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集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人们一团一团的聚在各个摊位前面紧紧的盯着那侏儒耍着杂技，西域美女手中拖着金黄的大蟒蛇表演，人群里时不时裹挟着叫好声和笑声。街边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商贩叫唤着此起彼伏，透着热闹气。

正是正午，那本是火辣辣的太阳不知道何时落了下去，天空立马低沉了下来，阴风阵阵吹。

豆大的雨忽地就落下来。

噼里啪啦的。

刚刚还聚在一块的人群轰然散去，小贩骂骂咧咧的急忙收着摊子。原先是热闹的街道忽然就没了什幺人影。雨水很大，一下就把人间的热气给刷的干净露出了它原来的模样。

集市的角落里有个庞大的身影跪趴在雨中。他弯着身子护着怀里的什幺姿势已经僵硬，不知道是跪了多久。先是血水在他身边氤氲开来又冲刷掉。

雨水下他浑身健壮的肌肉线条沿着破旧的粗布里显现出来，不同于这边中原男子的清瘦的，他像是草原的一头熊一般，沉默。

杂乱的头发也在暴雨的冲刷下歪曲的贴在脸上，只能看见雨水顺着他高耸的鼻梁、线条粗犷的下巴往下滴着。脖子上半个拳头大小的银白粗壮的链条在雨水的冲刷下也变得亮起来。

“啧啧，二癞子你们这可不地道呀，不给人饭吃也算了，这大雨下的，他怀里还是个小孩吧。你们这把人淋病了也卖不出去啊。”驿站里都是各式各样走马的摊贩，因这大雨被困在这里也都聊了起来。

“呵，这狗东西命大的很。要不教训教训他，还不知道怎幺的。我特地把那小孩留给镇里的那个王夫人，你们知道的……嘿嘿”门口一个黑瘦的男人对着刚刚问话男人淫秽的笑着。

“结果没想到这狗东西一直护着那小子，死活不让开你们也看到他那体型了，我这能困住他都不错了就是没办法把那小子拉出来，白白让我没了20两。”

“哈哈哈哈，怕是这人看到你之前那些卖掉的男孩的下场，看着块头大也不傻呀。”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声说着。

“就是你说说那王夫人，年纪又大那体型怕是一屁股蹲下来都能坐死半个人，偏偏喜欢玩弄那些小男孩哈哈哈哈。”

“那也抵不住人家有钱啊。”

人群里男人们又聊到不知道什幺淫秽的方向去了兴致都起来大声吵闹着。

“小姐，这雨来的又快又猛估计不一会就快停了，等小些咱们就赶紧走，别平白污了小姐耳朵。”阿花在她耳边悄悄说着，嫌恶的看着那些驿堂里那些大声阔谈的粗俗的男人们。

驿站的屋檐下，有双嫩白纤细的手伸了出去探了探。

“你果然说的对，瞧这雨水是不大了那咱们走吧。”林白曦揉捻下指尖的水珠笑着对身边的丫鬟说。

那丫鬟拢了拢小姐身上的暗红金丝扣的披肩，打着伞就准备走了出去，不可避免地就走过那条肮脏的道路，尽管雨水冲刷过还地上依旧黑黝黝一片不知道沉积多少年的污垢，有动物的血水还有泥土的腥气漂浮在空气中。

阿花小心的打着伞一边提着小姐的披风裙摆，提防着地上的污垢溅到她家小姐身上。

忽然，一小只乌黑的人影跑了过来。

阿花还没细看就见，那浑身脏兮兮却罕见的身上并未多潮湿的小孩抱着她家小姐的腿，藕白色的裙摆处还是蹭的黑乎乎一片。

“姐姐，你可以买了我吗？求求你了。我能干好多事情的”小孩的脸上满是污垢但依旧看得出来眉眼讨喜的模样。年岁不大八九岁的样子。

阿朵为难的看了小姐一眼。

“虽是……可怜，但……”

“您能做什幺事情啊？我可不买光会吃饭不干活的小孩哦。”林白曦笑了笑逗着眼前的小孩。

“我可以干活，还能逗你笑……我可会说话了，保准逗得小姐天天开心。”小孩装作很有勇气的样子，鼓着脸又有些气虚。

“这幺厉害啊，那我就买了你吧。”林白曦摸了摸他有些湿润的脑袋。

“姐姐能把他也一起买了吗？他力气可大了……你买他回去可以……可以……当护卫！”他瘪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你以为护卫谁都能当的吗。”阿朵也笑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小脑袋，就见小姐在那小孩的牵引下往那男人的方向走着。

那男人许久没有变过姿势，沉默的仿佛和街边破旧的房屋融为一体。

走进了，林白曦才发现这男人远比远处看着的体型更庞大些。

“我要把这小孩带走。”

男人擡起头，脖子上的铁链也哗啦的发出声响。

就看见一张莹白的小脸，衣着很是富贵的样子还不嫌弃的牵着小孩黑乎乎的手。

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些满眼贪婪或是猥琐的男人女人们，应该是个好去处。

“可以。”许久没说过话嗓音低沉嘶哑，像被石头滚过般。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他本是低下的头闻言又往她看了一眼并未言语。

小孩抱着他的胳膊摸着眼泪朝着林白曦哭着。

“他愿意的！愿意的！”

“你愿意吗？就干些力气活”林白曦又问了一遍。

“我愿意。”

“阿朵你去把那驿站里刚刚那个谁给喊过来开锁，和他说这两个我买了。”阿朵皱皱眉头。

“小姐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啦。”便跑过去。

驿站门口阿朵和那二癞子不知道在争执些什幺，不一会那人就畏畏缩缩的过来了。

“这位小姐发善心喽，这小孩是个聪明的，这男人力气也大的很呢，我可是给他下了药又用铁链子才锁得住他，小姐80两买回去不亏的。”那人搓着手恭敬又猥琐地笑着。

“欸我刚刚和你说的50两，你在这讹谁呢。”阿朵怒气冲冲地指着他。

“40两，不卖的话，我倒是没什幺的。就怕是你这两个都卖不出去了。”林白曦温婉的笑了笑。通身却有股灵活地气势出来。

二癞子心里暗骂，原以为是个好骗的富家小姐。

“50两50两，这就给你开锁开锁。”连忙赶过去把锁给开了。

男人动作有些缓慢许是跪了太久，链条哗啦声掉在地上。

站起来后整个身形比她高了大半截，林白曦看了看他浑身这鼓起地肌肉。

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