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分批发的,但番外建议一起食用。
明晚结束。
-ⅳ-
到了那天,果然没下雪。
整天都是阴郁的,下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又是冬季的寒风,刮来一阵,像冰碴拍到了脸上。
昌炤和闺蜜演起了二重奏,唉声叹气了一天。
等到初中部的晚自习结束,她照例去高中部昌沚的教室门前等。还有一篇英语课文没背熟,她蹭着教室里面的、以及走廊的温暖光源,趴在栏杆上等。
背得差不多,就扒在窗户旁边偷看。已经到点了。
里头学生们还在奋笔疾书地做卷子。昌沚的同桌先看见她,给昌沚使眼色。
昌沚头也没擡,只向窗户比了个“三”的手势。
还有三分钟。
昌炤比了个“OK”。
她趴在窗外等,另个男生先交卷出来。他绕到昌炤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你们怎幺回去?”
昌炤回头,眉眼弯弯:“小林哥!做完啦?”
小林抿唇笑了笑:“嗯,卷子只有两道算难题,所以做得快一点。今晚你们打算怎幺回去?”
“啊——”昌炤愁起来。都过了预期好几天,爸爸还没回来。他们早上骑自行车来,没带雨具。她说,“大概是打车回去吧。”
小林眉眼色清浅:“我们住得很近,要不让我妈送你们回去吧。”
这时昌沚刚好出来。他单手拎着书包,准确地抓上昌炤手腕:“走了。”
“诶?”昌炤回头看小林。
昌沚顺势停住脚步,也回头看。他疑惑地问:“有事?”
小林笑笑,重复了一次。
“行啊。”昌沚说,“那就麻烦你了。”他箍上昌炤肩膀带着她走,“多谢啊。”
昌炤跺着脚在走廊抱怨:“冬天下雨真麻烦。”
雨从屋檐上跌落。积水哗啦啦向排水沟渗去,又或滞留在坑洼里。
昌沚把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按到她头上,又脱掉校服外套挡在头顶。
“雨和雪是同种东西。”他拉过昌炤,眼神有点嫌弃,“啧,拜托你,也举一下吧。”
“哦。”她乖巧地抓住校服另一个角盖在头上。
水渐渐渗进鞋子,湿气黏在脚上,生成恼人的潮寒。
昌炤怕冷,把另只手伸进昌沚的口袋。
他慢慢握住。冰冷的缠绕也会因此陡生温暖。
前方就是校门。
“啊呀,小沚和炤炤!好久不见啊,快进来快进来!”小林母亲看到他们,热切地招待,“有段时间没来我们家玩了。增增那孩子,没人找他就天天窝在家里……”
小林安静地收伞。
汽车发动。
昌炤看外面的雨幕,各路灯光都显得迷离。
车沉默地开着,昌沚抱着淋湿的外套,双手插在袖子里,正无聊地发呆。
到了家门口,二人道谢后下车。
家里的灯全黑着,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昌炤哆哆嗦嗦地开灯:“好冷啊。”
昌沚推她一把:“快去洗澡。”就去找面包。他快饿死了。
洗完澡,昌炤穿着厚厚的雪白睡裙,坐在电壁炉旁的单人沙发上取暖。她还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昌沚套了浴袍出来,头上还搭了块毛巾:“吹完没?”
看一眼,他抢过吹风机,对着她头上的毛一阵乱怼:“慢死了。”
昌炤尖叫:“我的刘海我的造型!滚蛋啊昌沚!快放手啊啊!”
他摁住她脑袋,看她像八爪鱼在划水:“别乱动。”吹遍了才收手,欣赏地打量了翻,“不错。有水准。你看看,这不比你……”
昌炤扑上去卡他脖子:“你要死了!”
“咳咳……别晃了!头晕!”
昌炤摸着自己快飞起来的头发,伤心地找镜子,希望还能拯救一下。
等回来的时候,昌沚一如既往地在长沙发上。他趴在那儿,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双手扒在扶手上,脑袋搁在上面。
他深深吸一口,又吐出。灰白色的烟雾一下涌了出来,弥散开来,很快消失了。
一侧是壁炉热烈的燃烧色泽,一侧是窗外隐约的雨夜折射的光芒。暖橙与冷蓝交接。他微微眯起眼,侧脸上好像突然诞生了某种迷茫,又或是脆弱。
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一截长烟灰忽的从那里断开散落。
昌炤狠狠拍了他的腰一把,就去抢他的烟:“被妈知道你就完了。”
昌沚伸手去捞,没捞着,耸肩:“多大点事。”
昌炤直接脱鞋爬上沙发,坐在他的腰上。
昌沚手忙脚乱地把她推开坐起来:“要命。”他拿她没法,只好看着她抱怨,“你小心点儿,别把沙发烫了。”
她没理他,像模像样地抽了口。
“咳咳……水,水!”昌炤扑到地毯上,半死不活地够茶几上的杯子,“这什幺东西啊!”
昌沚趁机叼了回去。他懒洋洋地窝回沙发里,半咬着烟,单只眼半眯着:“命运。”
她总算喝到口牛奶。咕噜噜半盒,还觉得嗓子不舒服。鄙视道:“这叫装逼成瘾。”
他突的笑开。
昌炤坐回他旁边。他惯性地凑过来揽她肩膀,却被一把推开。昌炤不高兴:“去远点,别用呛人的命运污染我。”
昌沚一把把烟碾进垃圾桶就开始大笑。他调侃:“你急什幺?又不亲你。”
昌炤狠狠拧他的腰。
闹腾了一会,昌炤瘫在他肩膀上。
他们安静地坐了会。影子也安静地坐着。只有外面的雨在响。
昌炤叹气:“今天又没下雪。”
他漫不经心:“会来的。”
“我才不要听这句。”她说,“你和小林哥吵架了?”
昌沚也闭眼瘫着:“可能吧。”
她没催,只是慢慢等。
好半天,昌沚才说:“也不是什幺大事。只是有天……那天被他撞见了,”他有点烦躁,“所以老找我谈话。多管闲事。”
她依偎地更紧了点:“你们聊了什幺?”
“没什幺。”
“嗯。”
过了会,昌沚问:“你觉得哥哥是什幺?”
昌炤歪头:“年长的……男性?”
他搂紧她脖子,像偷摸商量事情似的把头凑过去:“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姐吗?”
昌炤不解:“为什幺啊?”
“唉,不想承担责任啊。”然后又问,“你觉得我像禽兽吗?”
她担心地摸他额头:“你是不是淋雨感冒把脑子烧坏了?”
他蹭了蹭她手心,顺势倒在她怀里:“嗯,对。请照顾我一点,姐姐。”
昌炤:“……”她翻了个白眼,然后轻轻拍他的身体,“弟弟乖。”
他顺杆把脸埋在她胸前。待了回,探手轻轻揉了揉。他沉思道:“是不是长了?”
昌炤满脸通红,捏紧拳头想把他推下去。然而却只说:“喂,快放手。”
她低声:“又不是你单方面强迫我的。所以、所以……只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根本不算禽兽吧。”
昌沚坐起来,摸上她的头揉了揉,微笑着叹道:“可是你还小。”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回房间,背对着她,“走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看,慢慢蜷起来。
不明不白地想了会,又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趴在沙发上。
眼前只有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