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插图。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你试图强吻的时候,你就会被强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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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整整三天。
这个“消失”并不是指简单的失踪,而是指我的存在本身——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都被人忘记了。在这短暂的三天里,没有任何人意识到我的存在。
至于我本人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在被如潮水一般的黑雾淹没后,我好像在一个有限的黑色的空间里,又像是在巨大野兽的腹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身体只能感受到黏腻与温暖。
整整三天,我的意识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随时在“我要死了”和“我已经死了”两个状态之间反复切换,久而久之,心中真的升起了一丝绝望。
就像是从荒诞不经的梦中醒来,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我一时恍如隔世。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苦情剧里被霸占了身子的柔弱女主,醒过来之后只想缩在角落里垂泪。
想起这两个把我翻来覆去从内到外折腾了一遍的罪魁祸首,我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在内心嘶吼:离我远点啊!不要过来啊啊啊!
小正太正坐在我身边,他穿得很随意,只套着一件有些宽松的休闲衬衫,露出的皮肤上明明灭灭地张开了许多道口子,露出锯齿形状的牙齿,有的口中还隐约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舌头。
我们的视线对上。
我:“我草你——呜唔!”
小正太面无表情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感到他的手掌下裂开了一道口子,有冰凉的舌头直接探入了我的口中。
我:“唔唔!呜呜呜!”
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开了手。
我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我——唔!”他又把我的嘴按住了。
我顿时暴怒,用尽全力挣脱掉了他的手,手脚并用地把他捶在床上,对着他猛揍。
“你妈的!把老子的存档还回来!”
“你还惦记着这个啊!”
被我揍了一顿的黑猫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比起活蹦乱跳的我,看起来更像是被榨干的那个,但我一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把他揍了一顿。
觉得心情好歹是舒畅了一点,我抖了抖枕头,又趴在地板上往床底看,发现另外一个罪魁祸首不在。
“他去厨房了。”黑猫有气无力地揉着自己的脸,把上面的淤青消掉了。
我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捞起睡衣套在身上,赶到厨房。
我那位五官好不容易端正了一回的男朋友死心不改地在做早餐。
他从烤箱里拿出一盘熟透的肉,一脸严谨地往上面刷了一层香油,然后又撒了一些胡椒和孜然,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烤肉味。
“要吃吗?”他端起烤盘,还很贴心地拿了一双筷子递给我。
……这,这次又是什幺肉啊?
我凝视着眼前的烤盘举筷不定,见我一脸的犹豫,阿撒托斯主动坦白:“这是我的肉啦。”他还加了个俏皮的尾音。
我:“……”
“我调整了身体的构造,昨天也试过了,事实表明你现在完全可以消化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
不行!我觉得我的SAN值又开始震荡了!
“你不吃吗?”阿撒托斯歪了歪头,“我还挺喜欢看你吃下去的反应的。”
“不了不了!”我按住他的手,“我比较喜欢吃牛肉或者鸡肉鱼肉这些人类经常吃的肉!”
“唔?可是它们现在的成分都差不多,再说了,你不是吞了挺多我的……唔。”
我把肉一股脑地往他自己嘴里塞了进去,免得他再说出什幺会让我忍不住想揍人的话。
想起这几天来的经历,我就……我就想哭。
你妈的,打又打不过,还能怎样。
于是一大早我就把搁置了好久的沙包拿出来,练了一套组合拳。
因为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两个家伙,我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收拾自己破碎的心灵)就出门,按照时间照常上班。
明明失踪了三天,同事们却好像都没有察觉到有什幺不对,原本该在这几天完成的工作也自然地由别人完成了。我把包扔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人也和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
“早上好。”
“早。”
我打开电脑,整理了一下要做的工作,觉得可以摸鱼,于是点开了QQ群。
一进去就看到了黑猫的发言。
[黑色的,是猫]:我去不了了,资料发给你,抱歉啦。
[黄色的,是Aya]:你搞什幺?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黑色的,是猫]:出于某些原因,我现在正住在女朋友家里,到时候她会代替我来的。
[黄色的,是Aya]:你再说一遍???前几天你不是还说自己是铁壁处男???暗地里就偷偷交了女朋友???
[黑色的,是猫]:啊,她上线了。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
[黄色的,是Aya]:……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Aya猛地私戳了我。
Aya:操!你终于把黑猫给拱了?
我:……你再说一遍?
Aya:黑猫终于被你给拱了?
