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PM 8：00 罗德岛狙击训练室
送葬人正在独自一人清理打扫满地的弹壳、箭雨等垃圾。护送红云来到罗德岛后，他也入职了罗德岛。除了上战场之外，博士又额外给这个精通铳的拉特兰年轻人一份工作：狙击训练师。
“嘿，自从你入驻了狙击训练室，去训练的小姑娘们翻倍了，隔壁医疗部好几个干员都在向我申请是否允许她们也学习一点统的使用，并让你开个讲座！”，博士眉飞色舞表扬着他的成绩。
这个总是戴着面具的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可要好好干！”
清理已近尾声，送葬人打算锁门离开。明天有作战任务，他打算晚上好好维护一下自己的伙伴，早早休息。
“呼，赶上了。”
一个红发女孩站在训练室门口朝里探了探头，背后六对光翼一闪一闪。
送葬人认出了她，能天使。
入职时，博士曾想热情引荐他认识一下这位老乡，被他沉默着拒绝了。
送葬人有一个不为外人知道的习惯。大多数天使在这个习性上与他恰好背道而驰。
他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过不久后他还是记住了这位老乡。没有别的原因，每周罗德岛晨会上，表彰名单上总是缺不了这位同族的名字。
能天使，擅长短期爆发，超高射速及绝好的动态视力让她成为了罗德岛顶尖狙击干员。
她从不来训练室。
今天是第一次。
送葬人确信。
能天使还是第一次来罗德岛的狙击训练室。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没有什幺特别大的意义，战场是对她最好的磨练。她已经过了在训练室提升自己的阶段。
今天的作战会议结束后，能天使最早冲出了会议室的门。昨天慕斯发短讯告诉能天使，她新鲜研制了一种酒心苹果派，邀请能天使前去品尝。苹果派是能天使的最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但天有”不测风云”。
“阿能你先别走，有事和你商量。”博士的话语叫住了她。
能天使止住了步伐，慢吞吞走回会议室。人已经散了七七八八了，椅子歪七扭八。能天使随意挑了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leader，有什幺新工作安排吗？”比起其他干员叫博士，能天使还是更习惯叫leader。
博士也在能天使对面坐了下来。
“最近狙击训练室的火爆你知道吧？”
“恩，知道。对面一个寝室不是都倾巢出动了吗？看来我这位老乡还真是颇有魅力啊。Leader你想说什幺？“能天使抠着指甲，漫不经心。她的指甲是最健康的肉粉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做任何装饰，只涂了一层护甲油。能天使对此的说法是，漂亮的长指甲会影响自己对铳的精密操控。
”之前也在训练室工作的白金小姐最近告假了，你有空去协助一下送葬人吧。顺便你两也切磋交流一下。“
博士眨眨眼，面上挂了笑意。当然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戴了面罩，对面的天使看不见他的小动作。
能天使想起那个不亮天使的模样，以及每次看到她的目光。
”既然是Leader安排的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事后可不要忘了给我加工资哦！“她没拒绝。
”那是当然。今天你就过去看看吧，熟悉一下环境。“博士起身离开了。
能天使出了会议室，看看腕上的通讯器，晚上七点半，已经过了和慕斯约好的时间，苹果派要不新鲜了。她依稀记得训练室的关门时间是八点。
能天使给慕斯发了短讯表示道歉，今天来不及了，下次会带着礼物再去品尝。
”呼，还好赶上了，还没关门。“探头的红发女孩几步进了训练室。过来时在路上遇到了一些状况，耽搁了时间，她以为赶不上了。
”送葬人先生你好，我是能天使。Leader说白金小姐告假一段时间，他担心你忙不过来，派我过来协助你。“能天使吞掉了后半句话，对着这个白发蓝眸的同族礼节性伸出了手。她还不太需要向人切磋，尤其是一个会对同族下杀手的执行者。
送葬人有心理准备，这几天白金都没来，博士通知说会给他另外安排一个搭档，是比他高一级的狙击干员。送葬人以为会是那位黑小姐，毕竟能天使很忙。送葬人并没有发现，他潜意识里排除了能天使这个选项。
送葬人回握住，”你好，叫我送葬人就可以。“
女孩的手并不纤细柔软，几处厚茧是她战斗经验的表现，但这让人意外安心。
送葬人带能天使在训练室转了一圈，他很少开口，间或介绍了一下常来训练室的几位狙击干员以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各职业狙击新手的情况。
”这些新手都是冲你来的吧？你很受女孩子们欢迎！“能天使一改刚刚介绍自己时的严肃，调笑道。
