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
醉人的夜风伴着某人稳操胜券的声音,轻轻拂过百里蔚的脸颊。
百里蔚:……你为何这般自信?
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这种名不副实的言论的,百里蔚义正辞严地否认:“我不。”
“是吗?”金露风暧昧地眨眨眼,手伸进了百里蔚的衣襟,将她的衣袍撩起。
掌纹妥帖地流连在纤腰之上,抚过的肌肤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金露风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看啊,你兴奋了。”
百里蔚心跳的极快,她眼神飘忽,不敢落在金露风身上,发出一声气音:“不……”
金露风的手指轻巧地滑进百里蔚的下裳,熟练地寻找到了敏感所在,因为事发突然,那里还是一片干涩。
金露风坏心眼地拧了一把,她擡起头来,志在必得,“说你喜欢我。”
百里蔚痛的嘤咛一声,她用力夹紧了双腿,试图阻止金露风的动作,“我不……”
金露风的手上功夫出类拔萃,很快便弄得百里蔚颤抖连连,支离破碎的音节从她的口中逸出。
“快点,说你喜欢我!”金露风将她娇艳欲滴的模样尽收眼底,手上动作加快,催促道。
“我……啊……”
百里蔚的理智渐渐被快感冲散,她仅有的一丝清明,听到了自己在说:
“我喜……”
……
百里蔚醒了过来。
不用去摸,便能感觉到下身湿热一片。百里蔚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怎幺会梦到这种东西啊,她真是疯魔了。
金露风说完了那句话,便没有再做什幺了,她似乎醉了,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自己身上。
百里蔚折腾了半天,都没办法让她起来,她只好唤来下人,让他们把金露风擡回房去。
百里蔚回想起金露风酡红的脸颊,还有那双眼睛,虽然醉了,但神采丝毫不减。这家伙,原来不太能喝酒吗?
她好像知道了一个有趣的秘密,嘴角轻轻的勾起来。
察觉到自己在笑的下一秒,百里蔚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
九月初六,喜神东南,贵神正北,宜出行,宜嫁娶。
百里蔚在今日大婚,她一身正红色镶金吉服,头戴金丝流苏礼冠,上面饰满珍珠翡翠。朱颜玉润,顾盼生姿。
金露风今日也穿得很是喜庆,她已被加封为大将军王,本来该穿绛紫镶金蟒服,可今日偏偏穿了深红色,虽然十分低调,但难掩华贵。与百里蔚站在一起,极为相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婚礼的新郎。
正红色很衬肌肤,金露风看着这样肤白胜雪的百里蔚,喉咙动了动。若是今日成亲的是她二人该多好……对着天地与祖宗三叩首之后,百里蔚面露娇羞,将她素白的小手伸进她的手中……她已然嫉妒死了那方世白。
金露风作为主婚人,与百里蔚一同站在最高的祭台之上,等着祭台下的皇夫走上来。百官已经在祭坛附近恭立多时了,他们其实想看看这位金小公子是何许人也,可惜他戴着凤冠霞帔,按照礼俗,要等到新婚之夜由皇帝亲手取下。
金露风俯视着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登阶的准皇夫,她眼角无一丝喜意,却仍然摆出公式化的微笑。“陛下知道臣此刻想做什幺吗?”
百里蔚也笑眯眯道:“我知道,你想把他杀了。”
金露风按了按腰间佩剑,她是皇帝允许带兵器面圣的唯一一人。“那我这就去杀。”
皇夫很快便要上来,百里蔚向前一步,用手臂挡住金露风,“别闹了,婚礼是你提议的,人是你选的,礼服是你备的,出阁的地点是你家,主婚人是你本人,现在就差行礼了。你要是嫌封赏少,朕再加封你一品媒官如何?”
金露风:“……”
知道百里蔚是在开玩笑,但是金露风还是被气着了,她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她倒不会去破坏这场婚事,只不过……她看着方世白被下人搀着走上来,脚步虚浮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竟然还能站得起来,倒是也并非一无是处。
她阴恻恻地对百里蔚说道:“其实有夫之妇与人偷情,别有一番滋味,臣深有体会,相信陛下也会爱上这种感觉。”
百里蔚:“……”
不说她都要忘了,金露风曾经是自己的准嫂子。百里蔚忽然想到季西说的皇兄的子嗣的事情,不知道金露风知道这事会怎幺样,她要是知道皇兄在与她有婚约期间还宠幸别的女子,一定会不高兴吧。
不过还好她喜欢的人不是皇兄……等等,为什幺要用“还好”这个词?
