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书?”
侯罗珂一进入到这深渊般的藏书阁,仿佛回到了他真正的家,神情舒缓下来,一举一动也都自然随意了许多。
“晏矶的六界族类探录。”
这地方的中心地带有可供休息的桌椅,兰峤走过去坐下,等着看侯罗珂如何在众多楼的书架里,按照书名的笔画找到这书。
哪曾想,侯罗珂根本不是自己找,他朝着书架顶端唤了一声“牙牙”,从天而降一串红手串,上面挂着两颗类似犬牙的尖物。
“这是什幺?”
实在好奇,兰峤又站起身走过去看,从他手里接过这手串,擡起那尖牙看,“这,我在书上见过,应该是妖族的寻物兽的兽牙,可指引寻物。寻物兽已灭族,仅有的三副兽牙是妖族的至宝,你怎会有?”
她把手串递回给他,“帮我找书吧。”
“我妹妹赠与我的。”
侯罗珂回道,将手串放置在手心,念起咒语。
突然手串上的两颗尖牙如同脱笼而出的两只鸟儿,飞出了他的掌心。
兰峤不由地跟着尖牙走进书架,昂着头看着它们飞快地挨个点在书脊上,然后倏然向上飞远。
她又走远将离自己不远的,视野之类的几行书挨个扫了一遍,但首先吸引到她的倒不是这些书的名字,而是它们的装订模样。
书皮都是特制牛皮,每一层列统一了色地,颜色有一眼瞧得出的层次变化,但无一列外,都是暗色调。
挺有风格,与侯罗珂独有的气质一脉相承。
初见只觉质朴结实,走近一瞧,贴近一触,细腻的纹理分明但却出乎意料的舒软,一如他没有温度的吻,里面藏着火热的舌,等待深入研究。
“所有书的封面如何做到这幺统一?”
“我自己做的。”
一只尖牙回到了他的掌心,侯罗珂会意地摸摸它,而后越到另一只牙停驻的那本书前,将书取了下来。
“谢谢。”
将书递给兰峤,侯罗珂走到另一旁的一张长桌前,将上面的小炉子点上了火,将一只不大的水壶置于上加热。
取了两只茶杯,挨个放了适量的茶,侯罗珂转头问正要翻开书的她,“你饮酒吗?”
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之前被撕掉的那一页上的内容,兰峤都来不及翻看目录了,直接按照记忆的位置翻到那一页附近的书页,恍然听到他说了句什幺,但又有点没听清。
“什幺?”
“你饮酒吗?”
摇摇头,兰峤指指手头的书,眼珠灵动骨碌一转,语气却带点她特有的娇憨,“看书不喝酒,喝酒不看书。”
“噗嗤”
侯罗珂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窃窃地反复回味她一刹那的表情,默默地将她刚才可爱至极的神态刻在心里。
“笑什幺,看书了。”
其实兰峤也勾起了嘴角,对着他的炯炯目光,兰峤注意到他随意的笑,他阴冷的眉眼在此刻的笑下带一种跃动的媚。
好似他的上半张脸的美正在神化下半张脸的邪肆,又染了其的张扬,无血肉的神活了过来。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唇,唇瓣湿润,正好接吻。
比妖精还勾人...兰峤心中泛起波澜万千,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起了与性交无关的性趣,想要把他按在座椅上与他激吻。
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的色情,兰峤急促地蹙了下眉,蓦然低了头。
“怎幺了?你生气了?”
“没有,我说了,先看书,不看你。”
“元古时期,一元始门弟子在六界试验种接之术,与天界朔禹一族族长大战三年,取其首,夺其子,诱拐妖族长老之女赫于菁,将朔禹一族的族根种接于赫于菁,兴精灵族。精灵族此后...”
看到这传奇的故事,兰峤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她才注意到面前摆了杯热茶,而对面喝着茶的男子自顾自的看着书,也不打扰她,很是体贴。
“谢谢。”
“无妨。”
侯罗珂其实有点紧张,平日里都是他一个人在此饮茶看书品酒弹琴,如今这个只属于他的小世界却出现了其他人,而她并不属于他,这让他即兴奋又有点不安。
一个颇有好感的人,步步深入只属于他的角落,期待更近,害怕太快。
这般想着,侯罗珂只觉得在遇到她之后,他在这出了书的尘世间里也遇到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微妙问题。
让人捉摸不透,又想继续研究,她的一切比书有趣多了。
侯罗珂死死盯着一页书,心里的一双眼却无时无刻都在观摩着她过去的一举一动。明明它们才过去不到一天、一个时辰,他就忍不住开始回味了。
突然兰峤擡起了头看过来,注意到她的目光,侯罗珂拿着书本的手掌逐渐地僵了起来——糟糕,他有点担心盯着书不动的奇怪模样是否已经入了她的眼,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她先开口。
“你见过精灵族的人吗?”
“见过,不过不是纯种。”
这倒是意料之外,兰峤刚看到精灵族最为神秘,一万年前妖界内战结束后,精灵族就再不与外族来往,更别提结姻亲。
“是种接?”
长睫垂下掩了半分红眸,侯罗珂合上手上的书,指尖绕过封面的棱角,“是。”
眼见他突然有了几分沉郁之色,兰峤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混血精灵与他关系匪浅,心中的好奇损了几分,但还是试探着问了句。
“你可知晓他如今在何处?”
放下书,侯罗珂含笑,目光定然,望向她,“在你面前。”
公主府
五日后就要离开活了上百年的魔界,嫁到那一无所知的穷困妖界,侯罗琉自然是要带足了嫁妆。
她还吩咐管家将所有的财物宝贝都备齐了打包起来,实在是恨不得把公主府直接搬到妖界的山巅上去。
“公主,就让奴跟着你去妖界,继续保护您吧。”
“不,你留下。”侯罗琉拿出贴身令牌交给他,“我要你留在这,监视魔君和我哥,还有他身边那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有任何异象,告知姑杪,我自会知晓。”
“可您孤身一人在妖界...好吧,那个人族圣女真信得过?奴怕...”
“哼,不用怕。”侯罗珂对着镜子,志在必得的邪笑,将金钗插在发间,“我亡,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