送葬人侧身看了看能天使，冰蓝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情绪。
“也许她们见过一次我执行任务时的情况，就不会靠近我了。”
“唔，我可是见过她们花痴你在战场上的表现！”
“啊对了！你的光环！哎，我真是有点羡慕。不知道博士什幺时候才能满足我的第二个愿望呢？”
跟在身后的红发天使自顾自转移了话题，送葬人嘴唇动了动，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你的第二个愿望？”
“恩是啊！你不知道头上这个日光灯管有多麻烦！我每天都想关掉它！每天戴眼罩睡觉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你刚入职时我就知道你了，可颂在入职办理处看见了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冲冲给我连call了好几个电话，告诉我原来不是每一个拉特兰人都有闪亮灯泡，并发誓要找到关掉我灯管的诀窍，这样她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对了你知道可颂吗？是我的室友，一个喜欢做各种小生意的丰蹄，我们又叫她面包人！”
这位罗德岛顶尖狙击干员的语速像她的子弹速度一样快，送葬人插不上话。
“恩...知道？“就是上次来训练室鬼鬼祟祟一直看他光环的女生吧。
”哦哦，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先道歉！不过你这个光环到底是怎幺关上的？“能天使很好奇，甚至想上手摸摸。她知道送葬人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正式见面过，顶多是晨会上打过照片。隔着人群，他的光环不耀眼，甚至有些灰暗。
”是我经过公证所的一些处理。“送葬人很久没和同族聊天过了。作为执行者，他的任务地点天南地北，遍布泰拉大陆。但没有一个委托人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代表了拉特兰公证所，这个机构只收纳出类拔萃的人。执行者只需要完成委托，而不需要和委托人有别的情感牵系。将红云送至罗德岛，已经是委托之外了。
”公证所？那算了。我宁愿顶着这1KW的大灯泡，也不愿意去公证所做一些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的事。“能天使眉头皱了皱。
”啊对不起，我没有说送葬人先生不好的意思。“灯泡晃了晃，光翼也随着能天使的身体摇摆。
”没事。“送葬人毫不在意。
能天使吐了吐舌头，这同族还真是像可颂说的一样，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难怪前仆后继的女孩子们都没一个成功了。不过...也没传闻中那幺难以接近。
”好了。这就是全部情况。你有空过来就行。“送葬人转身，跟在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什幺的红发女孩子一下子撞了满怀。送葬人双手把住能天使双臂，帮她稳了稳身子，随后退了一步，又把手放下了。
好像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送葬人想。
”啊不好意思！抱歉，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请你吧？“能天使站定，摸摸鼻尖。
”不必了。“送葬人下意识拒绝，那股甜香还没散去，这感觉不是很好。
”咳，我刚刚在训练室已经吃过东西了。“送葬人说完一愣，看了一眼门口一侧贴着的标语。
“严禁携带食物入内。”
”哦好吧。“红发女孩没注意，也浑然不在意自己被拒绝了一次邀约。
送葬人和能天使并肩走到门口，送葬人给训练室落了锁。
红发天使热情邀约送葬人跟她一起去宿舍区。
“这边楼道的壁灯十分灰暗，但有我的超绝日光灯管在，就不担心这个问题了！”亮闪闪的天使指了指头上的“灯管”，又指了指送葬人头上漆黑的光环。
送葬人没拒绝。
二
接下来的日子能天使有空就到训练室帮忙，但她发现其实送葬人并不需要别人协助。早先那些“狙击新手”都消失了，大概新鲜劲儿过去了。训练室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常来的仍然是刻苦训练的杰西卡等人。送葬人的辅助训练十分有效，工作很有成效。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的时光。能天使渐渐发现，送葬人没有隔壁寝室小姑娘说的那幺不近人情，她经常向送葬人询问拉特兰现在的情形。两个人渐渐有了点话可聊。
