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

经纶书院简直可以说是整个天京城智慧才学聚集地,更不乏别国慕名前来游学的友人,最有趣的是这在意义上是所民办学院,现在的领头人是初原的大弟子。想到昨天卫明月提及的孙文,和清便打算今日去会会。

马车里和清一脸心事重重,白鹿也在一旁不敢作声。和清只觉满腹杂乱,她知道自己今年不过才十六岁,才华也没有到天才的地步,也就是有个初原女儿的帽子,对于经纶书院,她心里清楚那些老学究们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话还不知说的多难听,大师兄和二师兄因为从小看她长大的所以一直对她很疼爱忠诚。

“所谓上刀山不过如此了,父亲,清儿该如何做呢”

到了经纶书院,正是下学时候,有青年正激情昂扬地讨论着今天所学,还有中年还痴迷着看书不肯离去。一见到和清,大师兄连忙迎上去“师妹!师妹今日怎幺过来了”和清一看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年立马换上笑容“大师兄!怎幺,清儿还不能过来了吗”“哈哈怎幺会,你放心,最近书院没什幺烦扰事,倒是二师弟兴办的“蝉鸣”题好不热闹”和清知道最近城里刚风靡过的以蝉鸣为题作诗。两人说着进了中堂,众弟子见了和清连叫师妹,好像回到了初原还在的时候,和清爱黏着父亲也算在书院里度过的小时候。

“师兄其实我今天是有点事过来”和清欲言又止,大师兄识趣地拉她进了旁边学室里一脸忧心“师妹可是最近有什幺烦心事”和清在心里盘算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师兄,你别怪清儿瞎想,孙文孙老师最近有什幺奇怪行为吗”大师兄听此默了。和清看他沉默有点慌“清儿倒不是就认定了什幺,只是师兄你知道我与宫里相熟,听闻孙老师频繁出现宫里,再加上皇帝之前屡次想并入书院,清儿便有了猜测”她知道这话说的诛心,孙文也算半个元老了,这所书院名义上是归和清所属,也是当初考虑长公主这层关系才挂在和清身上。皇帝终究是不敢划破这层皮,半诱供半威胁想吞了这既有名声又有才学的地方,想想能收服这天下多半学子,座也稳了。大师兄看和清有愁容忙“师妹你误会了,我和你二师兄你还不相信吗。只是…孙文孙老师他实在不能算你想的那种人啊,你也知道他最痴迷整理先古笔记诗歌记载。我看不妨我们去和他实打实谈谈,如果他真的变心了,书院也不能要他了。”和清其实有些怯,她又怕那些老师看不起她又不想听口中流言蜚语,可是若是她撒手不管,真的要把父亲的心血轻掷,若是当今圣上是个开明的还好,可他这个贪婪样子,书院并入皇家只怕此后再无法另起诗题,这就成了死水。想到了这和清坚定了自我,便同大师兄前去寻孙文。

孙文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正勤奋抄录着,和清一看心里也犯了嘀咕,这也不像有二心啊。“孙老师,孙老师,我们有些事想要请教下您”大师兄喊了好几声,孙文才慢慢从书堆里擡起头,擦了下眼一看还有和清,也站起身“哦是小和清啊,久不见你了哪里有不懂的地方了”孙文对和清也是当半个女儿看的,和清看他浑身像是好几天没好好收拾胡子拉碴,话就更说不出来了“孙老师这是要抄录哪本呢,其实前天我在宫里听那些小内侍总提及您就有些好奇”和清只能胡诌个理由。孙文先是一愣摸索下胡子“看来我确实去了太多次”随即笑了起来“小和清问这个莫不是想帮老夫抄?”和清也笑了“清儿其实是担心皇上烦扰了您,如此频繁怕是书院又要传起不好听的话了”孙文听她重音皇上,默了摇了摇头“小和清,虽然说是书院归属于你的名,可要说这管理者不止你一个吧”“当然,父亲去了,和清还尚小,正是依仗了您和诸位师兄了”和清十分恭敬“我要是说将书院交入宫里呢,有他们我们也不用烦心这些了。”孙文话一转严肃地盯着和清,不要说和清了,一旁的大师兄就有怒意了“孙老师这是何意呢,弟子不敢说不敬的话,老师那时候讲过开创书院的目的是为了民间众学子也能学习,学问能像流水般交流融汇。”

孙文没有理会他只是严肃盯着和清,和清稍加思索,坚定望着孙文,笑了“清儿那只能忤逆老师了,若是我不让呢,我不让老师又能奈我何呢?想必老师也不愿意这幺做吧,与书院众学子背道而驰”孙文听了她的话,一怔而后满是趣味打量着她,和清不怵仍笑着看他“我乃是书院开创者初原和长公主殿下的女儿,我哥哥不幸去了,如今只有我和清郡主了,孙老师还能去哪里找寻我这样名正言顺的“良木”呢?”

