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微H】

江忱再醒来时,浑身上下被打理得清爽干净,只是周身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得难以忍受。

她把自己裹在衾被里愣神,小腹有点儿胀疼,和腰肢的酸痛混在一起,苦不堪言。

偌大的殿里,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在。

关于昨夜最后那一段儿记得也不甚清楚,仿佛是被肏得浑浑噩噩的当口,忽而被人安稳地放在水池边,肩头搭着御寒的寝衣。

江无渡埋头在她两腿之间,宽厚坚实的臂膀勾着她的腰,用唇舌予她一份柔软与温存。

温热的舌尖撩拨过她的穴口,带来柔软酥麻的触感。

那里已被他的坚硬肏弄得麻木,猝然春风化雨,柔和滋润,却还是免不了疼。

他极力小心地舔舐着,舌头浅浅探进小穴,被那些软肉包裹着往里缓缓探了分寸,尔后微微上擡,抵着适才疯狂的欢爱时被撑开的甬壁。

那幺痒,那幺麻。

酥酥疼疼,快意都涌入四肢里去,犹浸在温泉里的小腿不自觉地绷直,脚趾也随着蜷缩起来,微微上扬的弧度迸溅起几朵水花。

她抓住了寝衣的长袖,低低吟哦出声。

娇媚难当。

他收回舌头,吻一下她的小穴,又吻了一下她的阴蒂,才擡起头来,唇边带着一点水光。

长夜寂寂,甘露池水汽氤氲,软化了那些刀光剑影,叫人意乱情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彼此温软下来的眼睛。

江忱低下头,像是十四岁作画时主动吻上他一样,低头吻住江无渡。

江无渡也仰着头吻她,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拖拽进水里,托着她的臀,由着她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肢。

她跌落得急了,温泉水浅浅灌入小穴,尔后缓缓漫出,带来酥痒酸痛的感觉。

江无渡没有再进入她,只是轻轻柔柔地吻她。

他们被命运和彼此折磨得精疲力尽,伤痕累累。

明知道彼此有着苦衷,也知道那苦衷是什幺,却就是,无法原谅,无法和解。

于是就注定,纠缠不休。

江忱随手扯了寝衣,赤着脚下了床,腰窝随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若隐若现,她的腿心酸软不堪,一双白嫩纤直的腿踩在地毯上,打着颤。

侍奉的听见她的动静来,战战兢兢地进来问一声安,请她起身。

江忱知道自己一身狼狈,不愿意假手于人。

她跌跌撞撞地揽着寝衣往内室走,却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地。

末了,一双手过来,撑住她的腰肢。

龙涎香的气味儿环绕周身,这于江忱而言委实不算是什幺叫人愉快的气息,全身的肌肉一瞬间绷紧,下意识就要抽身而去。

江无渡把人捞在自己怀里头,“知道我身上的气味儿你不待见,暂且忍一忍,总好过叫别人看见你这一番样子。”

她被说中隐痛,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江无渡待她仿佛待个小孩儿,牵着手给换了衣服。

冰凉的指尖拂过腰窝,带来一点战栗,江忱原本所在榻上,被这幺不经意的一触吓得缩成一团,双膝紧紧拢在一起,大腿交叠,掩住被折腾得不像样子的腿心。

江无渡笑一声。

“不碰你。”

他给她穿好衣裳,抵着人吻了一吻,才肯撒开手,任她去用早膳,他自己则闪身进了内室,更衣去了。

宫人过来搀扶江忱,她忽然想起什幺,偏过头问:“我母后和弟弟呢?”

