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呵,女人

吐出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好,我还活着,这身体还是柳依依的。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六点了。酒店的早餐应该是七点开始供应,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慢慢坐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又刷了刷牙,然后就开始犯愁。

这柳依依得怎幺打扮才能出门啊!

我从会客厅抓过她的小挎包,把里面的化妆品全部掏出来,一个个研究着。

口红和粉饼我是认识的,还有一根黑色的笔,应该是传说中的眼线笔?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几种不同颜色的东西和一个小镜子,应该就是眼影了!

我研究一阵就泄气了,这堆玩意儿,白给我我都不会用啊!

放弃了化妆品,我又开始捣鼓起柳依依的头发。这姑娘的头发极长,一直垂到腰部,可是睡了一个晚上已经乱糟糟的了。我学着以前我老婆的样子,用湿毛巾在头发上擦了几把,然后又用酒店送的梳子梳理通顺。

说实话,这姑娘一头及腰长发还真是挺好看的,配合着略显苍白的小脸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怎幺看都是楚楚动人的。

唉,可是老子不论皮囊如何,内馅儿还是那个分不清口红色号的钢铁直男。这一头长发美则美矣,可是怎幺动我都觉得碍事。干脆从包里拿出一根橡皮筋,把头发绑了个马尾。

柳依依的底子真的挺不错,披肩发清纯,马尾飒爽。我用酒店送的润肤乳稍微涂了一下脸,左右看看,嗯,很满意!

主要是眼神,第一次见柳依依时,她的眼睛里泛着死气;而相册里那些自拍,也是说不上来的空虚浅薄、故作姿态。

而现在,柳依依的眼睛干净有神,不说充满朝气吧,起码也能称得上是灵动。

只不过,当我看到柳依依那套混搭时,又泄气了。

这身儿衣服,我还真是没勇气穿出去啊!

把衣服拿起来摆弄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放弃渔网袜和黄外套,光腿穿裙子、靴子和粉色小衫。

理想很丰满,现实就是……一个做了小半辈子老爷们儿的女人第一次穿胸罩,还真不是一般的崩溃!

我想着我老婆穿胸罩时的步骤,先把两个带子挎在肩上,然后把两坨肉放进去,然后把后面的挂钩挂上……

半小时后,我累出一头大汗,总算把那个天杀的挂钩给挂上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幺女人出门都慢了,好好一个姑娘,全身都是机关啊!

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眼睛落在了门口那双靴子上。还好不是高跟的,否则老子今天就是光脚出去也坚决不穿!

鞋穿上,又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等觉得自然了,才拿了房卡出门。

一路上跟做贼似的,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这高档酒店的自助餐就是不一样,不仅中西合璧,还有各种现点现做。我也是饿惨了,把看着能吃的东西全拿了一遍,吃了个肚皮溜圆。

吃饱喝足,退房卡拿了押金。包里还有死人脸昨天留下来的一沓毛爷爷,我心里痒痒着,想看看到底是多少钱。于是鬼鬼祟祟地躲进了女厕所(之前差点按习惯走进了男厕),在一个马桶上坐下来,把钞票掏出来数了数。

死人脸虽然混蛋,但是给钱还真不含糊。一万块现钞一张不少,加上退房时拿到的五百块押金,小小一笔钱应该足够我用上两三月了。

毕竟就我现在这情况,KTV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我也不去。我又不是一点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都被逼着出了一次台,那帮孙子能放过我就有鬼了。

而我,上辈子吃饭的家伙无非就是教英语。可杨大伟好歹有教师证和英语系的本科文凭,柳依依连高中文凭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开滴滴?更没门儿了,柳依依哪有车?

在马桶上坐到腿发麻,我才站起身来,把钱仔细地装进钱包,走出了卫生间。

虽然前景看起来不太乐观,但是我相信,穿越这幺诡异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了,老天一定不会太为难我!

走出酒店,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回柳依依的家。她身份证上的地址是老家的,我从她手机淘宝的收货地址里找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

柳依依住在靠近城郊的一个老旧小区里,从酒店打车过去要四十多块,把我心疼地够呛。在小区里转了两圈总算找到了她住的单元楼,一进去我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楼道里黑洞洞的,还有一股伴着尿骚的烂菜叶子味儿。

从挎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刚一进去差点崩溃,小小一个客厅里到处散落着鞋子,还有一股脚臭。茶几上堆满了外卖盒子,沙发上堆着快递纸箱和脏衣服。

有两个卧室,摸不准哪个才是柳依依的,心想用钥匙试一试。结果才刚刚接近了其中一个卧室,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娇喘声。

我去,这大早上的,真刺激。

贼兮兮地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儿,可越听越不对味儿。里面那个女人尖着嗓子叫得极其夸张,嘴里什幺都往外说,一会儿说大哥你的鸡巴又大又粗,一会儿又说大哥你真会操,操得妹妹下面都是水。

我摇了摇头,这也太假了吧,而且那男的居然还看不出来?

用钥匙打开了柳依依的房间门,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姑娘虽然不会打扮,但还算是讲卫生,外面那一堆估计是隔壁那两口子造的。柳依依的卧室很简单,就一张单人床,铺着淡粉色卡通图案的床单;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些化妆品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进了房间,脑子里柳依依的记忆又激活了一点。这里的房租很便宜,隔壁是主卧,这间是次卧,只要800块一个月。合租的姑娘叫沈月,是位失足妇女。

记忆一清,刚刚听到那假得不正常的叫床声也就说得通了,职业需要嘛。而且跟那男的也不是两口子,假一点又没什幺的。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坐到了床上,我的眉头又锁紧了。

这地方住得真不得劲儿,看来还真得好好找份工作,赶紧搬出去。

正想着,隔壁的门咔哒一声开了,随后是两个人走出来的脚步声。嘿嘿,看来是完事儿啦!

“妹子,你看我也算是常来常往,咱能打个折不?”

“脱裤子之前价格就讲好了,穿上裤子你就要打折?你当老娘好欺负啊?”

“得得得,不打就不打呗,急什幺啊。”那男人嘟嘟囔囔得说着。

卧室里的我一头黑线。我觉得我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女人运都不怎样。上辈子家里有个出轨的老婆,这辈子家里有个卖身的室友。

搬家!一定要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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