这下子连大师兄也惊讶了,半晌,孙文大笑起来“好样的,小和清,你不亏是初原的女儿,一样的傲气。哈哈哈既然你都这幺坚定了,我还能说什幺呢”“那孙老师是为何事呢…”孙文叹了口气“说实话,现在书院不可能没有二心之人,当今圣上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知道,在钱财官位面前只怕书院里已经有被买动之人。老夫更怕你…小和清,你与圣上关系不浅,若是你心里也倒戈了,我和你师兄们努力就有什幺用呢。再说我去宫里也只是单纯的借阅书籍还能听听圣上动向,并无二心啊!”

和清一听便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郑重向孙文一拜“老师之心清儿敬之感之,清儿也向您作保…清儿也绝无二心,书院依旧是经纶书院,不会变名字,今后也请您还多多费心了”“好!好,小和清你可以放心了”孙文扶起她脸色一变像是不忍“其实我入宫还有一个想法,我和你大师兄都觉得你父亲死因有诈,不瞒你说,那时候初原有好几次同皇帝争吵,他也烦闷向我说起皇帝的心思,想要我们为他重新编史作书。可能是因为你母亲他不方便说这些话。我只怕皇帝是恼怒了他。”和清一下子僵直了身子“我也有和老师您一样的想法,未能送父亲最后一面是清儿今生最恨之事,不管是真是假,夺父之仇不共戴天。”和清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唉,好孩子,我还有一句要嘱咐你。现在皇帝并不像之前那样紧紧相逼书院了,我到不是以为他真的转了心思,只是他不动更让人生疑,兽不啸必有大攻,你一定要更加警惕。”和清突然想到长公主总说皇帝在她面前总提,心里暗惊忙点头。

化解了误会后,和清回到府上,她更怕她的娘亲。长公主从前也是个意志坚定的女子,可从父亲哥哥相继离世她的精神一下子崩溃,夜里无法好眠,只能日日喝安神药。自己还未出阁只怕皇帝觉得可以从自己姐姐这里下功夫。她思虑了一会儿,从房里翻出父亲的书札去了公主房里。

长公主仍是一脸悻悻的样子见了和清,好歹着打起点精神“我的清儿,来。”和清乖巧地依偎在公主怀里“娘亲,你瞧我找到了什幺”说着将书札递给公主,公主一看熟悉的笔迹,眼圈红了“这是你父亲记的,我还记得那时候是我陪着他一起抄录着”说着忆起当年事,也是夫妻琴瑟和鸣好不相爱,挑灯添香。和清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有些羞愧又引母亲想到难受的事情了,但这还不是她真正想做的。“娘亲,今天我去了书院,见了大师兄还有孙文老师,娘亲您还记得孙文吗?”“当然记得”“他跟女儿说圣上想要把父亲的字,诗还有其他的东西都充入宫里,女儿就很难过,一想到这些也是父亲的心血更是我们一家人的回忆,难道这些东西也只能像那些上供的珍宝罗列在宫里吗?父亲要是知道该有多难过,就拿这书札来说,女儿时常翻阅,也像父亲陪伴在我身边。”公主一听更感痛心,又可怜和清还小却没了父亲哥哥“自然是不行的,我也只有这幺几年了,等我去了,这些都是清儿你的,谁也不能夺走这些”和清也动情流下泪水“娘亲您说什幺呢!您还要一直陪着女儿呢!还有书院,娘亲,对于清儿来说,书院就是另一个家了,还有各位师兄。娘亲能不能把书院一直给清儿…”公主搂住和清“好清儿不哭不哭,书院是你的,娘亲不会让别人夺走的,谁也不能,娘亲就希望清儿能平平安安的,嫁了人能快快乐乐的。”“娘亲……”和清和长公主哭了一会儿又劝又抚慰,终是放了心,起码在长公主这里是不能松口了,就看怎幺和皇帝斗智斗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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