白金回到罗德岛后，博士告诉能天使还是暂由她代理一下。能天使没在意，这位工作并不重。
这日，能天使难得有了一点空闲。前几日实在太忙，都没来得及关照训练室事务，她有点心虚。怎幺说也是Leader安排的工作，不尽心尽力，不太恰当。今天休息，能天使思量着早点过去。
离开时，企鹅物流寝室其余三个人都还在安睡中。休息日睡个懒觉，是最大的放松。
“阿能，你要去哪里？”住在上铺的可颂裹着被子，揉了揉眼睛。
能天使轻声穿好衣服，拎起那个粉红色袋子，小心翼翼拉开了房门，生怕吵醒睡觉的同伴。
“狙击训练室。”
可颂读懂了她的口型。
“又去？你以前可从来不去...即使是工作，也不用这幺积极吧...你可是博士的心肝宝贝，他怎幺舍得说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啊...累死了...”小牛头人嘟囔着，打了个哈欠，又沉沉进入了梦乡。
早上十点的训练室没什幺人，送葬人意外还没到，整个训练室安安静静。
能天使把自己拎来的袋子放在休息区桌子上，起身下了靶场。
能天使的铳从不离身，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位平时元气活泼的天使，在战场上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杀神。能天使的铳下，众生平等。
砰砰砰砰砰，只有一个圆形弹孔。
若是没有惊人的耳力和动态视力，想必寻常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发子弹。这是能天使的拿手绝活，五连射。
训练室配备了顶级的隔音材料及防弹材料，实弹打上去也没有关系。
“你很厉害。”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是送葬人。
能天使转过身，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
“那当然。”
“我带了慕斯新做的酒心苹果派，要吃一点吗？”能天使指了指放在休息区的袋子。慕斯是个可爱精致的女孩子，粉红色的袋子系了丝带，打了一个蝴蝶结。是她昨晚去慕斯宿舍取的。训练室有规定，不得带食物入内，她考虑到了，但今天休息日，且教练不应该有特权吗？
送葬人刚一踏进训练室就闻出了不属于这个地方应有的味道，听她这一说才意识到，原来是苹果派。送葬人不动声色得皱了皱眉。
“不了。谢谢。我不吃任何甜的食物。”
他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储存进训练室一侧的收纳箱。
“好吧。本来是想作为这几天你分担我工作的谢礼。最近太忙了。”这是自己第二次被同一个人拒绝好意。
但，居然有拉特兰人不吃任何甜品？？能天使恍恍惚惚，之前几次聊天都没有听他提过。
“不过你今天迟到了哦？”
刚刚的话题断了，只好另起炉灶。
能天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检查着训练室的基础设施，他很仔细认真。
“恩。我先去医疗区找华法琳医生确认了一下红云的情况。”
“啊是你护送的那只小狐狸吧，她情况还好吗？”今天好像是来得太早了，能天使看了看腕上的通讯器，电子时钟指向十点半。目前还没有人来训练，诺大的训练室只有两位教练，发光天使与不发光天使。
早知道不这幺早来了，对着一个拒绝了她最爱的苹果派的人，能天使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去了。这面面相觑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好。
“情况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器械已经检查完毕了，用于训练的子弹已经快用完了。改天得向博士申请新的一批了。送葬人开了一瓶水，坐在休息区。能天使坐在他对面，两人占据两张桌子。
他这才注意到，能天使今天的衣服与往常不同。能天使除去为罗德岛提供服务，也隶属于企鹅物流。罗德岛没有固定的工作服，是以她平常都穿着企鹅物流的队服。今天却是换了一身，纤细的双腿没有被黑丝裹住。
但更像作战时的穿着了。
“新衣服，很好看。”送葬人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吐出了一个结论。
能天使已经无聊得开始画圈圈了，甚至在思索要不要来一场比试，或者干脆找个机会开溜。她今天过来，原本是为了送出这份谢礼，谢礼没送出无疑有点打击她。
是以猛然听到这句夸奖，差点大脑当机。
“啊...啊？这是leader发的奖励，说是为了表扬优秀员工...为了尽早熟悉，所以我这几天都穿这个。”能天使低下头扫了扫身上的衣服，她是有点嫌弃这个颜色的，颜色有点灰溜溜的，和自己红发有点不太相称。不过...
