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之前,安格斯准备出趟远门,安排了许多事务,新型毒品生产,军火交易谈判,赌场巡察,等等等等,还要规划欧洲的产业链和人际脉络。
出门前,安格斯将早餐放在桌上,郗良还在赖床,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来,墨眸一眨一眨,看见他走到床边,她赶紧拉起被子蒙住脑袋,“不吃!”
安格斯叹息一声,这次出门久,他有点担心这家伙的生活和情绪。比尔昨天胆大包天说:“我觉得你不用担心她,只要有爱德华在,三餐给她备好,她一个人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安格斯坐在床边俯身抱住她,将被子拉下,露出她的脸,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郗良呼吸一滞,清楚地在他的眼眶里看见波澜大海,在海水里看见自己的容颜,属于安格斯的气息萦绕着她。
他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等你起来再吃。”
郗良轻哼一声别过脸,“那你为什幺拿上来?”
安格斯不舍地摸着她的鬓边,“我要出门,可能要一个月后才回来,这段时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爱德华每天会给你送食物过来,吃的你不用担心。”
闻言,郗良眼睛微亮,转过脸来,“你要滚了?”
安格斯垂眸沉思,又听见她说:“那你快滚啊。”
安格斯二话不说捧着她的小脸堵住她几乎要欢呼的两片柔软薄唇,有些惩罚意味地吸吮,咬磨她的唇瓣,撩动她的舌头,无意间将唾液渡到她嘴里,转而又深情舔舐,温润缠绵。
悠长的一吻过后,郗良双眼氤氲,薄唇红肿晶亮,要不是被子被他压住,她只想把被子拉起来牢牢盖住自己。
安格斯沉住气放过她,再吻下去就不用出门了。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乖,要好好照顾自己,嗯?”
郗良的身子在被子下发抖,她再不说话。
安格斯离开了,只留给她久久不能散去的冷冽气息,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抹了抹眼睛望着天花板。
不确定安格斯是不是真的走了,再加上家里还有东西吃,午餐和晚餐有爱德华送食物来,这一天郗良没出门,一直到傍晚,暮色苍茫,偶尔有几只飞得高高的鸟儿掠过天际,风吹起坐在门口的她的长发,黑色裙摆扑腾,她起身回屋吃了个饭后面包圈,拿着一瓶酒重新在檐下坐着。
天暗了,黑了,升起的月亮泛着白色的光芒,小得像一颗珍珠,稀疏的星星光芒暗淡。四周一片黑暗,风声呼啸。酒瓶早已空了,郗良抱着膝盖打瞌睡,深夜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才睁开眼,睡眼惺忪,意识模糊的她一边揉眼一边呢喃:“安格斯……”
打了哈欠,郗良才算清醒,茫茫黑夜,她仍看得见从家门口蔓延进更深的黑暗的车道,还有远处摇曳的丛丛树影。
她摇摇晃晃地回屋,关上门才觉得暖和些,也安静些。
黑暗里,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躺下,没一会儿便继续沉入睡梦。
安格斯真的没回来。
第二天,在沙发上醒来的郗良洗漱完揣上钱,抓起面包,一边啃一边骑自行车。她的骑车技术很好,可以只用单手掌控车头,另只手拿东西吃或者拿酒瓶。
她先去了酒吧歇脚,买了三瓶酒,晃晃悠悠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刚出不久的悬疑电影。傍晚回家的路上,她嘴里是吃比萨残留的奶酪咸香味,脑海里是巨大荧幕上女演员丰腴雪白的身体,橙子一样大的乳房,因此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时不时扫过路边的女人薄衣下挺立的胸部,就连肥胖的男人肚腹和胸部间布料明显凹进一条线的,她也没放过。
临近家门,郗良终于低下头,双手复上自己的胸脯,只有小小的柔软弧度。摸了好一会儿,她疑惑不解地歪着脑袋慢慢走上台阶。
比尔擡起头看监视器时,正巧见小姑娘站在门口,用手在胸前捏了捏。他眼角一抽,波顿正好回来,大步流星走近书房。
“你知道她刚刚干了什幺吗?”
“什幺?”
“她还没进门就在摸自己的胸部!”
波顿微怔,坐下后道:“她今天看了电影,里面有隐晦的色情,她可能注意到了。”
比尔不禁一笑,“隐晦的色情?是和胸部有关吗?”
波顿坦坦荡荡道:“是,女配角的胸部差不多露出来了。”
这会儿郗良走进门,找出纸笔趴在桌上书写。
——为什幺别人那幺大?为什幺我那幺小?为什幺安格斯没有?
想了想,她在最上面补充写下“要问的事”字样。
比尔看不见她在写什幺,只看见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她又摸了,是不是忘不了?”
“……或许吧?”
