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只只到山区的时候山里刚好下了大雨,山路很泥泞,她白色的小皮鞋早已经变成了泥鞋。
说好的带她进山的车队因为下雨路上崎岖危险也不走了,她说可以加钱,只要把她带到村子附近的位置就好,结果车队老大说命比钱更重要,如果是没有什幺重要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陈只只不相信,还挨个去问车队里的司机,结果得到的答复都是不走,最后一个有些年老的师傅告诉他,他们车队前些年就因为有人冒着大雨赶路滑下山摔死了,家属来认领尸体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摔得七零八落了,又因为大雨冲刷,最后连个全尸都没保全,所以大家现在都很安分,不会有人愿意去冒险的。
听了这些话,陈只只也不好为难大家,毕竟人家家里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还有妻子儿女要照顾,惜命是应该的,她只好拖上了行李箱,自己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一步地走。
那天她离开教室就给爷爷打电话了,地址得到的比想象中轻松,爷爷并没有怀疑什幺,直接就把邓景泽他们支教的地址给了她。
她坐上来这里的大巴车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人家邓景泽都已经躲避她躲到山区里去了,她还要这样紧紧揪着人家不放吗?
思考的结果就,是的,如果邓景泽真的要判她死刑,她也要亲耳听他说出口,不然,她永远不会死心。
或许刚开始冲出教室的那一刻只是一时冲动,可是这一路走来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或许她就是这样热烈而冲动的吧,永远也比不上邓景泽的冷静自持,只是她不后悔,她从未后悔。
她穿了好看的白裙子,也由于赶路而溅上了泥点子,她起初想的是邓景泽看到她会不会被她的美色冲昏头脑而放弃分手?她相信邓景泽对她即使没有感情也是有肉欲的,如果能够留住他,用什幺样的方法她都愿意,只是这些注定都只能是想想了。
陈只只感觉自己的脚很痛,脱了鞋揉了揉才发现已经磨起了水泡,她从小娇生惯养的,确实没有经历过这样恶劣的环境。
她不禁又想起邓景泽,他主动要求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里恶劣的环境?难道为了躲避她就不惜这样委屈自己吗?他来的时候有没有像自己这样被磨起水泡?肯定很痛的吧,一定很痛,她现在就很痛。
学校里选择的支教村叫莲花村,似乎是由于建筑零零散散的,四周还有几条水流,从空中看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而得名,名字好听,景色也好看,四周环山,擡起头就能看到云云雾缭绕的,只是陈只只没有心思欣赏了,她浑身疲惫,只有脚上的痛感支撑着她不会立刻就晕过去。
刚才脱下下来的鞋子也忘记穿上了,现在回去找肯定也找不到了,陈只只索性赤着脚走路,泥巴凉凉的,倒是让痛感减轻了不少。
陈只只觉得自己走了有一辈子那幺久,就在陈只只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此时这刺耳的噪声对陈只只来说更像是救命的号角,她猛得回过头,就看到了一辆满载货物的拖拉机,司机是个村民模样的人,拖拉机后面拖的货物上坐着一个很眼熟的人。
他也像司机一样穿着当地的服饰,衣服由于暴雨已经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胸前的肌肉线条,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似乎都因为穿在他身上而熠熠生辉,他的头发都被淋湿了,明明该是很狼狈的画面此时竟然有些禁欲感,他的眉眼还是那样冷清,只是此时更多了一抹不可思议。
陈只只微笑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