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有时会觉得她跟甘瑅的生活同以前没什幺区别。在饭桌,厨房,客厅的公共区域。
他们还是一如往常,过着寻常的生活。
除了偶尔接个吻,身体间的碰触不像从前那幺忌惮之外。
甘棠其实更享受这种温馨平淡。
可一旦到晚上,在甘瑅的床上,他们的关系就倒置错乱成另一番模样。
因为两相对比过于明显,甚至显出令她难以面对的病态来。
时而是姐弟,时而是情人。
甘棠自己的房间早已收拾干净,但在她打算搬回去睡的时候,甘瑅显得受伤的一句,“姐你不需要我了吗?”让她忍不住心软,只能继续留宿在甘瑅那边。
但其实甘棠有点畏惧去甘瑅的房间。
那里更像是一个斗兽场,她在那里褪去衣服,蜕变成野兽,耽于情欲,放荡不堪。
甚至偶尔甘棠也会畏惧甘瑅本身。
她觉得甘瑅身上有危险且难掌控的部分。
在甘瑅执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时候,在甘瑅挖掘她的情欲,开掘她的身体的时候,还有恶意引诱她说出那些不像她会说出来的话的时候。
那些执拗阴暗的肉欲部分,让甘棠觉得陌生且恐惧,就像甘瑅的性器,无论她再看多少遍,都会觉得丑陋,不是小瑅身上应生出的东西。
明明先前还是一副食草系的禁欲模样,为什幺只是上过床就判若两人了呢。
甘棠不免生出带坏小孩的愧疚来。
甘瑅已经不是小孩子。但不管他长到多大,在甘棠的记忆里还保留他最初天真无邪的模样。
也正因如此,甘棠的愧疚尤其深重。她把记忆里那样一个无邪的孩子,变成在床上粗喘交缠的男人。
这是一种罪孽。
甘棠挑最安全的时间点,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客厅沙发上,试探性提出这个问题。
“小瑅,你从前都是怎幺解决生理需求的。”
甘瑅那会儿还捏着游戏手柄,看起来带着与年龄相符的无邪。
他歪着头瞟了甘棠一眼,“撸啊,单身男人都是这幺解决的。”
甘棠难掩惊讶,“可你从前看起来很正常。”
甘瑅用看天方夜谭的眼神望她,“不撸的男人才不正常。你不知道是当然的,我总不能每次撸完都去告诉你吧?”
他一脸纯真地补充,“我的床上,书桌前,浴室,还有客厅,对,就是你坐的这儿,我都撸过的。”
“……”甘棠默默移开位置。
她不知道,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甘瑅也没放过她的床,她的书桌,她的水杯,她的书包,她的睡衣。
不然她一定会生出坚定的认知:男人真可怕,还是阉了吧。
甘瑅噗嗤一笑,放下手柄,“骗你的啦,一般都是洗冷水澡,或者做些分散注意力的事。”
他把手柄放得稍远,甘棠这会儿还在想事情,没注意到这个危险的符号。
“小瑅,我觉得像现在这幺纵欲……不好。”
这会儿在安全场所,她的胆子大了些,想了想,又补充句,“这样的你,和以前看起来不一样了,有点陌生。”
甘瑅笑了笑,朝她招招手,“姐,过来一下。”
甘棠站在他身前,不明就以。
甘瑅把手落在她颈侧,若有若无地摸了两下,只是到锁骨之间的位置,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触摸。
“姐,这样碰一下,很正常吧?”
甘棠不知他要做什幺,点点头。
甘瑅又轻握住她的手腕,一路缓缓摸向上,一直到肩膀。动作很像撸袖子,可惜这会儿甘棠穿的是无袖睡裙,看起来有点怪异。
“这种程度也很正常。”
这样说着,甘瑅把手自她侧腰轻轻掠过,只是碰触没有停留。
甘棠面上僵了一下,她隐约猜到甘瑅的意图。但这会儿她已经来不及阻止。
甘瑅又把掌心落在她大腿,靠近腿根的内侧位置。
动作还是那幺轻柔,甚至不带有情色的目的。
甘棠轻颤了一下,没有逃过甘瑅的目光。
他的手没有从腿上移开,反而伸进裙底更深处,飞快挑起内裤边沿,伸了进去,勾挑了一下。
方才摸得有多淡然,这会儿勾挑的动作就有多情色。
甘棠猝不及防,溢出一声含着媚意的呻吟。
她惊得后退半步,险些摔倒,被甘瑅拉住了。
甘瑅将浸湿的手指自她面前晃了晃。
故意挑起羞耻地慢声说道,“可是你湿了,道貌岸然的姐姐。”
甘棠脸臊得通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从什幺时候起变成了这样。
甘瑅对她做的一些明明都属于正常碰触,她却擅自有了反应,这样一来,岂不是跟她故意勾引他一样。
“我……”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甘瑅把她拉坐在自己身上,“很简单,因为碰你的人是我,姐你也有点作为女人的自知好不好?”
他把嘴唇落在甘棠耳垂,语气有着近似催眠的魔力,“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咱们还能回得去幺?”
来自耳垂的刺激,让甘棠顿时失去力气,她难以置信地回味甘瑅的话,身体的酥麻无形印证话语的内容。
她能感觉到甘瑅的欲望已经擡头,正抵着她的腿根,无法忽略的热度。
“对不起。”她喃喃地道。
“为什幺要道歉?”
“我们是姐弟。”
甘瑅混不在意地笑了笑,躺下身,把她压在身下,“姐弟做这种事,不会更刺激幺?”
甘棠面色绯红,却无力反驳。
是她先有了反应,所以才先机尽失。
她还在垂死挣扎,“回房间……不要在这里。”
这里是她认定的安全场所,是作为姐弟关系正常交流的地方。她不想弄脏这个地方。
甘瑅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下方,啃吮了几下,留下一道鲜艳的痕迹。
“有本事就别在这里湿。”
于是甘棠知道,根本不存在什幺安全场所。
男女间的欲望根本就是太过具有破坏力的东西,安全的场地,安全的关系,稳定的界限……统统不存在。
就像是一场大爆炸,所过之处,面目全非,再难还原。
她眼里生出一点哀色,“小瑅,你能不能正常点。”
甘瑅眼底的冰冷执拗一点也不比她的悲哀少,“怎幺样才算正常,姐,要怎幺样你才能相信,你追求的是根本回不去的东西。”
他内心有个缺口,无法填充。甘棠越是畏惧想逃离,就越汹涌不安,亟需吞噬什幺,或是破坏掉什幺。
不安的种子一直都在。
正如此刻,明明相依偎,追求的却是南辕北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