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如长,何人会是英雄。
战场风云染血,如开在死神边缘的阴花。
望帆远登高,眼中带着很强的压迫感,目光森寒的透过望远镜看向远处硝烟战火。
步西归还在前线冲锋,前一天他刚击退了一波进攻,边境之地分寸不让。海上燃坤仗着对海岸线分布的了解,带着海军严防死守着。
他在后方镇守,调配军需物质。笛安一直在后方的军工厂内连日改进装备。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披上军装上战场。
在这山高地阔的国土面前,过去种种丑陋,似乎都能洗涤一空。
很多时候,在国家大义面前,男人的热血可以把一些个人的小义暂抛脑后。
他们做了彼此战场上的剑和盾,在战争烽烟的咆哮中成为了同生共死的战友。
笛安一直待在军工厂,一方面监工抓紧弹药生产,一面在做改良。
熬了几个夜晚的他双眼通红,因为长时间盯住武器,偶尔眨眼,干涩的令他泪水涟涟。
他皮肤皙白,如此掉泪,反而衬得他眉目浓艳,红的眼睛和清秀脸庞,大大锐减了他浑身肃杀之气,反而显得有些粉雕玉琢的感觉。
累到极限的时候,他就会掏出口袋放着的一张纸,纸上是一张图。
图相当简单,两个圆圈几个横杠代表一个人,可见对方是多幺的灵魂画手。
圆圈做脸的里面画成了眯眼的弧度,眉毛在笑,眼睛在笑,嘴巴也在笑。
在下面写了一行字:笛安,凯旋归来后要这样笑给我看哦。你的东向。
只是光见到这幅画,就能够让笛安微微划开嘴角的弧度。
在子弹金属色泽的反射下是一张难得一见温柔而模糊的笑脸。
边境战场战火纷飞,国内的局势也异常紧张。
由于战乱,百姓们纷纷屯备物资,各地都发生哄抢事件。
明斋之和望云薄联手稳定局势,两人一时之间忙的不可开交。
逸骅姿态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中关于明斋之的采访。
现场大小照相机闪光灯闪烁不停,站在台上的明斋之气场不凡,他在镜头前摆出了圆滑老练的政客笑容,眉眼内敛,收去了私下略带邪性的做派。
他表情淡然而从容的面对凑到他面前的大小各类话筒,将所有目前百姓关心的民生问题一一做了回答。
逸骅冷眼相看,一贯温情脉脉的笑容背后露出了凶残的原貌。
楼上有了动静,逸骅擡头而望看到楼上的横岳清拿着狙击枪下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怎幺?今天晚上又去玩明斋之?”
横岳清走到了楼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听得冰块落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后,这才一口饮尽。
“今天让他见见血。”
“小心点,几次下来他肯定多有防备。”逸骅开口提醒了一句,随即抿嘴多提醒了一句:“要是晚上他去了医院,你还是收手。瞿东向的命能留着就留着。确保万无一失。”
横岳清扭头,颇有些意外问道:“你就这幺把握瞿东向能弄死纹风冷?”
“当初在监狱的时候,我就在慧珍石上做了手脚。只要纹风冷将瞿东向制成丹药服下,他服下的那天就是暴毙身亡的死期。”
横岳清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行吧。如果明斋之在医院,我就停手。”
明斋之得到了医院的消息,说瞿东向苏醒,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子夜。
他略有些疲惫的随手扯开了领带,今天有媒体采访,他只能一身西装笔挺的打扮,摆在镜头前重新拿出他政客的姿态。
“望云薄,你那里如何?”明斋之边走,边接通了寻呼器。
已至深夜,他也不想在惊动保镖出行,弄得声势浩大。
“嗯嗯,她醒了,我现在去医院看下她的情况。如果恢复的不错,就把人给你送去。”最后和望云薄说完挂断后,明斋之驱车赶去医院。
医院离着元首官邸并不是很远,也只有三条马路而已。
夜间车辆稀少,明斋之那辆跑车速度快,一路畅通无阻。
快到医院附近,明斋之放缓了车速,根据指示牌缓缓开向地下车库。
就在他缓行下坡的时候,长期作战的军人灵敏让他陡然警惕,在子弹穿透侧面玻璃的刹那,猛地打了方向盘,车子偏离了原本行驶方向。
玻璃应声破裂,是杀伤性很强的远程狙击枪,左侧玻璃碎裂后,因为明斋之的及时闪躲,子弹擦过他手臂,射到另一处玻璃下方,造成整块玻璃龟裂状。
车子下行因为失去了方向,整个车子紧贴着墙壁,冲刺而下,一路摩擦带着火星四溅。
一直滑行至停车场内,明斋之拿出了当年飙车的本事,死死扣住了方向盘,锁档,后轮直接一个旋转,完美的打滑呈弧线,才堪堪停下,避免直接冲撞到其他的车辆上。
明斋之手里持枪戒备,环视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威胁后,一路朝住院部跑去。
他本来想引开来人,可是又怕对方目标还有瞿东向。
待他一路狂奔冲进了病房,瞿东向正半躺在床上喝稀粥。
瞿东向一愣,刚要开口,眼尖的发现明斋之手臂受了伤。
她心灵神会,赶紧直接仰躺,悄无声息的将被子垒高放在身边一侧。
明斋之对瞿东向的反应很满意。
他弯身,紧贴住墙壁,顺手关掉了灯,灵巧的将房门关上。
住院部十七楼是VIP,对面全部是高楼大厦,每个角度都可以射击,明斋之站在窗口处戒备了许久,外面并无任何异动。
难道目标只有他?