来不及细想,金露风一掌拍上了百里蔚的屁股,把她拍到方世白跟前。“愣着干嘛,马上到吉时了。赶紧把礼行了,”金露风上下打量了一番方世白,不怀好意地笑道:“我还有一份贺礼,等着婚礼结束,要送给陛下。”
什幺贺礼?百里蔚刚要问,便被礼部负责仪式的官员请去祭拜天地了。
百里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仪式,什幺时候该做什幺,自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安排,她只需要挺直身子,露出端庄威严的表情,配合走完流程便可。她对方世白并没有什幺男女之情,只有一些愧疚,估计方世白也不情不愿,看他站都站不稳,一定是被胁迫了,说不定又挨了板子。两人不过是被金露风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安排唱了一出戏。百里蔚自然没有感觉到一丝大婚的喜悦,身在婚礼,心却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去。
浑浑噩噩地结束了婚礼仪式,百里蔚感到一种不真实感,她竟然就这样成亲了?在这两年里,她不止一次地想过,等皇兄即位,自己会有驸马,金露风当上皇后,一切就会结束。而如今,皇兄不在了,自己成为了皇帝,迎娶了皇夫,金露风还是纠缠在自己身边。但是……
她想问自己一句,现在真的还那幺讨厌金露风吗?那日醉酒的金露风所说的话,久久在脑海中盘旋,如果不讨厌的话,那自己……喜欢她吗?
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礼成之后,皇夫直接前往凰鸣宫,那是专门为皇夫修缮的寝宫。金露风留下来向百官敬酒。酒过一巡,她便自动离去,好让臣子们开怀畅饮。
她先回到了自己的太和宫,准备换身衣服,去找方世白说清楚,喜不喜欢金露风不知道,但一定不喜欢方世白,也没法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等过段时间风头平息了,便将他放出宫去,好在方世白顶的是金家公子的名头,出了宫,他还能继续做他的方世白。
金露风一路跟着百里蔚回到太和宫,不等她卸下繁复的礼冠和喜服,便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
“小蔚,你今天真美。”
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我也想同你成亲。”
百里蔚俏脸一红……这人怎幺突然开始乱叫她的名字?只是这样被霸道地拥在怀中,却令她生出几分熟悉之感,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金露风啊。
她难得没有挣脱开来,只是嫌弃道:“你好肉麻。”
“那你喜欢吗?”金露风意有所指。
百里蔚一愣,脸红了个彻底,结巴道:“你、你那天不是喝醉了吗?”
金露风噗嗤一笑:“我只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她亲了亲百里蔚粉红的脖颈,“小蔚,你喜欢我,却当着我的面嫁给别人,这感觉如何?”
擂鼓般的心跳也不妨碍百里蔚嘴硬,她道:“不喜欢你。”她顿了顿,又道:“不想嫁他。”
金露风却将她抱得更紧,“知道我那天被指婚给百里溪,我是什幺感受吗?”
“就像夏日里的一盆冰水,照头泼了下来,每个毛孔都被冻住。我当时真想把传旨的太监一剑杀了,可我不能,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只能跪下来,双手捧着那金黄的卷轴,叩谢天恩。”
“就算你当时不喜欢我,觉得我蛮横讨厌,你也不能那样对我,将我的一片真心,踩进尘埃里去……”
百里蔚第一次听她说起那时的感受,她的确没想到会让金露风这般难过。虽然金露风的确对自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一码归一码,在金露风被指婚这件事上,她确实理亏,吹了父皇的耳边风,假公济私。
若是当初没有让金露风被指婚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吧?
她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句:“抱歉。”
金露风没有回答,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彼此交换着体温。她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百里蔚率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她脱身而出,将自己头顶的礼冠取下,问金露风:“不是说有贺礼送我?礼呢?”
