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悬着一颗心飞速的跑过那处距离不大的空地,有几颗子弹精准的打在她脚边那块地上,飞溅起的无数大小石子狠狠弹在她身上,但她却因为极度害怕而忘记了尖叫,闷头直直地跑到了徐宋嘱咐的位置。
何许这边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有几枪甚至失了准头,只打在对面狙击手掩体的墙上,对面的武装敌对分子看僵持了这幺久还是没有结果,又放了几枪当作信号以后,俱都紧急撤退了。
何许如释重负地挥挥手表示战斗暂时结束,他刻意把枪放在背后,以免再度吓到沈清,他缓步走到她面前,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勉力扶墙站着的女人,他心里第一次翻滚出一股莫名怜惜对方的念头。
手指刚刚搭上她的肩膀想好好安慰她一番,心中措辞还没想好,就被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喝止:“虽然我敬重您是天朝维和部队的队长,但也请把手从我妻子肩上拿开。”
几步开外,傅知寒高大的身形肃立在原地,身上的衣服已经磨损的不像样,脸上也尽是擦伤,最骇人的是他左肩上居然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的透出一抹血色来。
再度听到傅知寒声音的沈清懵懂的转过头,看见她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的位置,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她却觉得已经相隔了几个世纪没有见过。
不知为何,真正见到他了,她的心脏明明落了下来,却依旧抽痛个不停,许是他身上的伤太过令她担忧,太阳穴上一跳一跳的,过度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感觉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
沈清觉得傅知寒的身影那幺不真实,甚至有些晃眼,刚想擡手去挡一挡这刺目的光线,下一秒却毫无征兆的直挺挺的向后仰了过去。
傅知寒本来就被刚才她穿过火线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她又无故晕倒在他面前,他心下大乱,几步飞奔过去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急如焚地大声喊她的名字:“沈清!”
她双目紧闭,眉头却无意识皱的很深,一张原本清丽无暇的脸蛋满是脏污,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
傅知寒心疼的把她揽腰抱起来,咬牙忍住左肩上传来的撕裂痛感,拒绝了何许上前试图帮助的动作,他偏头冲身旁的雇佣兵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去请Rella大夫了。
把沈清暂时安置在简陋的民房中,矮小的床铺上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沈清昏昏沉沉中嘴里一直喊冷,又哆嗦的厉害,傅知寒又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已经烧到滚烫了。
不知道她一路上到底遭遇了什幺事情,单单只是得到消息说她得知了真相赶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无奈这里被武装分子包围,在他想办法把消息传回从深那边的时候,沈清已经动身出发在来的路上了。
傅知寒有些懊悔自己为什幺没有把事情安排的更完美一些,这下反倒连累了沈清为他担惊受怕,还要跟他一起面临生命危险。
不过,她看起来那样柔弱又绵软的性格,居然能够鼓起勇气独自来这幺遥远又危险的国度寻他,他竟不知她竟可以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Rella大夫赶来的时候,沈清依然没有清醒过来,嘴里迷迷糊糊的念着胡话,Rella简单的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没有太严重的外伤,可能只是因为这几天风餐露宿没有休息好而导致的高热,只要一会吃些药退烧就没有大碍了。
“傅先生,她就是那个可以让你付出生命的女人吗?我可真羡慕你对她的感情。”
与想象中完全不同,之前Rella大夫的资料上并没有她的照片,但见到她的真容后,傅知寒才得知她原来是一名日本人。
她在和丈夫离婚以后就来到了T国帮助这些贫民,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反倒还免费为他们提供一些治疗基础疾病的药物。
而她才刚刚不过三十岁,尚有大好的时光可以去肆意享受与挥霍,可她却甘愿躲在这条件落后的偏僻贫民窟里,与一群T国最底层的人民为伍。
她的境界,大概是这世上很多人都无法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