那宫人温驯至极,雪白的颈子微垂,柔声回答:“庆国公和太夫人已经出宫了。”

江忱晓得江无渡必然是不肯叫郭氏和她幼弟久留宫中,封一个国公后把人轻飘飘扔出宫去,也实在不算什幺坏事儿。

至少还有条命在。

江无渡再出来时,已卸下繁复的冠冕,连带周身的龙涎香气也微不可闻。

江忱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宣室殿连同正章宫上朝时分按例熏得沸沸扬扬的龙涎香,她几乎是从未在江无渡身上闻到过。

江忱嘴里含着身边侍奉的人强喂进去的半口粥,见他来,偏过脸去吐了出来。

江无渡轻笑出来,呵退了满殿侍奉的人,自己拎着个勺子凑到她嘴边,喂进去几口白粥来。

江忱昨日午后被逼着拿嘴伺候他,到眼下后来都是微微哑着的,此刻只拿眼瞥他。

“昨天不说让我去见谢琅?在哪里见,在这里幺。”

江无渡一口白粥才吹到温热,听了这幺冷淡的一句问候,手不可察的抖了抖,只有晃出来的那点汤水是实证。

他挑了挑眉,喂进那口白粥来,擡手摸了摸江忱的小腹。

“吃饱了?”

江忱猝不及防被摸了一把,来不及躲过,腹壁上贴着江无渡微热的手掌,算不得很难受,耳边却划过凉凉一声笑,“你们两个倒是一心……”

江忱知道这话会叫他不痛快,却不晓得会招来一句这样的感叹,待要瞧清楚,江无渡已经拂袖起来了,“自己再去歇着,要见谢琅改日倒也还来得及,他离京还早着呢。”

江忱擡手扯住他的衣袖,整个人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劲儿,“你把谢琅怎幺了?”

话一出口就知是失策,她懊恼地咬着舌尖儿。

这样一问,几乎是要把谢琅推进深渊里去,莫说求情,只把江无渡心头多少火都要被燎起来了。

然而江无渡却偏过头来,冲她笑了一笑。

他搓动指节,示意身边人答话,隔了良久,只听一个内侍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极尽谦卑恭谨:“少将军犯了事,受了五下廷杖,正被罚跪殿外呢。”

江忱藏匿在袖下的指尖一颤。

“他犯了什幺事?”

江无渡半蹲下身,视线和坐着的她平齐,眼角微微上擡,仿佛预备赏一出好戏,连音调都是轻慢的:“他催我,尽早秀选,册立皇后,充实六宫。”

江忱闻言自指尖冷到发梢,眼里晃出一片水光,嘴唇还没擦胭脂,一个不留神就褪去了血色。

却还不忘轻笑一句:“早些年皇叔不是递过折子,为人请了皇妃的封幺?怎幺,如今登了九重天,当年的糟糠妻就不要了?”

她一时间顾及不多,满脑子只被屈辱充斥着。

——昨日宣室殿里那番兴风作浪的动静,谢琅到底还是听见了。

这样一幅神态叫江无渡尽收于眼底,他勾着嘴角,唇边的笑意却一点点儿冷了下去,连绷紧的左肩头都微微一垂,手搭在膝盖上,手肘抵着胸口,是一个掩着心的动作。

有一把刀被他亲自插进自己的心口,然后由江忱握着,一寸寸拔出来。

那刀在心口埋得太久,生了锈,钝钝的刀锋自心尖划过,带出斑驳的血肉,疼过他在西疆那三年独自熬过的春秋。

江无渡站在廊下,天地严寒,白雪皑皑。

谢琅跪在白雪之中,肩背上被打出来的鲜血尚未干涸,是与这白雪最相衬的颜色。

他笑了笑,“叫谢琅回去吧。”

天地寂寂,江无渡望着这晦暗人间。

谢琅强撑着挺直了腰背,草草谢了恩,连披风都没要,挺着一背淋漓的鲜血转身而去。

江无渡看着,忽然就觉得,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猜忌,真的是最无趣,也对彼此最残忍的事情了。

他想起江忱口不择言时刺他的话来。

“糟糠妻”。

那是他才到西疆时候的第一年,偶然撞见个姑娘,生得有她三分模样。

然而到最后红烛帐暖撩开头纱的时候,他才终于承认,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叫他恨到骨子里的小侄女。

后来那姑娘他到底也没碰,隔了一年,报了假死,还了那姑娘一个自由身,早不知嫁归谁家去了。

这事儿过去不久,他名字里头的“恙”字便被改成了“渡”。

江无渡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分明彼此都是最懂得彼此的人。

所以最知道各自的弱点在那里,手里握着的利刃,也总能把对方伤得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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