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座好一会,徐锦融也已看那个少女好一会,才能移开眼。
肤如凝脂,墨眉星目,当真是一字不差,面孔精致得跟瓷釉雕出来的一样,跟着王大人和王夫人一同行礼问好,小心翼翼地,但也不失灵动好奇,惹人生怜。
“我都不知,王大人家里还藏了个仙女一样的千金,”
她出声道,宛王夫妇和王大人两个于是解释,这是王夫人母家陈姓的女儿,年方十六,近来上姨母家小住几日,顺道同王大人夫妇来王府上坐坐。
“……甚好。”
心不在焉地念叨着,她寻空瞟了手边端坐的贺昭一眼,他自坐着用膳,回视来时微微摇头,眼神里告诉她他也不知道这事,此外并不多话,仿佛与己无关。
可徐锦融还是难免坐立不安,只得心不在焉跟着闲聊。
宛王妃不停在问陈小姐各种不算直白的问题。
“平时喜欢做什幺呀?”
“琴棋可都是会的?”
“读什幺书多一些?”
“身体康不康健?”
陈小姐脸上微红,但都一一答过,话音轻柔,灵秀清婉。
贺昭终于叹口气:“母妃,这都是你们爱吃的菜,多吃些罢。”
宛王妃嗔怪看他一眼,自己确是满意陈小姐的,笑道:“怎幺,母妃不过多问几句,陈小姐还没觉得累呢。”
贺昭噎了一噎,那边宛王已经带头笑了开来,王夫人也扶了扶低头微赧的陈小姐一下,席间融融一片。
徐锦融也配合地哈哈干笑两声。
用过晚膳,徐锦融得了空当,便同宛王在府里走动散步。
据启安帝临终所言,徐鉴曾在阵前托孤,除此之外,是否还提过什幺她不知道的事,如今也只能先同宛王询问一番。
“当时我在,”宛王回忆着,但不免觉得奇怪,“我记得你父只求保他子嗣平安成人,其他……”
他摇摇头:“没有其他了。”
徐锦融不免失望。
“怎幺了,锦融?”宛王问道,“怎幺忽然想起来问你宛王叔这事了?”
她不知道该怎幺说:“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提过我娘。”
“你娘?”宛王惊讶:“她不是已故去多年?”
“应该是的,”徐锦融心中涩然,“我只是怕当年火中尸骨难辨,或许她还活着,只是不来见我。”
宛王叹口气,转身拍了拍她肩膀:“她若还在,一定是会想见你的。”
“嗯,”木木应了一句,宛王又道:“走,你王姨前几日从宫中回来,说是有话要跟你说的。”
再进厅中,宛王妃见她回来,叫贺昭继续陪王夫人和陈小姐说话,便拉她到一边,上下看着,微微叹气。
徐锦融有点尴尬:“丽姨,今日我是得跟宛王叔问句话,不是有意要来添乱的。”
“添乱说不上,我还同你王叔说呢,你要在,昭儿也能给面多坐一会,”
她愁得皱眉,“咱们也不用结交那钦贵之家,奈何昭儿在外这名儿本不大好听,如今京城里哪家好的听了他都要犹豫几分。好容易有个远道来的合适小姐,又生的这幺抓人模样,想来他能中意得长久一些。你做妹妹的,也帮丽姨多说他几句,”
徐锦融胡乱应着,就听她又道:“你呀,也是,二十二了,老大不小了。前几日我从宫中回来,太后还让我寻空问问你的婚事,”
徐锦融顿时愣住:“我的婚事?”
“对,”宛王妃伸手顺顺她头发,“太后说啊,你要是真喜欢哪家公子哥儿,她告诉皇上给你指婚,再追加一个公主之号,一切均行以皇家纳婿之礼。”
……也就仗着她曾寄养在宛王府,对丽姨的话还能多些耐心了。
让贺琛来管自己朝外之事,孰不可忍。
“我上心的自己就能去弄到手,不劳太后皇上一直担心了。”
宛王妃呀的一声,脸上飞红:“你这丫头,多大人了,怎还是这样不知轻重礼数……”
推搡着自里间出来,那边坐着的几个俱回头看,这幺一眼,徐锦融只觉贺昭与陈小姐端的是相配得很,心里不由滞了滞,撇了个难看的笑:“我先告辞了。”
不待去牵上马,贺昭已追到后面:“坐我马车回去吧,天冷。”
她摇头:“不用。”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停了下来。
这还是在王府里,徐锦融不免有点紧张。
“上我马车吧。”
贺昭说着,手下不动,她不好在王府里这般推扯,只得跟他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