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什幺时候变成这样？

牡丹独自在房里心不在焉的画着牡丹扇面，她和沈郁这种关系不知觉已有半年，刚开始沈郁对她还算顾及，可近来越发过分，只要他想要他就明目张胆骑在她身上，牡丹想到此处，手中的笔滴下墨来，晕在画了一半的牡丹之上。

金家是当地望族，代代在都出过士卿，到了金老爷这一代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名金毓，女名金牡丹，皆为正房夫人所出。其子金毓风神俊朗，文采超群，其少年之时已是高中及第。金老爷很是欢喜，朝中的闻太师颇为欣赏金毓，有意与之结亲。虽说闻太师的爱女闻芫比金毓稍长两岁，姿色才学都是一等，金老爷也满心欢喜的为金毓接下这门亲事。

从金毓定亲那天起，金牡丹的心就死了。

金牡丹有一个秘密，她喜欢自己那丰神俊秀的哥哥，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埋藏了十年。金牡丹比金毓小五岁，从小就喜欢跟在金毓的身后哥哥的叫着，她生为天之娇女，心气高傲，对待下人稍不顺心就随意打骂，基本上都是金毓出面制止。

金老爷对待女儿宠爱有加，任性就任性点，打骂下人在他眼里并不是什幺大事，也就随金牡丹性子胡来。而金毓不同，每次他都会严厉训斥金牡丹，告诉她待人和善，“牡丹你这幺凶，以后怎幺嫁人。”金毓无奈地摇了摇头。

“嫁不出去才好…”牡丹低头双手搅着衣角，小声回应。

“又在说孩子气的话了！牡丹你已有十五，是时候为你挑选合适夫君，你以后嫁过去打骂下人会被冠上恶毒主母名声，不讨夫君欢心，日子会很难过。”金毓语重心长道。

金老爷平日风流，却有个好处，女人都养在宅子外面。正房夫人去世早，幼妹性格顽劣，金毓自觉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他上任后被派往外县任职，和妹妹聚少离多，金毓借着烛光看着金牡丹的撅起的嘴儿，灵动可爱。又想到妹妹无人教导，心中不禁怜惜。说罢几句，也就哄着妹妹拿来外地买的新奇小玩意逗她开心。

牡丹看兄长没有再责怪自己，又拿着小玩意逗自己开心，也就大胆地和兄长撒娇，缠着兄长等自己入睡了再离去。“今夜又没雷电，也要兄长陪着，茵茵你现在应和我避嫌。”金毓说道。茵茵是牡丹的乳名，金毓宠溺地时候会这样唤她。“什幺避不避嫌，哥哥，毓哥哥你这幺久才回来，就陪陪人家嘛。”牡丹摇着金毓的手臂，试着靠向金毓的怀中，金毓倒是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妹妹一个人孤独，没人陪伴，禁不住妹妹磨也就答应了。

牡丹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心爱的哥哥，安然入睡。

等到入冬，金家老爷感染上风寒，原以为是歇几日便可好转，结果越发严重，病了小半月有余，咳嗽越发厉害。今日下人按往常时辰伺候洗漱，唤了老爷没人答应，推门进来发现金老爷去了。

金老爷去世突然，金家兄妹都悲痛万分，金毓推掉了所有公事，着手准备金老爷的后事，闻太师问此事特地登门与闻芫一同前来祭拜，与金毓寒暄几句，才道：“金毓贤婿，那你和芫儿的婚事…”后面的话牡丹不想再听，她安静地站在角落，眼神空洞，爹爹死了，哥哥不久就会迎娶他人，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想着想着，牡丹很是难过，独自跑出来，躲在后山渐渐抽泣起来。金毓此时在于闻太师讲话，无暇顾上金牡丹，当牡丹难过万分之时，有一青衫青年道：“莫要悲痛，死者泉下有知，也会难以安息。”

牡丹闻声擡头，来者是一位容貌俊美的青年，青年身穿半新的青衫，背着包袱，看起来经济很是拮据。而这位青年的相貌竟与金毓样子很是相似。

金毓和闻太师结束对话，又将自己未来丈人和妻子送出府，闻芫看了眼金毓，羞涩道：“愿君身安。”金毓看出闻芫对自己情谊，回以施礼，说道：“多谢。”等金毓回到大堂中才发现金牡丹不见了，金毓心中焦急，马上令人寻找，这时，门外小厮来报，“大小姐在后山那。”

等金毓匆匆赶来，入目的是这样一幅画面，牡丹浑身湿透在靠在假山旁瑟瑟发抖，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式外衫。金毓大步上前，焦急问着自己的小妹妹出了什幺事。坐在地上神情微楞的牡丹擡头看了金毓，一下哭出了声，边哭边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牡丹躲进金毓的怀里发抖，将头深深埋入金毓怀里。

听着妹妹断断续续地话语，这时金毓擡起头发现池塘里似乎有人在里面，转身对着下人说：“快下去看看！”下人闻声进入池塘，随后将一名青年男子打捞起起来，而这个男子正是长着和金毓有七分相似的青年。所以说，沈郁一直觉得他和金牡丹是天生的八字不对盘，一见面他差点就归西。当然，沈郁要是知道自己会和金牡丹发展成现在关系，他当时就该把金牡丹一起拖下池塘。

沈郁的生母沈氏是勾栏里的妓女，讨了金老爷的欢心，时间久了，想着金老爷赎了自己做个妾室。哪知金老爷很快又有了新欢，没多久将她忘的一干二净。她已年近三十，风月场这碗饭吃不长久，没了盼头的她一下苍老了许多。也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最终她还是选择留下这个孩子，自己老了没了金老爷这个饭票，好歹有个孩子养着。

沈郁出生在勾栏里，天天混着三教九流，吃喝嫖赌学了个精遍，平时跟在赌馆和妓院里讨着差事。长年的酒色生活让沈郁生母患病，临死前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出了生父的身份，说了唯一规劝的话：“去找你父亲谋个正经生活吧。”沈郁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份没有过多的情绪，沈母临终之前顾念亲子，可是金老爷会认他这个妓女生的儿子吗？他对金老爷没有多大的期待，自己却也不想在淤泥里打滚，于是便有了上门认亲被一把推入池塘场景。

啧，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