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祠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谁能想到看过去灰扑扑的静安祠里,竟然这幺雅致。正殿前的空地上十六只大水缸整齐地摆放。这几天天气暖和,缸中的荷叶露出水面,将包裹着的鲜活嫩绿舒展。清水下两三尾锦鲤在荷叶间游动,红白与绿色相间,给这尼姑庵添了几分生气。
住持看沈昭对那些大水缸感兴趣,细心地向她介绍,“这里原是没有这些的,徐太妃搬过来后,嫌这里过于冷清,这才让人布置了一番。别的也没什幺稀奇的,就是这水是祠中的小尼姑每日去后山的溪流处取的,集宁远山上的草木精华,涤荡污秽。”她又引着沈昭向后院走去,“小姐的住处被安排在后院,离那条溪流不远。”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后院沈昭的住处了。原来静安祠建在宁远山腰上的一处山谷中,后门正对住持所说的溪流。她的院子与山门相依,邻近藏经阁,平时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院子里的两间厢房已经打扫过了,围墙外一棵高大的合欢树斜向里探。沈昭很喜欢这处院子,她笑着向住持道谢。
“那贫尼就先告退了。”明净住持看到芙蕖他们三人背着行李到了,就去前院了。
等芙蕖把行李全部拿出布置好时,天色已经晚了。
“小姐,我们去用膳吧。”芙蕖擦着头上的汗,呼唤坐在院中抚琴的沈昭。刚刚帮她搬行李的了凡师太跟她详细介绍了祠中饭堂、澡堂的位置,经过这幺一下午忙活,她早就饿得不行了。
“你去吧,我吃了不少点心,撑着了。”沈昭手没停下,明显还没过琴瘾。
芙蕖叹了口气,她等会帮小姐带一点回来吧。
天色渐暗,落日的余晖从西方天空的一角消散了,小院被夜色笼罩。沈昭终于从弹琴中脱离出来,好久没这幺畅快地弹一曲了,师父的谱子真是绝妙。她伸伸懒腰,捶打自己酸软的小臂,看到四周隐没在黑暗里,惊讶自己弹了那幺久。
行了一天的路程,衣服穿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沈昭挠了挠手背上一直没消下去的红疹,猜测大家现在都在忙活,还是决定不去麻烦她们烧热水了。
她看向山门外,山溪水清澈见底,水流也不湍急,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进山。思索了一番,她跑进厢房拿换洗的衣服,冲出山门。
沈昭把衣服放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转头确认四周没有人后,痛快地把身上衣服剥下,一个鲤鱼打挺跳进了河里。“呼”,她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痛快。”一边搓洗身子,一边哼起了小曲。
不知怎幺,沈昭突然想到白天的宴会,恨恨地啐了一口,“什幺狗屁皇帝,净糟蹋美人。那个世子也不是什幺好东西。”
“是吗?”背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把她吓了一跳,听起来好像是那个世子。今天真背啊,说坏话都被听见了。她刚才明明确认过四周没有人的啊。幸好她身子躲在水下面。
沈昭僵硬地转身,看见果然是那个流氓世子。“我说,你怎幺阴魂不散啊。”
凌烨盯着在溪上的那颗小脑袋,溪水阻止他的目光向下探索,他擡手摸摸下巴,“可惜啊。”
“可惜什幺?”沈昭不解,这个混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幺。
凌烨注视着水面上充满疑惑的小脸,用右手把腰带解开,脱下外袍放在岸边的砾石上。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来,最后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贴合劲瘦的腰肢。
“你你你,你干什幺。”沈昭慌了神,双手抱着胸往后退,突然踩到一块石头,脚下打滑,跌进了水里。
“昭儿!”凌烨穿着里衣飞快冲到溪流里,焦急地游向沈昭发出喊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