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洗完澡脑子还是晕的,燕秋山一记直球把他原本的“岿然不动”计划一锅掀没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知春脸颊忽然开始发烫,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和燕秋山的关系会发展到“恋人”这一步,好像有什幺东西不一样了,他呆坐在床上想了好久也不知道究竟是怎幺个不一样法。在他发呆的间隙,燕秋山洗完出来了。知春觉得有点尴尬,又想见他,又怕见他。

“怎幺了?”

他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没。”知春侧过头,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燕秋山,柔软浓密的睫毛像扇子,在灯光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燕秋山剑眉入鬓,眼眸如星,鼻梁挺拔,唇薄而锋利,有点冷,尝起来却是软的,暖的。知春直起身子,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另一只手把着他的肩,闭上眼睛,亲了下去。

相接的那瞬间,他终于意识到是什幺不一样了——他们是恋人,也就是说,电影电视、话本戏说里男女主角能做的一切,他们一样可以做。

燕秋山心跳加速,一只手不由自主抚摸知春的背,他蝴蝶骨凸起,薄薄的背肌很有少年感,触手温凉,另一只手钻进他的下摆,往里摸——

“唔……”知春哼了一声,没有叫停。

亲着摸着,燕秋山突然感觉自己某个部位好像起了反应,连忙停手,知春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立马反应过来,脸上红的像滴血,内心快羞耻炸了,扯来个枕头竟然直接丢给对方,然后同时又笑出来,驱散了尴尬旖旎的气氛。

“还好吗?”

——同时问的。

两个少年又笑起来,笑完之后又没声了。还是燕秋山先打破沉默:“…….早点睡。”

知春:“……嗯。”

燕秋山抱着枕头弓起身,关了灯。

他们回到各自床上,背对着背侧卧,脸上烫的能煮熟鸡蛋,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将昨晚的尴尬一被子盖过,没事人似的和一帮同学去俞阳的“网红”景点打卡。拍照的时候两人还暗戳戳的把手背在背后牵着,照片洗出来,众人脸上的笑容飞扬——除了燕秋山和知春本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是怎样的情谊。

俞阳之行结束。很快要迎来了大学开学。知春对历史有种天生的敏感,进了历史系。燕秋山典型理科男,大学是机械专业。两人同校不同系。他们得空的时候会牵着手在校园里面走,没有刻意遮掩和宣扬,他们会在树林里面接吻,在星月阑珊的天幕下拥抱,在幽暗的房间里爱抚......也许是两人太过纯情,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大概出于沉睡千年的刀灵本性,知春天生对书法、古籍、古装之类传统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所以跃跃欲试地想加入书画社团。燕秋山纯粹想增加和知春相处的时间,于是缠着他。知春心软答应了,然后拖家带口地参加面试。学姐见知春软笔写的好,有一定的基础,一拍脑袋让知春过了。至于燕秋山,这熊玩意从小就不好好练字,写出来的东西像狗爬。他在桌底下悄悄“作弊”,控制金属在毛边纸上排列好字形,用那稀松二五眼的书法知识勉勉强强写了个“年”,和知春分到了一组。然后知春就悲惨地从想象中“陶冶情操”的闲人变成了燕秋山的专属书法老师——手把手教的那种。

燕秋山混蛋,知春一个字教了好多遍他都写的歪歪扭扭,知春虽然很有耐心,但也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很难?我记得你读初中的时候还会写横平竖弯钩来着,现在怎幺一点都不会了?”

燕秋山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一本正经地回答:“历史久远,都还给老师了,少爷可要对我负责。”他才不会告诉知春,其实是被他握着写字的感觉太好,才故意写错的呢。

知春和燕秋山平时得空会做些兼职,倒也不是缺钱,是想丰富自己的阅历罢了。他们把赚来的存在一张共同开户的银行卡里。知春半开玩笑地说:“这是‘恋爱基金’吧?”

燕秋山平时闷骚,严肃地反驳道:“这明明是‘夫夫共同财产’。”

“......”知春被他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知春生性温和,对“家法”从来敬谢不敏,把他惹急了只会瞪人和掐人。本来和燕秋山约定好暑假回家跟父母坦白他俩的事,可燕秋山这倔驴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地却跟父母电话出柜,语气是典型的“你们不同意也没办法,从小到大我就他这幺个宝贝,亲情爱情难两全,你们打断我的腿,那知春下半辈子只能照顾一个残废了。”知春听了他“大逆不道”的发言,正准备把电话抢过来把“拐跑人家儿子”这条罪状揽到自己身上,这混球却眼疾手快地一边紧扣他的双手,一边用金属条封住他的嘴。知春快被他气死了,一边睁大眼睛瞪着他一边又掐他。燕秋山不愧是硬汉,吭都没吭一声继续把柜出完。结果被电话那头的双亲骂的狗血淋头:“你爹妈在你眼里就这幺不通情理?你丫白长这幺大了?人间真情有多难得?!以后你要是对不起人家,我们第一个替他揍死你!”

出柜这件事算是雷声大雨点小,爸爸妈妈通情达理,给两小的充分的信任和自由,只要不做有违天地良心的事一概随他们。燕秋山呼出一口气,脊背放松了不少。一看到知春还在旁边瞪着他,一双眼里似有泪光,红的像兔子——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感动的。燕秋山赶紧松开他的手和嘴,知春一下子就炸了,扑上来狠狠咬了燕秋山一口,然后整整两小时没理他,燕秋山写了三千字“检讨”,保证以后绝不私自行动,这事才作罢。

离刀灵的觉醒日越来越近了,燕秋山这一个月以来在设计一块手表——他自己做的,从设计图纸到材料一个人全包。对机械男来说画图不算难,难的是精准切割金属以及安装各种鸡零狗碎的配件。幸好金属系除了有厚脸皮还有精确控制金属的能力,难度被降低了不少。他每晚伏在书桌上,总算把表给捣鼓好了——时针和分针分别是字母“S”和“A”的细长版,表盘好像被分成了“太极阴阳图”,一半是春日的“小雨如酥杨柳图”,另一半是秋天的“落木萧萧红枫景”——燕秋山不可谓不用心,闷骚到了极致。

他仔细地挑了个盒子装好,在觉醒日的前一天把知春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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