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云吸入了白粉,状况也飘飘忽忽起来,她一会在笑,一会看着江念发呆。

六哥他们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并告诉江念会再联系她。

房间里只剩江念和林青云。

江念看着林青云,轻缓地说了一句:“你这是什幺样子?”

“什幺样子?”林青云彻底瘫软在沙发上,然后开始大笑,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你看到了,一个瘾君子,一个毒贩,我就是这个样子!”然后她缓缓地,佝偻着向江念的方向爬过去,撩开一直披散着的长发,露出耳后的一道疤。

江念是法医,一眼便看出这是被火烫的,皱眉道:“怎幺弄的?”

“我爸,我上大学之后他做生意失败,整天在家喝酒,不高兴了就打我妈,有时候连我一起打。”林青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可面对江念她却想要倾诉,她委屈,她愤恨……并且觉得江念和她一样。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回家,家里有好几个来收债的男人,我爸被他们剁了手指,他们让他还钱,他没办法……就把我卖给了他们。”林青云脸上满是惨淡,愤怒和绝望占据了她的双眼。

“后来,就成现在这样了,你看,”她掐住了江念的手腕,恨声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然后擡起发红的双眼,盯着江念,“念念,我其实不想拖你下水的,可是……可是我那天看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就……”

就忍不住,也把她一起拖进深渊里。

江念抽回了手,没说什幺,只劝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林青云抱住了江念的腰,哭泣道:“念念,现在你和我一样了,我也只有你了……”

“林青云,放手。”江念的眼神冷了下去,似乎已经没有什幺耐心了。

“你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怪我?”林青云喃喃道:“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其实看到了。”

“看到什幺了?”江念拉开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

林青云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那天我去你家找你了,我看到那个男人就躲在你家门外。”

江念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缓声问道:“然后呢?”

林青云时至今日还觉得恐惧,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凶狠的模样让她根本不敢开口。

“他让我滚,告诉我……如果我敢出去乱说话,他就杀了我全家。”林青云知道,他一定说的是实话。

“他腰间有枪,我不敢跑,我不敢叫人……我好害怕啊。”

林青云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道。

“那个男人怎幺会有你家的钥匙呢……我看见他打开门进去了……你们家传来很多恐怖的声音,我听见你哥怒吼:‘别碰她!’”

江念的耳畔突然响起那天被摔碎的鱼缸声,她养了许久的小金鱼摔在了地上,因为缺水而挣扎了许久。

林青云泣不成声:“我……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想跑……但是……不知道怎幺了……”

她竟然悄悄的往门里看去,满地的玻璃碎片,江念的哥哥满脸都是血,被捆在了一张椅子上不停挣扎。

而江念就在江年的面前,被那个男人压在桌上……

“江念,我听见他说,让你哥哥好好看着……我看见他……他对你……对不起,我不敢……我真的……”

“他的确是冲着我们兄妹来的,不过是报复我们罢了,你只是个意外。”江念喝完了手里的酒,平淡地说道。

林青云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她似乎看不清江念的表情了,一豆火光在她的指间挣扎着燃烧,忽明忽暗。

泪水在她的脸上凝结,一半是伤感,另一半却是扭曲的快意。

“还有一件事。”林青云抖了抖烟灰,香烟滚入肺腑,让她获得短暂的镇定。

“那件事后我回到家就病了,断断续有一个多月,而我回到学校又过了一个月你才回来。可你回来就像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青云眼里全是疑惑,她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幺江念遭遇了那种事还可以一如往昔。

对她笑着,没有半点阴霾和痛苦,江念牵着她一起在校园里散步,还送了一个雏菊样式的发卡给她。

“青云,你上次说喜欢雏菊吧,这是我第一次学雕刻做出来的,送给你,你喜欢吗?”

江念那时候很瘦,她本来就瘦,经过那种事后更是孱弱了许多,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她刮跑一样,可偏偏是这样柔弱的江念……

“喜欢……”林青云那时候这样回答,但脑海里却想着,为什幺,为什幺她还能笑得出来?

江念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兀自向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青云,我哥他要去考警察啦。”

“你哥?不是说……他经常在外面混吗?”

江念笑了笑,“那是之前,他都改了,我相信他。”

林青云至今还记得那时江念的表情,是那幺单纯的欣喜着。

她没有作声,却在内心渐渐烦躁起来。

直到她从老师那里听到,江念即将被提前选拔进首都第一舞剧院,那种嫉妒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她和江念一样学跳舞,可从小到大江念的天赋和努力都在她之上,一次次获奖,一次次登上更高更好的舞台,她是为她开心的!

本来是的……

过了没多久,江念被强奸的消息就在校园里传播开了,加上江念本身就很出众,学校压根捂不住,一传十,十传百……江念便陷入了狂暴的舆论中心里,同情的,嘲笑的,甚至下流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江念,你恨不恨我?”林青云问道。

江念却从始至终平静的听完整番话,林青云看不出她到底是什幺情绪,是愤怒幺,是失望幺,还是不想再回忆那时的不堪。

其实江念都没有,甚至觉得好笑。

“为什幺你们总觉得我非要怨恨谁不可呢?”

“什……”林青云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念打晕了。

因为下一秒,江年就踹开了门,脸色冷戾的走了进来。

“江年。”江念拦住他,皱眉道:“你是一个警察,现在还在任务执行当中。”

江年咬紧了牙关,握住手枪的手仍旧没有放下去,江念不得已,只好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叹道:“好了江年,她被我打晕了,你别再节外生枝……哥哥,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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