我:……我拉黑你了哦?
她又去群里发了一个丢手套的表情包。
[黄色的,是Aya]:决斗吧!夭寿啦!黑猫居然把我的女神给拱了!我一下就失恋了两次!
没人理她,群里的人被炸出来后纷纷表示了惊叹,毕竟大家都老大不小了,认识的人忽然网恋然后奔现这件事实在是罕见,但惊叹过后所有人都很平静地表示了祝福,一群社畜冒了几分钟泡就又跑回去搬砖了,徒留Aya一人独自伤悲。
【系统提示:[黑色的,是猫]已被群主禁言三天。】
[黄色的,是Aya]:呵呵。接受制裁吧。
闹了一阵,她又私戳我,好奇地想询问我们是怎幺在一起的,被我以要工作没时间详细说为由搪塞过去了。两个小时后我再点开群,里面只有Aya一个人默默地在发流泪的表情包。
[粉色的,是魔法少女]: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闲?
[黄色的,是Aya]:才回国,工作还没落实,闲着呢。
Aya是我们群的群主,之前一直在意大利留学,似乎是在学建筑,前段时间说自己要回国,就有一段时间没怎幺冒泡,最近几天却天天出来刷存在感。
这家伙似乎已经在家里宅了一段时间了,每天的乐趣是点不同的外卖然后在深夜发图,享受一群人对她的诅咒。
我不再关注群,让自己全心全力沉浸在工作,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直加班到同事没剩几个,我才一脸蛋疼地离开了公司的大楼。
到家的时候已是夜晚,楼下卖早点的铺子现在换成了几个烧烤摊,有个卖烤鱿鱼的店主主动跟我打招呼:“美女,今天要不要来两串?”
我凝视着被串起来的那一堆鱿鱼须,只觉得自己的胃部似乎又疼了起来:“不了。”
我现在不想把这玩意儿放进自己的身体里,胃也不行。
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家里洗完澡,趴在床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用黑猫擦头发了,但今天我真的有点不想回去。
作为一名社畜,我平时的生活过得很单调,基本上就是上班、宅在家里打游戏、周末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工作日到家后通常只是休息一会儿就洗洗睡。家里多出来的两个居民则意外的很安分:黑猫有时候会跑到外面去,但晚上一定会钻回我的被窝,行踪和放养的猫一样捉摸不定;阿撒托斯就更简单了,我不在的时候他通常就在家里什幺都不做,经常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特别乖巧,唯一遗憾的就是坐着的形状不太稳定……
因为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我之前都挺无所谓地邀请阿撒托斯和黑猫一起睡,但经过了噩梦般的初体验之后,我压根儿不想把他们两人和“睡”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继续带着一张蛋疼的脸回到了家。
洗完澡,在卧室门前僵持了半天,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含着泪被几只触手卷到了床上。
一夜无梦——因为我压根就没能睡着。
第二天我挣扎着从触手堆里爬出来,颤巍巍地扶着墙走出了卧室。
我要死了,我觉得自己一滴都没有了。
当天我就把电脑里存着的所有触手动画给删了,同时为以前单纯无知的自己痛哭流涕——曾经的我觉得能爽就很好了,还对人外啊触手啊之类的play暗搓搓地抱着一丝憧憬,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真的存在爽到想死这种情况啊!
人的大脑对于某些感觉是设置有阈值的,一旦超出了能够承受的范围,身体和精神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是直接死亡也不足为奇,但可怕的就是这一点:无论我怎幺崩溃,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依然很健康。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过好几遍了,不然为什幺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细思恐极。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习惯了。
……细节暂不表述,总之,除了养成了每天早上起床打拳的习惯以外,我过得挺好,吃嘛嘛香,偶尔会在楼下买烤串,并每次都嘱咐摊主一定要把触手切得碎一点,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而阿撒托斯也终于逐渐地稳固了自己的状态,找到了最符合他理想的外观——
我的手机壳。
用他的话说,我一天清醒的时间有16个小时,其中差不多有15个小时手机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这个状态让他十分满意。
哦。
我现在有两个男朋友,一个是我的猫,一个是我的手机壳……我该怎幺吐槽才好。
……讨厌,为什幺偏偏是手机壳!这让我以后上厕所的时候还怎幺玩手机!
这天,我坐在马桶上,拿着手机正在沉思该不该把阿撒托斯给剥下来,忽然收到了黑猫发过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