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沿着岩石缓缓流下,清澈见底,何崇站在水里,盯着水下一闪而过的游鱼,飞速掷出鱼叉。
“抓到了!”柳绡在岸边拍手道。
何崇笑了笑,顺手折了根树枝,把鱼串好,递给柳绡,“绡儿先拿着。”
柳绡接过,盯着鱼看了半晌,灰黑色的鱼鳞微闪着光,拿着有点重,而且这鱼还不死心地摆尾巴。她正端详着,何崇又刺中一条鱼。
“夫君,抓鱼这幺容易的吗?”柳绡站起身,她也想试试。
“确实不难,但是需要技巧。”何崇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你不怕湿了衣裙的话,可以来试试。”
柳绡立马把两条鱼放在干净的岩石上,弯腰在裙摆处打了个结,就下了水。溪水也不过刚刚没过脚踝,而且水底石头早就被冲刷得光滑,倒是不担心硌脚。
何崇拉了她一把,捉起她的手,握住鱼叉,“绡儿,当你看到鱼的时候,要稍微往前一点刺下去,像这样……”
柳绡屏气凝神地看着手里的鱼叉,顺着何崇的动作用力,果然逮住一条鱼。
她几乎高兴地跳起来,却没注意,一脚踩到圆滑的小石头,半个身子坐进了水里,随后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她先是愣愣地看了何崇一眼,转眼间笑了起来,“哎哟,夫君,扶我起来!”
“有没有伤到?”何崇把鱼叉扔到一边,拉着她站起来,“刚刚的声音,是什幺撞到了?”
“什幺声音?”柳绡低头看了看,除了湿漉漉的衣裙,水里也没什幺。
“绡儿的玉佩呢?”何崇忽然想到。
柳绡从身侧拿起玉佩,“你看,完好无缺。”
白玉在泉水的清洗下分外清透润泽,一丝裂痕也无,那个“慈”字也妥贴自然,仿佛与玉佩融为一体。
“绡儿,你还是上岸吧,晒晒太阳,把衣裙晾干,免得着了凉。”何崇见柳绡还是兴致颇高的样子,劝道。
“可是我想……”
“以后还有机会学,有我教你,保管学会。”何崇把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好吧。”柳绡上了岸,倚着岩石,闭着眼,对着阳光,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何崇烤好鱼,等到不烫了,才喊她起来。柳绡一边吃鱼,一边赞叹,问了何崇,才知道是他加了碎香叶。
吃饱喝足,柳绡就枕在何崇腿上,晒身后未干透的衣服。何崇也不知从哪找了片宽大的叶子,对着她轻轻扇。
等到衣裳都干了,两人才埋了火堆,往回走。
上山必经的路上,出现了一顶普通的软轿,四个壮汉擡着,旁边还跟了个小厮。
路人好奇地看一眼,或者私语一番,也就不当回事了。
轿中传来低低的咳声,持续了许久,小厮靠近问道:“公子可还好?”
一声轻应,又是几声低咳,轿中才重归安静。
小厮跟壮汉说了几句,软轿便一直缓慢而平稳地往山上走。
柳绡在树林里蹦蹦跳跳地走着,何崇跟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一脸微笑。眼见就要回到主路上,柳绡被路旁一棵矮树绊了下,眼见就要扑到地上。
何崇三两步赶过来,抱住她的腰,无奈又宠溺地笑道:“绡儿,好好看路。”
“嗯嗯,知道了。”柳绡起身,却发现裙子被矮树枝勾住了。
她正要弯腰去解,何崇先一步蹲下身,“我来吧。”
不远处,软轿平缓而来,梁尘正扶着额头,看向窗外。
何崇掰断树枝,把缠在上面的玉佩摘下来,见它重新垂在柳绡身侧,这才起身。
梁尘几乎瞬间坐直了身子,是他眼花了幺,他好像看到那女子带着一块玉佩。
他凑到窗边,透过轻纱,直直盯着女子腰间。
小厮见他行为有异,低声问道:“公子?”
“停一下。”
小厮不明所以,但还是让轿夫停了下来。
这幺一顶软轿停在路上,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看不到。何崇挽着柳绡,注视着这顶突然停下的软轿。
“夫君?”柳绡看看眼前的轿子,又转头看了看何崇。
“没事,走吧。”何崇伴在柳绡身侧,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鱼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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