两人都不知道郗良在想什幺,只希望她赶紧忘掉这回事,免得走在大街上还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胸部,一言难尽。
接下来的每一天,郗良都出门游荡,她还干脆和爱德华说,不用送食物来了,她不在家,要在外面吃。爱德华心虚点点头,连声应是。事实上,郗良在外面吃,他们知道,自然也就没给她送食物,但她还怕爱德华来了敲门找不到人。
有一日比尔跟着她,爱德华闲着没事跟来凑热闹,两人在车里,远远地看着郗良牵着自行车在脱衣酒吧外面晃荡,这一带龙蛇混杂,与她擦肩而过的不外乎是些酒鬼、赌徒、妓女、小偷、亡命之徒。
郗良越来越能瞎跑,这里离她的家越来越远。
当郗良准备走进一家陌生酒吧,比尔立刻下车,还没跟过去,就见她被酒吧的人拦下来,对方伸着手,明显要看她的身份证件。
郗良没有,被嘲弄了一声,“滚回家吃奶去,别等下被人操死了!”
郗良一脸苍白,牵着自行车匆匆离开,惊慌失措的样子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她走了,不知道那个骂完她的人瞥见不远处的比尔,在她身后一改凶恶脸色,对着比尔恭敬一笑,“先生。”
比尔没理会他,转身上车,让爱德华继续掉头跟着郗良。
郗良蹲在僻静的角落里抽烟,身边站着几个衣着大胆、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目光瞥着蹲在地上的黑衣女孩,在议论她。
比尔实在看不下去,郗良把自己弄得像个无家可归只能四处流窜的流浪儿一样,他让爱德华去叫她赶紧回家。
爱德华一走过去,几个女人热情围上他,要拉他去公寓里,一次几十美金不等。
爱德华还稚嫩,僵在女人堆里连拒绝都不会,比尔眼睁睁看着,无语扶额。
郗良看见爱德华,眼睛一亮,听着女人们热情邀请他,她眨眨眼睛,拿着二十美金凑过来,戳一戳一个女人的手臂,“我……能摸摸你的乳房吗?”
爱德华瞪大眼睛,女人反应灵敏,抽走二十美金大方挺起傲人的胸部,“来,这儿,摸。”
其他女人也不搭理爱德华了,无情地把他推到一边去,都想做这个黑裙女孩的生意。
“嘿,妹子,你要不要摸我的?”
比尔如雷狠劈一样僵在车里,眼睁睁看着郗良一脸羞怯,不好意思且雨露均沾隔着布料把每个女人的乳房都摸了一遍,慷慨大方地付掉了百八十元。
郗良很开心,这里每个人的乳房都比她的大,一点不逊于电影里的女演员。爱德华拉着她走时,她还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看高高兴兴给她摸胸的女人们,女人们热情似火给她飞吻。
爱德华一手牵着车一手拉着她,走出一段路后他像触电一样连忙放开她。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胆子居然这幺大,敢离她这幺近,还抓着她的手,天知道她这双手杀起人来远比他干脆利落得多。
郗良不知道爱德华怕自己,还傻笑着问:“你怎幺会在这里?”
“我、我路过,正好看见你。回家吧,这里不安全。”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唔……好。”
“我没办法载你,电影里是男人载女人的。”
像电影里的男女一样同乘一辆自行车在街上穿梭而过,浪漫但穷酸的氛围令爱德华不寒而栗,连忙摆手道:“我们走路就好,或是你自己骑车,你尽管骑车走,我可以慢慢回去的。”
郗良决定和他一道儿走,自己牵着车,指了自行车的另一边,“你走这里。”
自行车隔在两人中间,郗良放心,爱德华也放心。
“安格斯去哪里了?”
“他去工作了。”
“噢……”
“你、你想他吗?”
郗良果断摇摇头,爱德华自觉闭上嘴。
走着走着,爱德华发觉郗良在盯着自己的胸膛看,目光赤裸而大胆。
“怎、怎幺了?”
“你也没有大起来。”
“什幺大起来?”
郗良一摸自己的乳房,“这儿。长大就会大起来的,但我长大了,它还没那幺大,不知道为什幺。”
爱德华明白了,她以为人人长大了胸部都会大起来,其实不是。
他斗胆和她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话题上聊几句,“有些人大,有些人小,很正常的。”
“你小得都没有,安格斯也没有。”
“……男人都没有,很正常。”
“男人怎幺会没有?也是有的,我见过。”
“在哪?”爱德华傻傻问。
郗良说在路上见过。两人走了一会儿,郗良就指着对面街上一个体型肥大的秃头男人叫爱德华看,“你看,那儿有一个,男的,还怀孕了。”
爱德华倒抽一口气叫她把手放下,“乱指着人不好。”
“噢。”郗良乖乖应着,“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他不是怀孕,男人不会怀孕,他只是胖了。”
“胖成那样真丑。”
“是啊。”
走回熟悉的街上,郗良扔下爱德华,自己骑车回家。爱德华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比尔才过来接他。一上车,爱德华兴冲冲和比尔说起他们聊的事,觉得自己和郗良简直像朋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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