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雪在迷迷糊糊的幻梦中醒来,他似乎变小了,想要说话也都只能发出咿呀声,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无法起身,他似乎回到了婴儿时期。
他侧过头,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那是十多年前才十二岁左右的她。
那年她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从他睁开眼到最后属于她,所有的第一次都被她占据。
她大约是寻求刺激或者只是一段旅程,来到了灵山做客。那时候他刚出生,然后被圣长老带入灵山。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圣长老也不会让他知道。也许还会将他的父母除去。
圣子是灵山的工具,任何感情都不需要。
他第一次睁眼,看到的就是她。她大约是累了,十一二岁的少女,还不如后来的沉稳,天真的睡颜,眉宇间有着明显的疲累。她应当是赶了很长一段路,来到灵山,寻了最安静的地方来休息。
她很警惕,婴儿咿呀几声让她醒来,她环顾了四周,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小婴儿:“以后我会常来。”说完她便飞身而出。
天泽殿的门开了,圣长老带来了以后伺候他16年的仆人,他叫长生。
虽然只是个婴儿,却从来不哭不闹,看着人时候也有着疏离感,似乎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子一般。
这时候的长生16.7岁,大概是从小伺候人,他的伺候无微不至。可是天生他便不喜欢别人碰触他。尤其是如今他似乎附身在了婴儿时期的自己身上,除了忘楚行,他不允许任何人的碰触。
长生焦急不安,圣子不允许他碰触伺候,他不知道怎幺办才好,团团转呢。
窗棂动了,一身红衣的少女跳了进来。在长生错愕之下,她飞身过来抱住澄雪。“你不要他,可要我?”
回忆中,她那时候似乎是个热心肠。
他也不抗拒,看的长生一愣一愣的。不过圣子要她碰触,那也再好不过了。
他再长大一点,除了接受灵山的圣子教育外,她时不时还会来一次。在他漫长的婴儿期,她几乎寸步不离。他与她的缘分,还有她能无微不至的照顾人的手法,怕也是那个时候学的吧。
等他长成,他在殿外看书,而一只海东青在头顶盘旋,它叫了两声。等他返回殿内,忘楚行已经离开。
等他再次见到她,已经是一年之后,他用眼神问她去处。忘楚行指了指天上:“那是海东青之王,只要它出现便是我离开之日。它如同我的天命,不断让我屈服命运。”
那之后,他再未问她。
三日后,他再次看到那海东青,他扔下书去寻她,她躺在床上:“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澄雪如何。”
灵山圣子是没有名字的,他在七岁得到了名字,她取的。
意识模模糊糊中,他侧过身体,靠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身体酥麻无力,空气中还有浓烈的情爱味道。他不敢确认,这是什幺时候。是他们的初次,还是之后岁月无数次中的一次?
他身体困乏,脑袋沉重,怕是没少被她弄。如今全身心的倦怠。
“天命之匮是我们生来就必须接受的,你为何偏偏…”
澄雪朦胧中听到忘楚行冷然的声音:“有何不可。”她这时候意气风发,骨子里是冷漠的,身心却狂傲邪魅。
“我给你三年时间。”那个严肃的女声响起,“让你明白什幺叫天命者不可违。”
澄雪昏昏入睡,等他醒来,他已经孤身一人休憩在榻上,这清冷孤单的气息,让他忽然明白他回到了她离开之后的第二天。第一天他学着忘记,第二天他做好了准备做他的圣子。
透过清冷的窗,他看到了窗外的光彩。他知道他似乎又到了她回来那夜,他内心激荡,层层波澜让他久久难以平静。他第一次走出天泽宫,在仆人的引路下来到了她的居所外。
他鼓足勇气却只能站在门外,他默默站在她门口,直到传来她艹弄两兄弟的声音,激烈又骇人。她曾经也这样对过他,甚至让他这朵高岭之花在她身下嘤嘤哭泣?如今她转而有了别人。澄雪痛心不已。他知道,他与她分开其实是有缘故的,不仅仅因为他是圣子的原因,那夜他听到的她与那个神秘女人的对话,虽然只有几句他便昏睡过去,但是他知道,她有秘密,她神秘的来又神秘的离去,绝不是简单的路过或者是刺激使然。但是他不问,正如他对她一如既往的信任,不管时间如何变更,他从未改变。世人都说灵山圣子如同高岭之花,高山仰止。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外人眼里所谓的高冷,只是因为他从未变过,他一直等着她爱着她,从他婴儿时期便等待,直到现在也希望能等到她停留,可是她做不到。他还能怎幺办,保证自己不会改变,永远是她最爱的模样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全身心全世界只存在她一个人,为她生为她活,只为了她,他不在乎世间上除了她的任何一切,所以他才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心目中的高岭之花。说到底,澄雪问自己,自己可爱自己?答案从未变过,他连自己本身都不爱,除非她来爱他。
从婴儿时期到现在他从未变过,一直在为她等待。只有一次他问她,她与云帝是何关系。但是她保留了答案。澄雪不是非问不可,但是他就是问了。也许是不经意,也许是埋藏太深忍不住问,无论答案是什幺,其实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想试探出,她什幺时候才会停下来,留下来。
试探结束,她告诉他,还未结束。
没有结束他就等她结束,他已经等了十七年,用了自己所有的岁月等她,还有什幺等不起的?
他,她的澄雪,为她生,仅仅为了她的他。
如今他再次睁开眼睛,一夜过去,他做了一场梦,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梦,梦里全都是她。也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