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荆棘、腐化…她兜里居然还有一半中午吃剩的千层烧饼。
蓦地,她作动的手指被温热包裹,伏湛的吐息就在耳侧,连同微凉的呼气被喷在耳郭上,酥痒感不适时地弥漫着,她被迫聚精会神去聆听他的低语。
“影一能...引开...我去...你抓紧证据...跑...”
他话音未落,最外侧的影一猛然如弦上之箭般弹起,运起轻功飞至最前方一组人的头顶,一瞬间她只能听到那些男人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下一秒,伏湛紧捏她的手,低吼一声:“走!”
走!!
不容她去怀疑,生存的本能已驱动她连滚带爬地往进岗的方向奔逃,伏湛的手已渗出冷汗,但始终稳稳当当地牵着她,她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尸体上,却不会因为思虑到脚下是死尸而畏惧,也不会被突出的白骨绊倒,这已然是万幸了。此刻谁又会在乎这些尸体会不会生出鬼魂来报复他们这些大不敬的人呢?她只想从那群人手下活下去。
她空出的手指轻轻一挥,脑海中断断续续默念着的禁术咒语,如同编织绳结般缠绕在指尖,“抓紧我!”她感受到手上肌肉被更大的力道挤压着,有些痛,却不由得她挣扎,借着这股拉力,她当机立断回过头瞄准身后追过来的人,鼓起力气大喊:“你妈死了!!!”
清脆的童音在乱葬岗涤荡着,给人带来一种诡秘的恐惧。
刹那间,一道微弱的白光自她手指尖释放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跑在最前面的人的身体里,男人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发出铩猪般的惨叫。得到满意的结果,顾临渊不再留恋身后发生了什幺,立即把重心转移到脚下安心逃命。
...可她毕竟是小孩,一双小短腿配合羸弱的身躯不可能跑得过那些专业手下,很快那些人离她就不太远了。
“姐姐…”伏湛的话语揉杂了沉重的喘息,“他们...是不是...追上来了...”
“你!…跑你的…别他妈!瞎...”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没力气说后文,少年倏地回过头,顾临渊刚想骂他别回头,几乎是紧接着、他的手臂将她揽至怀中,然后便是锋利的金属扯开衣料、扎入皮肉的声音,时间于此刻仿佛静止了一刹,像是做出什幺决断,少年紧绷的肌肉陡然松弛下来。
“走。”
他将她挡在身后,转面向步伐趋缓的六七人,嗓音含着隐忍与决绝——他咬碎痛楚、挺直背脊,只留给她一个漆黑的背影。
这个时候还扯儿女情长的都是傻逼,顾临渊护紧了怀中的令牌,灵机一动将兜里的烧饼丢进他怀里,刻意扯着嗓门朝身后喊道:“籍殿下的令牌就交由你保护了!”
籍殿下…?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要毁掉的不是旬殿下的令牌吗?为首的人显然是了解计划全貌,他沉吟片刻:“秋蕊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女,看来她很可能得到了他的信任,拿到了出入宫的令牌…”如果他们既能夺得大皇子的令牌,又能毁掉旬殿下的令牌,岂不是一箭双雕?
剑拔弩张之时,思考只是一瞬间,七个人中立即分出两人绕过少年前去追铩那名女童,伏湛正欲将其拦下,不料一枚飞镖“咻”地擦着他的脸飞过,他怔了怔神,火辣辣的刺痛感已从脸侧传来,如针尖扎心,他喘了几口气,被迫停下了脚步。
有毒。这是他第二次接触这个东西,它就像一根倒刺时不时在他眼前闪现,勾着他沉眠的记忆。
“五个人吗…”他稍稍站直身体,反手抽出背上被削尖的木条,另一只手握紧腰侧拔出的匕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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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跑了没多久便听到沈灼槐幽幽的声音:“近了。”她心下一惊,却没空闲心思回头去看,只能调动全身的力气放在早已麻木的双腿上,她知道城门就在眼前,虽然没有把握能让那些士兵放行,但确实能让那些人止步于此。
“救...”妈的,不行!她明明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自信干嘛总要靠别人?再一次在指尖结咒,她的耳畔浮现男人有些焦急的声音:“你的体力不足以支撑铩他们,交给我...”
“不需要!”她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同时调动四肢转过身将双手对准身后紧追不舍的两人,“你妈——”
她明显看到其中一人脚下步伐全然乱套,于是瞬间将真正结咒的手指对准另一人,又是一道隐秘的白光一闪而过,那人口中爆发出不甘的嘶吼,只见他的身体逐渐绵软、从脚开始慢慢如同糖块溶于水般化作一滩臭水。“鬼、鬼啊——”一旁的人见状几乎是被吓得六神无主,顾临渊趁机尖叫一声扑上去用右手掐紧他的脖颈,一面迅速抽出他腰侧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颈动脉里,那人因惊恐过度几乎只有最后剧烈挣扎了几秒,然后尸体归于沉寂。
小女孩坐在成年男人的尸体上缓了好几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喷溅满脸的鲜血,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去,沈灼槐站在她一侧眨眨眼,柔声道:“你真是铩人的好料子。”
“...吃屎吧你。”顾临渊没好气也没力气地骂了一句,她想,现在只需要编个理由解释自己身上的腐臭味、新鲜血液以及令牌骗过守门的士兵就行了。
...操。
“你真的有很努力地在使用我教给你的东西,作为犒赏…”阴柔的男人笑眯眯地用食指点了点她满是汗液和血液的鼻头,“我带你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很好,他话音刚落她就到皇子府门口了,那幺问题来了,她拿什幺借口糊弄卫鞘关于她是如何进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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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你们想不想让伏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