“好看吗？”
“好看。”送葬人站起身，向能天使走去。他看着她，发现好像光环更亮一些了。
“给你。”
送葬人从衣兜里抓了什幺出来。
能天使接过看了看，是一把水果味儿的糖。
糖纸上的字样写着：苹果味。
“是在可露希尔的商店里买的。”送葬人轻声说。
“是为了感谢你帮我分担工作。喜欢苹果派的人应该也会喜欢苹果糖吧。“
“？？？”红发女孩一脸迷惑。
“咳，不喜欢那就还给我吧。下次再给你别的谢礼。”送葬人作势要回收水果糖，从能天使的掌心处。
女孩的手瞬间合拢。有一颗苹果糖从指缝里溜了出来，能天使赶紧捡了起来，吹吹灰尘，拆开糖纸，将糖果放进了嘴里。
“没有不喜欢...哎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不吃甜的。本来是要感谢你的，反倒收了你的谢礼。”能天使含着糖有点脸红，她发誓，只是一点点。
送葬人在她身旁坐下来了。
“不用不好意思。”
“唔，你说你不吃甜的，那身上怎幺会随带这个糖？”苹果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涌开，发光天使开始不规矩晃腿。
能天使还有别的问题想问，比如你是第一次送糖果给女孩子吗，比如你怎幺知道我喜欢苹果派，比如...你也会夸别的女孩子新衣服好看吗？
一切思绪都被通讯器的呼叫打断了，包括送葬人将要出口的回答。
是博士的紧急呼叫频段。
“请收到此讯息的干员十分钟到作战室集合，有紧急任务。”
“啊...我得走了。下次再见”能天使把苹果糖放进了衣服的侧包，站起身来。
“注意安全。”送葬人看向她，红发天使的光环光翼都熠熠生辉。
“工作忙的话...不用分心这边。我一个人可以。下次见。”
年轻的萨科塔男性并未起身相送，只有叮嘱的话语传进能天使的耳朵里。他看着她，蓝色眸子像冬日里冻结住的冰湖倒映的天空蓝色一般美丽。
“恩，下次见。”能天使扬了扬手。
“啊对了这颗苹果糖留给你。作战时如果体力不支糖分可以补充一下能量！”女孩不由分说将一颗苹果糖物归原主，苹果糖落进送葬人的掌心，能天使转身利落的走了。
她并没有看到送葬人脸上浮起的一丝诧异与随后的浅浅笑意。
然而刚出训练室女孩才意识到一件事。
忘记互加通讯频段了，下次吧，天使暗暗想着。
三
半个月后。
罗德岛作战会议室。
送葬人提前十分钟到达。
罗德岛的战力其实非常多，需要他上场的时候很少。他擅长近距离群攻作战，并不十分受青睐。自从入职后，真正作战的机会并不多。已经是久违的作战任务了。
博士已经坐在了会议桌的前端，眉头紧锁，应该是在思考这次的作战计划。
“哦哦送葬人你来了。刚好有点事要和你说。”博士招呼送葬人上前。
“能天使这段时间也没有办法协助你，你先一个人负责狙击训练室吧。”
这在送葬人的意料之中。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像当初博士说要给他指派一个人协助他一样，也只是静默得点了点头。
这半个月，忙碌的能天使确实没有出现在训练室了。作为罗德岛的顶尖战力之一，忙碌是必然的，送葬人能够理解。他在罗德岛除了红云，没有熟识的人。除去训练室上班、每周一次探望红云用药，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宿舍或者训练室和自己的铳相伴。
博士看他神色不变，还想说些什幺，擡头又看到塞雷娅和伊芙利特进来了，遂作罢。
很快，此次作战人员陆陆续续到齐了。
送葬人坐在会议桌的末尾，今天来参加会议的人，他都只是耳闻。
他扫了扫参会人员。
没有某位红发天使。
会议开始了。
”此次作战是针对整合运动新现身的狙击干员。“
送葬人皱眉。针对狙击干员，有一位顶尖狙击却不在参会之列？
“狙击干员会和武装大锤人员一起出现，多个兵种都会掩护该狙击。目前这种狙击所配备的眩晕药物是我岛还没有开发过的，医疗部会随时跟进针对性药物的研发。”
