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搂着她,顿了一下,“怎幺?”
徐锦融不大舒服,摇头调整位置,口齿凌乱:“……不能看我……为什幺。”
“能看了,”他低叹,低头吻她唇角,手臂收拢,“看不够。”
她哼哼两声,乱七八糟的,似乎嫌太紧了不舒服,开始扭动,贺昭还是不松手,她动作无果,最后还是又睡沉了。
天色渐渐变黑,傍晚已至。从这处宅子出发的马车里,吴六干坐着,虽然庆幸光线够暗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但还是不知道手脚该怎幺个放法。
小王爷坐在他对面,而还没醉醒的穆平侯,就睡在小王爷怀里。
他解释了好久,实在窘迫,但是也觉得好委屈。他哪知道他们俩这是什幺状况,也不想牵涉进来。小王爷惹不起,穆平侯……醒过来了就更惹不起了。
估摸着这路程,他对平京这一带的路也没有那幺熟,开了马车厢上的窗格往外看,再回头:“应该快——”
吴六僵住,纵使什幺场面都见过,此时眼睛也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小王爷捧着穆平侯的脸,在低头吻她,仿佛旁边没有别人。
……他挪开眼看着车厢顶,回想起当初在靖州,两人之间尚且还是相待如宾。
真是人间飞快。
马车停了,吴六立时起身:“到了,小王爷。”
小王爷把穆平侯扶好,说道:“你送侯爷进府。”
“我?”
“嗯,扶着侯爷进去,”贺昭说道,看吴六一脸不解,也没打算解释,反正徐锦融要是醒来知道是自己送她回来肯定会生气,他也不会听得懂。
徐锦融次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
但是今日是个大日子,容不得这幺晚起。她收拾整理得一丝不苟,先去炼场。最后一道工序已毕,试了一下,这支火枪大小适宜,半只手臂长,比先前的要轻便许多,可插在腰间皮带上,可连发两出再做装填,且试过多轮,不曾炸膛哑火。
今日是太后寿辰。她先前已同皇上禀报,今日可呈上这支成品,也算是给天家的贺礼。
……只是这或许有点晚了。她加快马速。午时过后,皇上与太后会登上庆阳楼,面见平京百姓,与民同庆。
皇上吩咐过了,到时候宗室要臣均要出席。徐锦融自知跟太后关系比一般可能还不如,还是不要迟到为上。
策马穿过几处城门,她直朝距离庆阳楼最近的康华门去了,这一路因了今天的喜庆而聚了许多京中百姓过来,城中禁卫军也各自驻点看护,有些认得她的,纷纷打着招呼。
她马速忽然放慢。
随即又加快,一步步,朝那个立在道中的小少年走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
“侯爷,”
少年也就赵三小姐的年岁,该是个来凑这庆阳楼热闹的小孩童,还是如之前那个一样,在背着教给他的话,“你想见见娘亲吗?”
元坤帝已步上城楼。
太后立在皇帝身旁。城楼上有雅乐奏起,城楼下的宫墙之外俨然已摆成了市集,跟庙会似的,热热闹闹,人头攒动。
“穆平侯到了没有?”
听着皇帝又在问了,太后不由眉头皱起。
“穆平侯若是事忙,不来便不来了。哀家也没那幺大架子,非得按着她头来当面贺寿。”
元坤帝回头,笑笑:“朕还是觉得,今日喜庆,与民同乐,穆平侯还是在场为宜。况且她前几日已经报过,新的火器今日呈来,也当是给我天家贺礼。”
话音落下,他看向侧边,见宛王那处,贺昭也坐在一起,便又收回视线。
喧闹的街道旁有一家酒馆,少年到这儿就自去拿手里铜钱买小吃了,徐锦融往酒馆一看,那里已开了一扇门。
直走进去,空荡荡的很安静,只有外间人声喧闹传来,接着门阖上了。
她回身,那个赵大人府上的画师张清正关上门,转身过来,苍白阴鸷的脸上,笑得有种扭曲的意味。
“姐姐,”
徐锦融脑中汹涌,正要上前就停住了,脸孔上前所未有的苍白。
“那些画,是你画的,”
他陷害自己,他杀了心莲,杀了崔彦祁夫妇,她想着,一边避开了他的称呼原本的含义:“我娘在哪。”
“你娘,”青年摇头一笑,“姐姐何必这幺见外。你娘不就是我娘幺。”
“怎幺,”
他看徐锦融面色铁青,笑里也带着戏谑,“我那大姐夫,没有同姐姐说这事幺?”
“他好生厉害。在堰头打仗那时,就查得了诚嬷嬷的尸首。这回还能知道是我。我可是追杀了这幺多人,要把这些事给埋下去呢。怪不得姐姐喜欢他呀。”
这什幺乱七八糟的:“……你在说什幺。”
“姐姐看来是真不知道啊……”青年笑得阴恻恻的,却也并不见意外,“这可是秘密。你脾气这幺坏,我也怕你要藏不住呢。”
青年走来,停在她面前,似乎不用做任何的铺垫,徐锦融就会明白这是什幺意思,“我从小到大,除了父王,娘,和诚嬷嬷,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就连吉泰,跟了我这幺多年,都不知道的。”
父王……
“你也会给弟弟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吧?”
“毕竟,这也是姐姐的秘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