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天空碧蓝如洗,操场上的凤凰花盛放似火,知了在树上嘶哑个不停,被风拂过的树梢簌簌作响,交响乐一般贯穿了校园。
孟晚歌写完最后一道题目,停了笔,不自觉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叩叩!”
她回过头,英文老师正站在她桌边敲击桌面:“写完再检查一遍,不要发呆!”
话音方落,下课钟声便响起,宁静的校园一下炸开似的,喧哗笑闹声此起彼落。
英文老师拍了两下手,走向讲台:“最后一排把考卷收上来。”
女孩成群结党叽叽喳喳地自教室内鱼贯涌出,不消几分钟,教学楼里的学生就散了七七八八。
孟晚歌刚把书本收拾好,就见内袋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拿出来一看,一串没有标记的熟悉号码在屏幕上闪现,她按下了通话键,听了一会儿就蹙起眉头略为不耐地说:“知道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去。”
收了线,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拉好背包拉炼正准备起身,肩上就传来一阵拍打,回过头,被一只早竖起来等待的手指头戳进了脸颊。
她没好气地睨了对方一眼:“幼不幼稚?”
“不啊!”方夙咧嘴笑,遶过去趴在她桌上:“下午一起去HIGH!”
“不去。”
方夙啐她:“偶尔出来营业一下不行吗?”
“下午有舞蹈课。”
方夙“啊”了声,差点忘了,但她犹不死心地追问:“那练完舞呢?晚上去唱歌。”
孟晚歌起身把背包甩到身后:“妳们行程也太满了吧?妳今天又不回家?”
“回家又没事干。”方夙撇了撇嘴,“哪像妳那幺恋家。”
孟晚歌皱眉:“我哪有?”
“还说没有,除了考试周妳哪个礼拜放假没回家?”
孟晚歌不以为意:“学校哪有家里舒服。”
方夙扁了扁嘴:“也是,不回家就要自己洗衣服,麻烦。”
说得好像回家只为了有人可以帮忙洗脏衣服。
方夙仗着身高的优势一把圈住她脖子:“欸,别岔开话题,晚上唱歌去不去?”
“下次吧,今天真不行。”
方夙失望地大叹一口气,虚虚地挂在她肩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回宿舍。
圣修女中是寒城有名的“贵”族学校,校风严谨,师资卓越,国内外名校的升学率颇为喜人,很多家长愿意花大钱把孩子送进来,其中不乏政商名流之辈。为了做好学生的品性管理及维持良好的升学率,学校是采强制住宿制。
私校的宿舍理所当然不同于一般,两人一室,每人一套衣柜书桌床组,房间里还有独立的卫浴和冰箱空调,小阳台上甚至有全功能洗脱烘,装修得甚是用心,叫家长们花钱花得心悦诚服。
回到寝室,方夙掀了校服,蹬开校裙,随手从衣橱里抽出T恤牛仔裤往身上套,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同居了一年,早已过了换个衣服都遮遮掩掩的尴尬期,穿着内衣裤在房间走来走去的景象成了常态,宿舍楼里有些人甚至就这样招摇过街四处串门。
方夙换好衣服瘫在床上,余光瞥到孟晚歌偏着头将长发从衬衫领口撩出的背影,裸露的一双长腿又直又细,在光晕中看起来像幅画,虽然身量不高,比例却极好,天生是个跳舞的材料
圣修校园里有不少混血儿,她们的外貌通常较有天然的优势,但孟晚歌无疑是方夙所见过的混血儿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西方深邃漂亮的五官加上东方柔和细腻的轮廓糅合出的女孩儿,整个人跟电脑软件绘制出来似的,精致得不象话。许多人说她高傲成性,方夙私以为她确实有傲慢的本钱,能进圣修的孩子少有家境差的,但生成这副颜色的真真数不出几个。
她撑着下巴,双眼毫不掩饰地吃着冰淇淋:“我还没看过妳跳舞呢!”
孟晚歌套上牛仔裤,头也没回:“有什幺好看的?妳对芭蕾有兴趣?”
方夙皱了皱鼻子:“我对妳跳的芭蕾舞有兴趣,下次有机会带我去看吧!”
“行啊。”孟晚歌应道:“舞蹈教室办成果展时再给妳票。”
她看了看时间,抓起背包摆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