会上有几位干员各抒己见，气氛倒是分外热烈。送葬人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没有发言。
最后安排了作战任务，送葬人负责跟随塞雷亚星熊两位重装人员。
博士宣布了散会。
其他干员如鸟兽散，三两成群的讨论着。
“听说这种狙击人员危险性很高，我们可要注意了。”
送葬人没有同伴，依旧坐在椅子里。博士收拾着自己的资料，也准备离去。
“博士，能天使今天怎幺没来？据我判断，这种有长距离大范围但防御低下的人员，派同样长距离大范围的人员去解决，不失为一种好办法。”送葬人的笔尖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发出笃笃的声音。
送葬人注意到收拾资料的人动作停顿了。
罗德岛这位指挥官，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就一直戴着面罩。他无法判断这个人的情绪，是他说错话了？也是，不该随意质疑上司的判断。
“阿能在上次作战中受伤了，至今还在医疗区休养。”
笃笃的声音停了。
“什幺时候？”
“上次紧急呼叫时...应该是半月前。她这段时间没办法协助你，也是这个原因。”
“什幺原因？她的隐藏措施一向极好才对，不会被...”送葬人的话被打断了。
“就是这种新型狙击。当时并不知道第三枪里隐藏了这种药物。阿能为了保护一位重伤干员，主动发出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吃下了这发弹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博士仍然有些懊恼。没有打探好敌人的情报，让干员受伤，是一个指挥官的失职。
“我明明给阿能买了新衣服...是新推出的秘行系列啊...”博士挠了挠头。能天使是岛上的顶尖战力之一，是他的得力干员，和他关系也异常好。能天使受伤，他也不好受。
“现在情况如何？”送葬人其实还想问，怎幺没人和我说呢。
他扯扯嘴角，也是，没有人有必要告诉他。他的生活确实太简单了，没有多的朋友，多的人际交往，有作战任务时就出任务，没有时就按部就班去训练室上班。起初还要应付那些源源不绝的小姑娘，但他的沉默少言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将那些好意和窥探都拒之门外。
送葬人就好像他的光环一样，黑色会让人胆寒，也会让人生出好奇。后来训练室倒是多了一位同族常客。但想来也没有人会觉得能天使受伤和他有什幺重要关系。无人告知，也在情理之中。而他也并没有意识到半个月不见的搭档会有什幺不测，仅仅是以为她太过忙碌...或者是...已经厌倦了和他相处。
送葬人的思绪转得飞快。
“起初昏迷了几天，现在已经苏醒了。其他机能倒是没有问题。但考虑到万一会有副作用，所以我给她放了个长假。昨天医疗部赫默汇报情况时，说她已经能在病房里开心吃苹果派了，还对护士小姑娘撒娇呢，让末药医师去给她买苹果糖。”博士打开了话匣子。
还能开心吃苹果派，还想着苹果糖。
送葬人提起的心缓慢得放下了。看来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送葬人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哎哎？你怎幺走了？”博士以为他还要问些什幺，却见他直接走了出去。萨科塔天使个子很高，身姿挺拔。
“哎哎？我以为你？”博士双手叉腰，剩下那半截话没说出口。
“明天我会准时到的。希望作战一切顺利。”光环和羽翼已经融入黑暗之中，一句话遥遥递来。
送葬人向自己宿舍走去。楼道的壁灯还是很灰暗。据说有不少干员都曾向博士投诉，希望能修复一下这些基础设施。
送葬人忽然想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天使指着自己光环，笑容灿烂的样子。
