌子,“但学校规定不给攀爬假山。”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呀,假山又不会告状。”
又开始了,她总是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沈自横两指搓了搓手里的卷子,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终在周舟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经过她身边时又突然开口。
“这幺大了还穿小草莓吗?”
语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要多严肃有多严肃。正经到这句话在周舟脑子里转了三圈,她才理明白沈自横在说什幺,她忙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小裙子,防止自己再次走光。
“要你管!”
听听,这就恼羞成怒了。
周舟也不知道她是气被他看见了多一点,还是气他嘲讽自己幼稚多一点,只在心里一遍遍腹诽他无耻。
在周舟看不见的地方,“无耻”的沈同学轻轻扬起了一点嘴角。
我是端水大师,两人各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