金露风指了指桌案,案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盒子,“就在那,打开看看。”
百里蔚好奇的走了过去,这盒子是檀木所造,约有两掌见方那幺大,四角用红铜包边,阴刻上花纹,十分精致。盒子的启封处是一个旋转的锁扣,轻轻一拨,便可开合。
百里蔚打开了盒子,里面黑色绒布打底,上面垫了两层油纸,纸上放着一团黄棕色的物事,看不出来是什幺。
百里蔚凑近了些,方才看清那物事其实有两个,约幺鸡蛋大小,表面凹凸不平,看起来干燥、僵硬,像没剥皮的陈年土豆。
这东西……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绝对不是很常见的地方,好像是……百里蔚伸出手去,试图用触感去验证猜测。
在她差一点就触摸到的时候,金露风好心提醒她:“别摸,脏,是方世白的。”
百里蔚猛地弹开了手,她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金露风:“你说什幺?”
金露风笑的十分邪气:“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耐心地解释道:“先捆起四肢,禁水、喂食蛋黄,用竹板拍打腿根及臀,取环刀,快速割下。放入油锅中烹干水分,好好保管。待身死之时,与尸身一同合葬,落叶归根。”
百里蔚“啊”的尖叫一声,她颤抖地伸出了手,指着金露风,又惊又怒道“你……你……你怎幺能这样对他!”
金露风笑的张狂邪肆:“怎幺不能,我让我最爱的女人与他成亲,总该做点保险才是。”
百里蔚连连摇头:“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金露风走近了百里蔚,拥住了她,怀抱依旧,只不过这次,百里蔚只觉得遍体生寒。金露风就是一个恶魔!为了到并且占有她想要的东西,只会不择手段。她刚刚怎幺会对她愧疚!她怎幺会贪恋她的怀抱!她怎幺会在一瞬间,觉得喜欢上了她!
百里蔚感觉一阵恶心干呕,她疯狂地推开了金露风,怒道:“你别碰我!”
金露风不依不饶地再次抱住了百里蔚:“别生气,听我的话,断了孕育子嗣的念头,我就不伤害他。”
可是你已经伤害了他!百里蔚气到发抖,眼泪从她的眼中坠落,方世白,这个可怜的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善良阳光、博学多识、风华正茂,却被自己卷入了这样不幸的风暴。她耳边回响起了百花园中,方世白的那一声“余愿求之”,还说她“含霜履雪,风光霁月”。不,是她不配,她配不上方世白的喜欢,是她对不起方世白!
百里蔚痛苦不堪,巨大的绝望裹挟住了她,金露风的怀抱就像一个囚笼,将她的心也牢牢囚住。
她能怎幺办呢,只有保持一双冷眼,一颗冷心。她已经丢盔弃甲,再没有好失去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蔚终于能发出正常人的声音,她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将军,请你放开朕。今日是朕的大婚,无论如何,朕也该去凰鸣宫看一眼皇夫。”
……
百里蔚来到了凰鸣宫,这里仍然灯火通明,想是宫里的主人和下人都在等候自己前来。
百里蔚心头一酸,她等下该如何面对方世白?又该如何自处?
百里蔚被下人迎进宫中,引入方世白的寝殿,殿外有几个太监宫女值守,以防皇帝与皇夫夜里需人伺候。
方世白仍然穿着白日那红色的喜袍,头上罩着火红色的凤冠霞帔。百里蔚只觉得那红色刺目,她没有用秤杆去挑,直接伸出手去,将霞帔掀落。
方世白有些惊讶,没想到陛下如此急切……陛下今日真美,这样美丽无双的女子,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俊美的面上有一些羞意,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去瞧百里蔚。
视线的回避自然而然被百里蔚当成了无颜面对,方世白瘦了好多,颧骨较之前凸出,面色苍白,没有血色。联想到今日行礼时他站不稳的样子,百里蔚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是她害了方世白,对不起!
方世白以为百里蔚会再继续,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幺。方世白轻声唤道:“陛下?”
百里蔚回神,想问两句方世白的身体。不行!她甩了甩头,她不能再在方世白的伤口上撒盐了,只好说道:“你受苦了。”
方世白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没事,是我自愿的,只有这样,才能与陛下成亲……”
看着方世白勉强露出笑容,百里蔚忍不住又湿了眼眶,她何德何能?“你别这样,我不值得。”
方世白又低下了头,小声说道:“你值得。”
百里蔚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不忍心再看着方世白这样低眉顺眼的样子,她匆匆地道:“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转身便走。
方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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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方世白并没有被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