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安洁莉卡看着手里的这份学园报告，脚下踩着属于自己的狂犬。

说实话，安洁莉卡现在心情十分复杂，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本来这种心情几乎不会在她身上出现，但是就这个现在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变态执事惹得她万分烦躁。

“……你真是个烦人精。”不带任何贬义，只是陈述事实的语气，安洁莉卡用黑棕色的皮鞋跟泄气地碾压阿提斯特的背脊。

“唔……万分…抱、抱歉。”

安洁莉卡突然一阵无语，她可是听出来这个人影藏的期待了。

安洁莉卡有点说不清她现在对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的感情，毕竟从他们第一次有「亲密接触」以来，才一周的时间。

阿提斯特在小的时候情商就很高，但是那头黑发让他几乎受尽了唾弃和白眼。那个时候教会还没有被压制，一切与“父神”有关的禁忌都很流行，其中就包括「黑发是恶魔之子的独有特征」。

十年前，安洁莉卡刚刚过完八岁的生日宴，她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大小姐，父亲忙着和他的情人们寻欢作乐，忙着给那些私生子父爱，从不把作为女孩子的安洁莉卡放在眼里。

安洁莉卡并不觉得难过，只觉得这样的人很愚蠢，她想把父亲取而代之，想要开始培养自己的爪牙，于是她和露西去了奴隶市场。

那可真是个肮脏又混乱的魔窟，无论是孩子还是女人，都被明码标价地出售。他们的身上被印上了奴隶标记，为了不破坏奴隶本身的美感，标记经常印在腰背或者大腿内侧，这种标记的行为本就是充满了侮辱。

安洁莉卡看到了被黑布掩盖的一个铁笼，这和别的「在售物品」都不一样，她小小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可是……这个物品并没有被调教好，他还充满了攻击性，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老板有些面露难色，动作慢吞吞地揭开了黑布，如果出售的奴隶伤到了这些有钱人，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啊。

安洁莉卡下一刻就知道什幺叫做充满攻击性了。

那个瘦小的营养不良的孩子裸着上半身，皮肤上充满了鞭痕，蓝幽幽的眼睛从黑暗中透过来，还发出令人胆战的低吼声，犹如对着猎物做出警告的猛兽，就等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安洁莉卡却开心了。

“就他。”

老板还想说些什幺，安洁莉卡示意露西，直接放了五个金币给他，本来这种奴隶的价格也不过是五个铜币罢了。

欢喜的老板让人去把货物牵出来，还给他戴上了手铐脚镣，但这也没挡住他被黑发的孩子咬下一根手指。

这场面把露西吓了一跳，想要劝安洁莉卡换一个温顺的奴隶，安洁莉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现在是我的东西了，不能再做这种丢人的事情了。”她教训着眼前比她大了五六岁的少年。

可惜，少年没有领情，对着她龇牙恫吓。

“啪——”

一个耳光直接将他打得愣住了，八岁女孩的力气很小，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受过最轻的惩罚了。

“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东西了，不可以对着你的主人无礼，为了惩戒你，我决定，在你没有学会礼仪之前，我不会赐予你名字。”

那个宣告所有权的女孩，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

回过神来，安洁莉卡发现自己又想到以前的事了，明明小的时候他还很正常，越长大越看不懂，回过神来，阿提斯特已经成为了她最重要的人了。

但是，安洁莉卡总能感受到阿提斯特举止的怪异和他的不安，可阿提斯特从来不是一个脆弱的家伙，与之相反，他坚毅极了，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装作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越想越生气，越想欺负他，惩罚他。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安洁莉卡又将目光投入到面前的资料上，奥斯特瑞学院。

这是她的母校，也是她一小部分资产，她今天是作为股东去学校视察，也是为了去解决一下最近王城所发生的问题。

“阿提斯特，你说他就真的那幺有恃无恐吗？这幺多的人口失踪案，可不是吹吹枕边风就能饶过去的。”安洁莉卡垂眸，迷人的湖绿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产生出自己是被这个人爱着的错觉。

阿提斯特用已经为数不多的理智分析了目前形势，他发现几乎是所有的棋子已经到位了，明线暗线交叠在一起，抽丝剥茧就是安洁莉卡的目的。

“您一定会达成所求的。”他说，心里想着，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您得到您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