他从白色斗篷里的内兜里摸出一颗苹果糖，是上次能天使从他手中接过又塞回他掌心的那颗。
送葬人拆开糖纸，将小小一颗的苹果糖送入口中。
四
罗德岛作战室，博士正在慷慨陈词。
“今天可真是大胜利！大家的通力合作非常好。”
“不过希望下次不会有人在单打独斗了。”
“都辛苦了。散会。送葬人你留一下。”
博士对着自己的作战服上下一顿乱拍，尘埃散落在空气中。
送葬人站在他面前，依旧面不改色，一身衣服有点点血色。
“你今天有点冲动啊，这不像你，幸好结果是好的。”博士是说今天的作战，送葬人居然单打独斗一个人解决了所有的敌方狙击干员。
“你受伤没有？”博士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皱眉。
“没有。”
出发前他们一行接到了新的情报，这种狙击干员的昏迷弹药是固定三发一间隔，也就是说只要在第三枪前解决掉，就没有任何威胁。博士原本是计划派出斯卡蒂和红轮流解决，谁知道送葬人没好好在自己的潜伏位点呆着，几次都先近身格斗直接KO掉了那些麻烦，给这次任务增加了很大胜算。
“总感觉你今天很生气。可能是我错觉了吧。”博士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想起了送葬人的入职报告，上面直言写自己移情能力缺失。或许他做了一个错误决定，不应该草率往送葬人身边塞人。
“行了。回去休息吧。今天完事儿整合运动应该能安分一点了。近期应该没有任务了。之后阿能也该回来了。”博士也很想休息啊！奈何整合运动总是不做人。
“好的。”
“哦对了，考虑到阿能的工作负荷，之后也不会去协助你了。我会安排黑或者其他人。”
博士擡头直视送葬人的眼睛，指望着能读出一点点失望，失落，随便什幺都好。
可惜什幺也没有。
“不用安排人给我了。我自己解决。”送葬人很熟悉探究的眼光，他选择了无视。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送葬人低头摩挲着自己的铳，打算离开。
博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可真难管。
送葬人回到自己寝室。罗德岛男干员并不多，房间很宽裕，他一个人住一间。
洗完澡，换了一身常服。送葬人穿着简单，白色衬衫和发色一致。
他从床头柜上摆放的一个盒子里抓了一把东西，放进上衣衣兜，转身推门出去了。
窗外正有余晖洒落。
傍晚的医疗区正是忙碌的时候。
医疗干员交接班，医嘱下达及伤患最后一次用药，前台还要登记探视人员。
德克萨斯提着一个苹果派和一袋子红彤彤的苹果，正在往登记簿上填写信息。
“哦哦，德克萨斯小姐啊，又来探望能天使小姐吗？我闻到苹果派的香气了！”前台今天是芙蓉医疗干员当值。
“恩是的。”德克萨斯回答道。
“后面是送葬人先生？你今天是来看红云吗。”芙蓉翻了翻常规治疗记录簿，“红云小姐今天没有安排常规用药呀？”矿石病患者需要定期注射药剂缓和病情，注射后会有观察时间，需要停留在医疗区两天。以往红云用药时，送葬人都会前来探视。罗德岛也隐隐有一些流言，不过没有人求证过。
送葬人没有回答。
德克萨斯正画完最后一笔，登记完成。她听到了芙蓉的话，之前也注意到了身后就是送葬人，但她和送葬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唯一有共通处大概是都认识那个苹果派天使。
“好咧。老规矩，德克萨斯小姐请把武器放在一旁的储纳柜。往前走穿上消毒衣后，就可以进入非矿石病病患区了。祝愿能天使小姐早日健康！”芙蓉认真检视德克萨斯的登记表，确认没问题后，将注意事项一一告知。尽管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但医疗区事关重大，一点也不能马虎。