确定没有危险后,明斋之启动了厚实的电动窗帘待合上后,这才走回门口开了灯。
瞿东向捂着胸口满脸沮丧道:“连你都受伤,干脆把医院保护我的人去掉吧。留着也不顶用。”
明斋之没搭理她,先行叫了医生来给他手臂包扎,另外让守在门口的警卫去停车场搜寻子弹痕迹。
等一切忙好后,明斋之重新回到了瞿东向病房,这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你怎幺还不休息?”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因为受伤,明斋之干脆脱下了衬衫,露出胸肌的线条随着起伏明显。
“睡了好几天了,睡饱了。现在我是肚子饿。”瞿东向拿起了碗,接着吃那淡如清水般的白粥。
“刚才应急反应不错,没有尖声狂叫坏事。”
“难得听到你夸奖我呀?”瞿东向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得到明斋之的夸奖。
“在监狱我就知道你聪明,其实如果你一心跟着步西归,还算是桩好事。你那幺聪明,怎幺会不知道搅合在里面会找死?”
“这就是你要杀我的原因吗?”
明斋之一愣,下意识想抽烟,才想起这里是病房。
他没料到瞿东向如此直白发问,心里略微组织了一下后道:“你搅合的动荡不安,局势不稳,难道不应该弄死你吗?”
“你这就是典型的推卸自我责任做派。你们男人不成事,都把责任推给女人。”
“没有你,至于前面有这些争锋吗?”
“没有我,战役打响了,就必赢吗?”
明斋之哑然,片刻后道:“没必要非精力做口舌之争。你还是祈祷步西归能节节胜利吧。”
瞿东向人一清醒,就还是琢磨打起小九九来。
“要不?咱俩赌个小彩头?证明女人不是红颜祸水?”
“什幺?”
“要是这场战争的胜利是有我的原因在,证明你的观点是错误的。那你就输了。”瞿东向边说边来了兴致,扒拉着被子,半翘着屁股,凑到了明斋之身边,目光中带着鬼精灵的光芒专注的盯向了明斋之。
感觉到那目光令他身体有些发热,明斋之鬼使神差转过了脸,两人视线相对,脸也相对,双唇近在咫尺。
空气中黏糊着暧昧的气氛。
“要是我输了,你想要什幺彩头?”
“要是你输了,就要在三军面前大喊一声瞿东向!我爱你!”
明斋之觉得大概是因为离得太近,他能感觉出瞿东向说话时的气息,炙热,烫红了她那双唇,很艳,色泽光亮,令人忍不住想要张嘴轻轻咬下。
他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压下脑海中念头,平淡道:“能嬴也是三军的本事,和你有什幺关系。”
“那幺输也是三军不行,和我又有什幺关系?哎呀——你不敢赌,是不是其实心里头早就认定步西归会凯旋而归?”瞿东向瞧出了明斋之不自在的反应,悄悄又凑近了一点,声音温柔带着蛊惑,姿态异常亲密的似在咬着耳朵说悄悄话般。
明斋之觉得耳朵根特别痒,这种瘙痒感让他没办法平心静气的思考。
为了摒弃突如的旖旎感,他骤然起身,冷然道:“好。那就赌这个彩头。”
说完顺手拿过衬衫,匆匆披上后疾走,头也不回的丢下了一句:“明天送你去皇宫,那里更安全些。”
瞿东向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听得明斋之的话,异常乖巧的应声道:“好啊——”
头也不回,明斋之边扣着衬衣纽扣一边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守卫没料到自己长官突然以如此不羁情色的模样示人,不禁眼睛有些发直,然后心灵神会的对看一眼,露出了互相明白的笑容。
这些眉眼官司,明斋之都没留意到,他边走边自我反省:一个赌注,光说赢家的条件,就没说输家的惩罚。不对——就不应该和这个女人赌。
等门彻底关上后,瞿东向笑的胸口阵阵发痛。
“哈哈——三军面前出糗,太好玩了。明斋之你输定了。”
PS:倒回监狱风云看,我当时就写了逸骅为了自己谋划,埋线在那里哦。多写了弥补昨天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