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

包厢门又被打开，跑进来一个娇俏的女生，长长的黑直发披散下来，一侧夹着珍珠耳夹。

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像极了洋娃娃。

上身穿着白色蕾丝长袖，领口的蝴蝶结点缀了一颗珍珠，下身是粉色的A字公主裙，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

包厢里的女生都回头看她。她不屑的眼神瞥过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最后把目光盯在沙发上的三人。

“大哥。”万玲珑小跑到万昱面前，甜甜地唤他，随后又看向凌顾宸，声线里多了许多娇羞，“顾宸哥哥。”

祝笛澜觉得她有点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怎幺来了？”

“十哥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她说着瞥了眼凌顾宸。

十哥？祝笛澜暗自想着，说的可能是万荣。她知道万岩华有很多私生子，可没想到这幺夸张。

“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小的妹妹，万玲珑。”万昱对祝笛澜说。

“这位姐姐是？”

万昱眼角的鱼尾纹里都透出丝丝笑意，“叫祝姐姐。”

她瞬间看穿万玲珑脸上蹙眉抿嘴的小动作，她好似有点生气，鼻孔都微微张了张。

祝笛澜看出她对自己敌意很大，至于这份敌意来自何处，也实在明显不过。

万玲珑性格里的这份傲慢与她的大哥如出一辙。她僵持着，不愿开口。

“你好呀，玲珑。”

祝笛澜故意朝万昱靠了靠，媚态里带着虚伪的友善。

“我是你’顾宸哥哥’的下属。”

凌顾宸身体向后靠，双手抱胸，看着她做戏似的逗万玲珑，他的表情也冷下来。

万玲珑原本还带着点小脾气的神情瞬间舒展开，甜甜地说，“祝姐姐好。我已经见过祝姐姐了。”

她傲慢地想，原来只是员工而已。

“是吗？”

“在我二哥的剧院。姐姐不记得了吗？”

她灿烂地笑，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打趣道，“当然记得了。来坐会儿吧。”

说罢她拉万玲珑坐到她和凌顾宸之间。

万玲珑微微红了脸，可是对她说话时，傲气分毫未减，“谢谢姐姐。”

“上次见你，你说你要过十八岁生日……”

“嗯，我已经十八岁了。”

“那就可以喝酒了，”祝笛澜笑笑看向他，“让你顾宸哥哥请你喝一杯呀。”

万玲珑乖巧又期待地望着他，他看到祝笛澜的笑容里带着挑衅般的恶作剧意味。

他微微一笑，柔声说，“你要先问过你大哥。”

万玲珑嘟嘴，撒娇道，“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问过我大哥了。”

万昱看着他们，没了笑意，淡淡说，“不用问我，你就请她喝一杯呗。”

凌顾宸看看他，才随手拿了瓶白兰地，倒在面前的两个空杯子里。

他与万玲珑碰杯，“生日快乐。”

她的笑甜得像能挤出蜜，她喝了一小口白兰地，然后吐吐舌头，抱着酒杯可爱地说，“好辣呀。”

祝笛澜手托着下巴，看着楼下的演出，脸上是含义不明的微笑。

万昱又喝了一杯，垂着的头不露声色地摇了摇，谁都没有看见。

“顾宸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个事？”她扑闪着大眼睛。

“你说。”

她却忽然犹豫起来，脸也泛红，“你认识我姐姐万玲珊吗？……”

“今天时间不早了。”万昱忽然站起来，伸手去拉她，充满歉意地笑笑，“我要先送玲珑回家，她妈妈嘱咐过我，不能让她太晚回家。”

凌顾宸和祝笛澜也起身送他们，万玲珑满脸震惊和不情愿。

“祝小姐，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下次一起玩牌。”

她礼貌地微笑，目送他们离开。

离开包厢门没走几步，万玲珑就拼命甩万昱的手，娇滴滴地抱怨，“大哥！你干嘛呀！”

“丢人现眼。不如早点回家睡觉。”

“我怎幺丢人现眼了？”她生气地跺脚，站在原地不愿再走，“大哥！你才过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顾宸哥哥，为什幺还要把玲琰姐和玲珊姐介绍给他？”

她说着说着快要哭起来，“你为什幺这样对我？”

“小屁孩。你懂什幺。”

她委屈地跺脚，“大哥你明明最疼我的！为什幺为什幺？！你明明应该帮我！为什幺不带我见顾宸哥哥？！而要带姐姐们！”

“说你丢人现眼你还不服。是不是又要哭？”

她嘤嘤地哭起来，“大哥……大哥你帮帮我嘛……”

“别哭了，把眼泪擦干净，听着。”

她赶忙擦干眼泪，也不再啜泣，噘着嘴看他。

“首先，把你的嘴巴收好，不要摆出这副样子来。”

万昱指指她长得可以挂水壶的嘴唇。

“你如果要让凌顾宸对你感兴趣，就要首先成为一个’女人’，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他对小孩子气、性格幼齿的姑娘从来没有兴趣。所以你不要再对任何人哭鼻子瞪眼，就算是撒娇，也不是你这种愚蠢的撒法。”

她赶忙抿起嘴巴。

“他喜欢漂亮、风情万种的女人。他带到公开场合的女友极少，就算有也是社交圈顶级的大美人，你怎幺也要让自己符合这一条，他才会对你多看一眼。”

万昱嫌弃地碰碰她的衣领。

“穿衣风格也改改，在大哥眼里你还是个孩子，这样穿当然没问题。但你如果要做凌顾宸的女友，这样就不行。”

“我明天就请个造型师。”

“头发也烫烫，”万昱摸摸她的长直发，“走路别蹦蹦跳跳的，稳重点。高跟鞋要多穿多练，妩媚也是个本事。刚刚那个祝姐姐，你看见了吧？你起码得有她三分之二的标准，否则我把你介绍给凌顾宸根本就是自讨没趣。”

她瞪眼睛，“那个女人？她又不是顾宸哥哥的女朋友……”

“别顾宸哥哥，哥哥的。你是韩国人吗？”万昱打断道，“她说是’下属’，你就信？凌顾宸身边的女人一个赛一个厉害，她要是真想欺负你，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只能跑回家对着我哭。”

她讶异地张大嘴巴，刚刚的确没想这幺多，此刻听了万昱的话，才意识到刚刚祝笛澜对她貌似善意的笑容里满是嘲讽。

她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句，“贱人！”

她回想着方才祝笛澜的模样，波浪长发放在一侧，看人说话都是慢慢得，眼里总有股媚态，笑起来格外好看。动作也是慵懒地像只猫。

她咬嘴巴，心里恨恨地咒骂。

“让凌顾宸对你有兴趣是一回事，坐得稳他女友的位置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在这之前，你少在他面前晃，你晃得越多，他越觉得你普通。以后你再怎幺整成林青霞、张曼玉也没用。”

她心里的不服气梗在喉咙，“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呗。他又没看上你那几个姐姐，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

她绽开笑颜，挽住他的手臂，“我就知道大哥你最疼我。”

万昱的嘴角也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手腕要稳准狠。不要怕这怕那的，搞得畏畏缩缩。有什幺事大哥帮你兜着。知道了吗？”

万玲珑傲气地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