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空梁

从柔未能痊愈。缠绵病榻的第二载,她逝于汉阳。当王邯能从南征北战中抽身,来至汉阳时,她的墓草已青。

王邯将马拴在墓旁一株梓树上,踏莎来至土馒头前,心中有些怨气。

“她骗我,”他想,“她说过也给我生一个孩子,结果却死了。”

他的双目濡湿,气得想哭。从背囊里取出新收集的西域乐谱,一一烧给她,又觉得委屈,“我走到哪里,都惦着她,她一何凉薄,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

回至公主宅,从柔的侍婢上前来,欲言又止。

“什幺事?”

英霞道:“珮娘子是送回上京去,还是留在此间?”

哦,还有她的女儿。

从柔对阿珮,面上澹澹,心中当然是爱的。王邯得知丧讯时,一度疑心她死遁,但她怎会舍得女儿?

阿珮两岁,坐在秋千上,拿着从柔的红玉笛吹,啾啾似一只小鸟。众人前来,她如若无觉。

“珮娘子,这是——”英霞顿了下,“——王公,快来见礼。”

阿珮偏转身子不语,像是厌烦他们。

“唉,珮娘子,什幺时候了还耍脾气。”英霞叹息,无奈地看王邯,“她其实不耳聋,只是从不讲话。公主临终时,曾命我们喂她药,好带她一起走,我们下不去手。”

阿珮非王邯亲生,他既怨恨公主,对公主的私生女怕也只有憎恶。然阿珮失去母亲,血缘亲人仅余上京的新君与司马太后。他们自顾不暇,又一向与公主不和,如何会善待她的女儿?

尚是幼童的阿珮,并不知自己处境艰难,无意讨好迎合这位可能予她庇护的母亲的丈夫。

王邯从她的眉目神情中,看到了从柔的影子,忍住心中悲酸,俯身欲抱她。

阿珮吓一跳,扬着小手,啪啪地打他。

英霞抱歉地解释道:“珮娘子古怪得很,不喜人触碰。”

王邯亦不强求,吩咐英霞等,“收拾她的衣物玩具,连同你们各自的行李,随我去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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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收养阿珮,当然是作女儿,思无邪。

正文终,尚余一个从柔与燕王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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