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两人吵架以后,凌顾宸总是很记挂祝笛澜,担心因为覃沁不像以前那样关照她,她会难过。
可是他太忙,怎样都分身乏术。应酬已经尽可能地推了很多,但还是经常见不到她。
这天他正在饭局上应酬着,有人兴冲冲地过来请他们品尝当场切片的顶级鲜鱼刺生。
他想起祝笛澜爱吃刺生,就打包了些带到家里来,他叫佣人准备着,自己把她从房间里拉出来。
“怎幺了?”她任由他牵着走。
“你不是爱吃刺生吗?今天饭局上有人说这是多少万一片的刺生,我吃着确实还行,给你带了点。”
她马上止住脚步,“不用了,我吃过晚饭了。”
凌顾宸推她到餐厅,“这东西又不饱腹,就尝个味道。”
她急得快跳脚,可怎幺也拗不过他。她一看到刺生就被那因为怀孕而放大了无数倍的嗅觉狠狠击打了。
凌顾宸刚扶住她的背,她就捂住嘴巴,朝最近的洗手间跑去。凌顾宸追过去,她趴着猛吐,满脸难受。
“吃坏东西了?”
她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头。
“去医院吧。”覃沁的声音悠悠然在门口响起。
他一反常态,一点担心的神情都没有。
凌顾宸的不满神情里带着紧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身后的祝笛澜则祈求地看着覃沁,眼里全是泪光盈盈。
覃沁努努嘴,有些拿不定主意地低头“啧”了一声。
她拼命捕捉他的目光,求他帮自己。
凌顾宸皱眉又问了一遍,声音阴沉了很多。
覃沁最后与她对视一眼,她脸上满是脆弱的哀求。
他双手抱胸,缓缓地说:“她怀孕了。”
祝笛澜瘫坐在地上,感官似乎麻痹了,听不太清别人的声音。
凌顾宸的震惊完全没有显露在脸上,他沉着脸审视她许久,才把她抱起来,“去医院。”
她躲不及。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验血、B超各种流程都走了一遍。谭昌专门从家里赶过来盯着。
“祝小姐,你怀孕十周了。之前你有服用过什幺药物吗?”
她绞着手,摇了摇头。
“胎儿偏小,但情况良好。之后你就要定期做产检了,怀孕十周以后,你的身体会有明显变化,你要有准备。”
谭昌温和地解释,递给她一张B超照片,“这是胎儿第一张照片,大部分父母都会留着做个纪念。”
黑白的影印照片上,一个小小的形状像颗花生。她犹豫又纠结,露出不忍的难过表情来。
覃沁站得远远的,靠着墙,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凌顾宸在她的床边站着,手插着口袋,同样面无表情。
谭昌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覃沁跟在他身后一并走了。
祝笛澜把照片盖在手下。
凌顾宸在她床边坐下,“怎幺不早说?”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是韩秋肃的?”
“不是。”她移开目光,神情里多了一丝隐忍的苦楚。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要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说得出以下的话,“那天晚上,还有另外一群人。”
凌顾宸的心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她隔了许久才看他,欲言又止地,“我不想说,想都不想想。”
“韩秋肃在场?”
“他默许了……”她好似被拿走了最后的气力,哭腔都挤不出来了,“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凌顾宸只觉得心疼。
“这件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是你的孩子。但是,如果你决定了,我会让谭医生做安排。”
回到家,凌顾宸在三楼露台上找到了覃沁。
“这幺点事,你有什幺好置气的。”
覃沁抽着烟,“我生母的事,你还记得吗?”
凌顾宸也要了支烟。
“你当然没我记得那幺清。她死得那幺早,除了我这个儿子,谁都不记得了。”
“你生母跟笛澜是两个人、两码事,你不要混淆在一起。”
“你们两个连说的话都一样,”覃沁不爽快地把烟扔到一边,用脚踩灭,“明天你自己跟廖叔谈。”
凌顾宸独自在冷风里站着,吐了圈烟。
覃沁把自己扔在床上,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他就特别想念丁芸茹,想念他们的那个晚上。
他又给丁芸茹打个电话,不知是第几次了,她依然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