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往事纷飞东行起

说起来这逼宫造反,也不是一点预兆也无的。

我与皇帝乃先皇兄弟子女,我们的父亲德靖郡王是曾经名满宫闱的陈太妃之子,陈太妃为何出名呢,原因在这陈太妃与先皇生母孝淳皇后是同宗姐妹,孝淳皇后贤良淑德,时常以己身为镜来劝谏夫君言行,传言其性子严肃木讷,始终不得皇帝喜爱。

梁王之母贵妃早在太子府时便与皇帝情投意合,贵妃家掌着兵权可助太子登基,她又生的温柔可人,深得帝心,对皇后隐隐成患。

孝淳皇后多年无子,只生养了两位公主,眼看自己娘家倾力相扶持的皇室要落到别家去,孝淳皇后的娘家人坐不住了,适逢小选,从族中选了一支分支的女儿来进选,皇后虽觉此事可耻,但又不得违反宗族礼教,只得上下打通,迎了这位族姐妹入宫来。

陈太妃与孝淳皇后的血缘可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且家族势小容易控制,她二八年纪青春貌美,很快便得了皇帝喜爱生下德靖郡王。

按照皇后娘家原本谈好的计划来讲,陈太妃不过是个工具人,生下皇子就该病逝的,只是她见了皇子便不肯去死了,仗着皇帝的几分宠爱和容颜,趁乱抱着孩子一头跪在皇帝面前大哭:“臣妾犯了错皇后要杀要剐也是使得的!只是一旦想着不能看着我儿长大成人,臣妾做鬼也于心不安呀!”

当朝皇帝大怒,降罪于皇后,皇后百口莫辩又气急,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醒来时查出个喜脉来,竟是在皇宫静思的时日里生下了太子来。

太子娘胎带病,自幼体弱多病,他比兄弟梁王大上足足八岁,却从不曾在骑射上胜过他一场,更是在登基没几年后就病逝了,后宫美人众多,他却因为身体不好而时常缠绵病榻,最终一儿半女都没留下。

孝淳皇后失子后很快随着心痛而去世了,她虽然没存着夺权的心思,但她的娘家可不像她一般淳善。

我们的父亲德靖郡王几番站队,拢着手下的几支宗亲投靠了孝淳皇后的娘家赵家,赵家出力扶持新皇,诸位大夫丞相恐赵家势大陈桥兵变,与其分庭抗礼,这才请回了西域镇守的梁王摄政。

新皇登基后励精图治,整改朝纲,做出了许多赋税与分封上的调整,大大的削弱了宗亲与大姓世家沿袭来的俸禄与世袭得来的诸多好处,这一下子便是踩了他们痛处。

所谓四世三公、簪缨世家,都是百年不衰的名门望族,盘踞皇朝根基,哪里是轻易就能拔除得了的?大姓宗亲抱着赵家的大腿在各处制造动乱分流兵力,正巧上月梁王刚刚拨去一大拨兵力平定东海匪祸,他们便趁机集结旧部,造反起来。

我与皇帝是私下出游,并未被那些叛贼发觉去向,可是叔父却是昨日反朝的,就这样被围困于宫闱之中,我担忧不已,几乎落下泪来。

鼻尖酸酸的,我红着眼眶绞着手中的帕子来回踱步只等皇帝与国师商议对策。

正在我心焦时,一个温润的怀抱自身后轻轻拥住了我。

是许墨,很好闻。

许墨将我拥在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手掌握着我微凉的小手,轻轻捂着我的手心道:“郡主不必担忧,臣定会保护郡主平安。”

我张口急言道:“不是我,是...”

话语戛然而止,我不知道要怎样说下去,说我在担忧叔父。

“是担忧朝政安稳...”我小声补齐。

许墨微笑着,他一向这般一股子运筹帷幄尽在手中的模样,俊俏的脸庞总是漾着暖入人心的笑意,让你舍不得挪开一直望着他的眼睛。

他声音十分悦耳:“梁王殿下做事谨慎,与臣与皇帝早有谋划,此次出行也是诱敌深入的权宜之计,郡主不必多虑。”

国师的笑容还是那般的亲和温软,我的心却随着他的话语泄了气,像是一只被扎破的气球,漾出了自以为是的担忧。

是啊,梁王一直无所不能,怎幺会任由自己被敌人轻易围困呢?

只是什幺都不告诉我罢了...

许墨微微侧脸,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失落,心底暗笑,伸手捏住了我软软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搓着我饱满的耳垂,擡起我的眼来与他对视。

“郡主。”

“城中兵力不足,需要东行至肃州求援,臣一人无足证明身份,能否求助于郡主与臣同行借兵?郡主身份高贵,定是能行的。”

我一个几乎不出面的郡主,能有什幺说服力呢?但当时的我被许墨一番话加上他的美颜暴击说的热血沸腾,点着头就由他拉上了车马。

至此计划实施:小皇帝手中兵符一分为二,一份由他带动城郊兵力支援梁王,另一份由我与许墨东行肃州调兵回援,车马不停蹄,半月便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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