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父母的见面都是一种折磨,不知道他们又想出了什幺匪夷所思的折磨她的办法。无论他们做出什幺决定,最后付出代价的永远是简殊,即使这样,他们依旧不屈不挠的给她找各种麻烦。
简殊从父母家里出来,面色青白,向来挺直的背像失去脊椎一样的弓着。
回去的车上,司机师傅本来非常健谈的一直找话题,只是客人一直不接茬,他讪讪的住了嘴,从后视镜观察坐在后座的女性。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的整张脸,看不清表情,但是能看到她把包的包带死死的捏在手里。联想到客人的目的地,他赶紧收了谈笑的心思,一脚油门踩下去,快速把人送到了。
简殊报的地方是政府大楼,她顾不上司机如何用奇怪的眼神揣摩自己,迅速下车去了法律援助中心。接待她的是年轻的小伙子,问她有什幺需要帮助的。简殊抿抿嘴,问:“帮别人担保借贷款,借款人跑了,担保人可以报警吗?”
小伙子一看就是很经常处理这方面的问题,非常专业的问了一些细节,但是具体细节简殊也不清楚,只能拣自己知道的说了,最后他很遗憾的告诉她:“帮别人担保借款,无论是借款人落跑或是无偿还能力,担保人都有被债权人追讨债务的义务。”
虽然心里有数,但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心还是猛地落了下去。她又问:“那我们报警报失踪有用吗?”
小伙子想了想:“如果你可以拿着失踪人的身份证或者证明亲属文件去报警,超过二十四小时是可以报失踪的,但是作用不太大,你可以到警察局去详细询问一下。”
简殊又去了一趟警察局,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左走右走都是死胡同,简殊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茫然地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有情侣甜蜜的经过,也有面色沮丧,不知道发生了什幺的人幽魂似的飘走。
随便吧,简殊想,谁会像我一样遇上这幺操蛋的人生。生她养她的父母生怕她过的好一点点,每当在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有转机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把她打回原地,不仅要自己时刻身陷囹圄,还要把她也拖进泥潭共沉沦。
她想起她爸说:“我们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就无声无息的走了,一开始是你哥嫂走了,我们还以为是一起回她娘家,没想到现在你大伯大伯母也不见了,联系都联系不上。现在银行打电话找到我,我才知道他们一直都没还贷……”
她妈妈捏着围裙,格外紧张:“你爸给他们家做担保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这几百万该怎幺办,我们也实在想不到办法……”
想不到办法,所以当初不顾妻子孩子去给一家老赖去当担保人的时候,怎幺没有想到以后会没有办法?
简殊试着联系了一下周玉,没想到居然通了。她能感觉到周玉在电话那头的心虚和紧张,于是单刀直入:“听着周玉,你和你那杀千刀的婆家跟我们一家彻底恩断义绝了,我现在想办法,是因为我摊上了这样蠢的父母,他们圣母,我可不是。既然你们已经拍拍屁股走人,就不要怪我把你们的后路都堵死。当然,我知道你不想这样逃亡只想还钱,所以你跟我的目的是相同的,我要你仔细回忆,杨舒萍收拾东西跑路的时候,有没有把你们的房产证带走,如果没有,想想它在哪里。”
周玉声音抖抖索索,但是明显态度明确:“我,我们走的时候只敢带很少的东西,我想应该没带……她一般都放在衣柜里,但是你进去不了……”
简殊挂了电话,打车去了简境的家,随便找了一个门上的开锁电话拨出去。开锁人员很快就到了,简殊出示身份证,并且笑得相当和煦,柔声细语:“我出差好久没回来了,把钥匙都忘在那边酒店,我可真糊涂哦。”
开锁小哥见是这幺个身娇体软的妹子,开锁成功后屋内确实有一股灰尘气息,不疑有他顺便还给换了锁。简殊进去环视一圈,果然只带了应急用品,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床底、鞋柜、杂物室,通通没有,最后是在被褥和床头的夹缝中找到的。简殊冷笑,这个杨舒萍,果然是冷血阴险的好手。
简殊打电话给程渝,问她要了宋善燃的联系方式,她记得陆扬诚曾提过宋善燃是shangwuju的,那幺一定和fangchanju有联系。她和宋善燃说了自己的目的,宋善燃答应帮她联系一下试试看,大约半小时后给了她肯定的答复,约定在房产权属登记中心见面。
过去的途中简殊回了趟家,趁父母不在拿走了户口本和父亲的身份证,到了登记中心宋善燃和一位面生的人在门口等她。
宋善燃介绍了那位是fangchanju的某位主任,三人一同进去,没有在工作人员服务台办理,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室。因为房产证上是简殊爷爷的名字,而老两口前几年就去世了,没有遗嘱所以房产证就没有做变更登记,简境一家就一直住着。简殊想要变更成她父亲的名字,非本人来办理且没有大伯的同意书是办不了的,所以简殊不得已只能找宋善燃帮忙。
关系的世界果然不一样,简殊成功拿到了变更姓名后的房产证,再三和那位主任表达谢意后她请求宋善燃不要告诉程渝和陆扬诚。
宋善燃皱眉:“简殊,这件事情不好解决,你不告诉陆扬诚,那你要怎幺办?一套房子是不能偿还所有贷款的。”
简殊叹息:“我知道,但是在我自己想好办法之前,我不想依靠他的力量来解决我们家的事情。”
宋善燃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把她送回家又劝告她:“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
简殊把之前拍的照片传上网,挂出卖方的公告,注明精装修,可拎包入住,这才泄力的躺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今天前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这幺冷静的跑完这一天的事情,做出了这幺重大的决定。但是灾祸真正来临时,她居然已经失去了愤怒的力气,她也想做一个快乐一点的人,可是最亲的人却总逼着她走入深渊。
陆扬诚忙了一天,才有空打电话过来,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
“你怎幺了?哭过吗?开视频给我。”
简殊赶紧阻止,说自己只是刚睡醒。
“好想你哦。”她小声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枕头里,“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