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众大臣都觉得朝上的气氛怪怪的。
恭敬友爱的皇帝和誉王,言语间充满锋机。
就连一向交好的叔侄二人,面对面时,也没了自然的微笑。
许多深谙朝堂之事的老臣,心中暗自猜测,也做了谋划。
甚至有几位竟偷偷找来了誉王府投诚。
却被誉王府的侍卫拒之门外。
皇帝算计得没错,就算萧奕离再怨恨他,也不会伤害萧澈。
因为他知道,就算巧巧知道了,她也不会让他伤害萧澈的。
而萧澈那边,就没有这幺轻松了。
父皇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权力、责任,像一座大山般压在自己身上。
明知自己喜欢的小皇婶因为自己受了牵连,他却自私得袖手旁观。
萧澈对自己失望透顶。
算一算,他竟有半个月都没有出宫找过粱英兰了。
粱英兰在家中,自是听父亲说了许多关于朝堂之事。
尤其父亲昨夜还郑重地问她,是否愿入宫做太子妃,或是皇妃。
粱英兰没有办法回答。
她知道自己是爱萧澈的,但她更爱自由。
而且她忍受不了将自己的男人与别人分享。
将军府人丁不乱,他父亲还尚有一妻一妾。
平日看着她那些庶弟妹们为了一些身外之物争吵争宠,她已是够头疼。
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后宫佳丽三千,嫔妃争宠,子嗣争权的景象。
哪怕她是执掌六宫的皇后,她也不愿。
这远不如做一个统帅三军,叱咤沙场的女将军来的爽。
心上如此想,但她还是担忧萧澈的。
于是入夜时分,便偷偷换了夜行衣,潜入了太子府。
太子府的侍卫自然发现了粱英兰,但太子先前也放过话,粱大小姐可随意出入东宫,便也无人敢拦。
于是粱英兰就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在东宫转了一圈,才找到了在假山亭里喝酒的太子。
石桌上,酒壶三三两两。
她不知道太子喝了多少,只不过未到近处,便已闻到滔天的酒意。
“萧澈!”
粱英兰走入凉亭,抢过他手里的酒。
太子喝了许多,却未神智全失。
只是看着眼前的心上人,还是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梦。
“兰儿?”
萧澈伸手抚上她的面颊。
“哼,好臭!手上都是酒味!”
粱英兰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常年随父亲在边境,又怎会受不惯酒的味道。
这样说,无非是埋怨太子多日来的冷落罢了。
“兰儿。”
太子兀自念着她的名字,将眼前的女孩拽到了自己身边,低头搂上她的腰。
粱英兰刚想推开他,却觉得挂在腰间的人,肩头竟微微抖动,似是哭了起来。
“萧澈,你别告诉我,你耍酒疯会哭啊~ ”
怀中的男人不至于哭,却是满腔愁闷无处可发。
连抱着她的胳膊,都压抑得颤抖。
不知他与誉王发生什幺,只以为他是因皇帝的身体如此难过,粱英兰开口劝解道:
“没事的,宫里的太医那幺厉害,陛下他一定会吉人天相,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这四个字,刺激到了萧澈的神经。
只见低头的男人乍然站起,甩开桌上的一只酒坛,凄然道:
“为什幺?为什幺他要陷我于如此不仁不义的境地!就是这样信不过我吗?啊?竟是如此信不过我吗?那又何必立我为储君,何必要将江山交给我!”
太子虽生性良纯,却也不是没有抱负。
皇帝如此做,伤的不止是他们叔侄的感情,还有他的自尊心。
完全听不懂他说什幺,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大逆不道的粱英兰,连忙捂上他的嘴,小声道:
“你可闭嘴吧!你醉了!我这就送你回去睡觉!”
少女的芳香在前,柔嫩的手心覆在唇边。
柔软的心绪被挑起,萧澈伸出舌头,在她的掌心甜腻地舔了一下。
“萧澈!”
粱英兰收手想躲,却被醉着的萧澈一把揽住身躯。
一个天旋地转间,已被他抵在了石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