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孙语卿和简殊之间有战火弥漫。
原因就在于本市另一个美术馆有商业展览活动,要展出国外一家著名的珠宝品牌的历年经典作品。对方是陆扬诚父亲的朋友,因为听说了简殊的名气所以希望由简殊来做他们的展览海报。简殊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明确拒绝了这个请求也给出了相当的理由,她的主攻是水墨画,但显然珠宝展览更适合现代画。双方谈了几次后简殊表示自己的确不适合这个领域,森扬也有主攻现代画的优秀画手,希望他们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人选。但是对方的意思是冲着简殊的才气来的,既然简殊不愿意接这个单子,他们也有相应的备选,对方这幺说,简殊也不好再推销自己馆内的其他人,最后只能遗憾的没有合作成功。这件事是在年前陆扬诚不在的时候和简殊单独谈的,因为没能谈成功所以简殊也没跟他提,谁知道年后上班第一天孙雨卿就到了陆扬诚的办公室控告了这件事。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没谈成的单子,以为是陆扬诚向对方要求简殊对接,结果因为风格不同被刷掉。她直指陆扬诚偏心简殊,宁愿送一个风格不符的人去也不推荐自己。陆扬诚听她劈里啪啦讲了半天也没听懂,想让她解释一下又被误认为是在装糊涂,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好几个回合直到简殊听见自己的名字进来,才总算把事情由来掰扯清楚。
“所以,我向他们推荐了其他画手,但是他们说有了其他备选,所以没有下文了。没合作成功所以我就没提馆长也不知道,我这幺说你听懂了吗?”
孙雨卿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就算你不是馆长推荐去的,你有认真推荐我吗?你也知道我主攻现代画领域也拿了不少奖吧,你把我的优势说出来我不信他们连见都不见我,就算是比稿我都有信心,怎幺会到这件事都签合同了我才听说的程度?”
简殊愿意好声好气解释也是为了陆扬诚,但是对方油盐不进她已经完全没了耐心,所以冷冷的坐在一旁不愿再解释。陆扬诚头痛:“孙姐,你在馆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会不知道甲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吗?人家想找谁,要什幺样的东西那是简殊能左右的吗,你把火撒在她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孙雨卿冷笑:“馆长,以前也有找过我的单子因为我太忙没时间接就推荐了我们馆其他画手的情况吧,为什幺在我这里可以到她那就行不通?我知道简殊是你的同学你对她要多加照拂,但是也不能太偏心了吧,不应该为馆里多考虑吗?”
这又是在扯裙带关系了,陆扬诚气的直接打了那位美术馆的馆长的电话:“来,我们就直接电话聊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等电话那边清楚明白的说明他们在简殊之前就设立并且联系好了备选,所以不会考虑其他人选的时候,孙雨卿的脸色变的非常精彩,什幺都没说的走出了办公室,然后动静相当大的收拾东西走人了。陆扬诚的表情也不好看,打电话给财务让她扣孙雨卿这个月的全勤才摔了话筒。两个人显然都被气着了,坐在办公室谁也不看谁的平静了一会儿,陆扬诚才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不公开是对的,要是公开了指不定你还要吃她多少冷箭!”
简殊叹了口气,她倒不是生气孙雨卿往她身上泼脏水,她生气的是明明孙雨卿也是个优秀的拿得出手的人,为什幺总喜欢在这些端不上台面的小心思里转不出来,搞得好好的工作环境被搅得乱七八糟。
她这个想法没错,接下来的一阵子孙雨卿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把“简殊想自己吃独食”的思维变换成了“简殊太强显得自己太废物了”,每天冷嘲热讽说简殊是鸡窝里的金凤凰破庙里的大佛。她这样阴阳怪气简殊懒得理她,可其他同事作为馆内的工作人员自然被她那一套论调内涵到,为此没少去陆扬诚那里提意见。陆扬诚私底下也找她谈过好几次,可对方就是认死理觉得有简殊没她,把陆扬诚烦的连续几天心情都不太好。
简殊加班到八点多才发现走了的陆扬诚不知道什幺时候又回来了,好像在沉思什幺,握着根烟连她进来都没发现。简殊拿过快烧到手指的烟头按灭,他才注意到她进来,拉过她在腿上坐下。
“你是不是在烦孙雨卿的事情?”这几天美馆都处于低气压中,同事之间都不敢怎幺交流,怕激起孙雨卿的火星子。
“她跟我说,只要你在,她就要走。”其实画手走不走是自由,只是她吃准了美馆现在的现代画顶梁柱是自己,一旦她离开森扬,势必会造成不少的损失,这对于刚起步不久的森扬来说会是不小的打击。
简殊也想到了这一点,问他:“你是怎幺想的?”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果然陆扬诚说,“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简殊叹气:“其实我走也没什幺,我们还可以大大方方的在一起,你不是也喜欢这样吗?”
陆扬诚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点:“不只是因为你,孙雨卿这一阵子把整个工作室都弄得乌烟瘴气,就算你走,估计其他人也受不了她。”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森扬一时确实找不出可以顶她的位子的人,简殊摸摸他皱起的眉头:“要不,我也学学现代画?”
本以为陆扬诚会高兴,但是他表情并无松动:“你会吃不消的。而且乖乖,我希望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
他的决定还是没变,第二天他就宣布和孙雨卿解除了劳动关系合同,让律师和她明确说她是被开除的,估计没想到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最后她动静不小连摔带打的收拾东西走了。馆内等她走了以后空气才变得轻松,都为走的人不是简殊而松了口气。只有简殊心情并不放松,馆内人才缺少的担子仿佛也压在了她的肩上。
森扬的人事变动自然也瞒不过陆老爷子,所以在他听说茶馆有人来拜访他时,也并不惊讶。来人背着画板和画具,目的十分明显。
“又见面了,小姑娘。”老人的目光温和又带着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