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知眠受惊过度,一下车蹿出去老远,一路上边哭边捂着脸。
哭累了的她停在街边橱窗前,透过指缝偷偷瞄了一眼,干净的镜面映出个眼含余泪睫毛湿濡,身上灰扑扑的姑娘。
宋知眠松了一大口气,理了理因飞跑翘起的刘海,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猫脸跟人脸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没准是最近看书太累,以后晚上可得早点睡觉。
她惴惴不安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是姑妈在单位没住的空房,她爸爸常年在外地出差,姑妈偶尔来给她整理。今年姑妈一家远渡重洋参加堂姐婚礼顺便周游列国,有一阵回不来,宋知眠这才敢把黑猫抱回家。
蹑手蹑脚进了门,她伸着脖子去看猫窝里的猫。
那猫居然醒了,听到她进门的动静懒懒掀了掀眼皮,矜持地埋头舔爪。
只一瞬,宋知眠就看清了猫眼,倒真是一蓝一黄的异瞳。
没过两天,宋知眠真病了。
一入夜她躁动不安,忍不住窝在床上小声呻吟。
事实上,那种极度想大声尖叫的欲望都被拼命克制了。难受得不行,宋知眠抱肩扭着身子出了好多汗,牙尖很轻易就刺破唇肉。
她绝望地吮着伤口的血,抵着床铺两眼发花,心里一阵茫然。
最后一阵难耐袭来,宋知眠终于忍不住,红着眼暴躁地弹起身,穿着淡粉睡裙,光着脚在屋里踱步。
忽的站定,布满细汗的鼻翼急促翕动,直接翻窗而下的身影在夜色的遮掩下,几个起落就到了学校的家长宿舍,直觉支撑着浑浑噩噩的她爬上了终点。
啊,十二楼,娅娅不止一次控诉学校偏心,违规把紧俏的家长宿舍腾给某人。
宋知眠披着月色爬上窗,蜷了蜷脏脏的脚趾,对突然神力也十分模糊,只微讶完自己行云流水的速度,心里钝钝的难受就又快要把她淹没了。
初夏的夜晚仍有凉意。
昏暗房间里男生呼吸平稳,睡姿有点闹腾,暗灰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听到响动,许定懒懒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就撞见宋知眠骑在窗户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