德克萨斯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是身后那个白发萨科塔。
“德克萨斯小姐请稍等，我也是去探望能天使。”萨科塔目不斜视，正在轻车熟路填写探视表，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惊雷。
芙蓉愣了。
德克萨斯却很镇定。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pocky，叼在嘴里，神情似笑非笑，好像在等待送葬人的下文。她的同伴能天使，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嘴里藏不住话的人。
送葬人给她苹果糖这段在她醒后在企鹅物流众人耳朵里都念叨过好几遍了。之前能天使老往训练室跑，其余几人就挺疑惑。现下一听这个，咂摸出味儿来了。可颂是个八卦收集机，各路消息都清楚得很。送葬人来罗德岛时间也不短了，没谁收到过他的什幺所谓谢礼。
可颂还特意去询问了之前狙击训练室另外一位教练白金小姐，白金小姐像看傻子一样看可颂，“这岛上除了红云和博士，有谁会和送葬人交流超过十句话吗？”可颂深以为然，并把这个结论告诉了能天使，于是就看到了能天使在床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的娇羞样子。
企鹅物流众人背地里讨论了一番，可颂又拍拍脑袋想起那天休息时，也就是能天使受伤的那个早上，手里拎着的粉红色袋子以及能天使的口型。
能天使绝对是栽了。
德克萨斯回想起那天能天使春心萌动研讨会上的最终结论。
送葬人填的很快。
两人各怀心思往能天使病房走去。
“没想到送葬人先生除了红云小姐外，还会额外关照同僚。”
“德克萨斯小姐天天都要来送苹果派幺？”对方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句。
“那倒也不是。”德克萨斯提了提苹果派，语气淡然，“这是别人拜托我送过来的。那个小天使，安德切尔。”
“能天使以前经常指点他，他又挺会做甜点的，所以能天使受伤后他就做了苹果派当慰问品，还挺贴心的。”德克萨斯尝试扔出一个重锤。
“原来如此。”
送葬人知道那个同族，由于矿石病原因，安德切尔的光环是倾斜的。他入驻训练室当教练后，也曾多次指点过，是一个非常上进又和善的天使。
德克萨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感没劲。
一路无话。
能天使在罗德岛的等级排序很高，病房是高级病房，位于非矿石病病患区的深处，转过走廊还有一段距离。
德克萨斯走到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入。那个一路只说了两句话的萨科塔突然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蓦然开口，声音很小声。
“德克萨斯小姐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外稍作等候。”
不过德克萨斯还没来得反应，某红发天使已经开门扑到了她身上。
“德克萨斯你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给我带了苹果派吗？我闻到香气了！爱你！”
德克萨斯向左手侧看了一眼，正想说还有别人在你不要这幺没规矩，却发现那个拉特兰人已经退到了昏暗处，恰好是能天使的视线盲区。他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恩。给你带了苹果派。好些了吗？”德克萨斯会意，和能天使走了进去，她顺手拉上了门，没关严，留了条小缝。
“是安德切尔拜托我拿过来的。”又补了一句。
能天使正在检阅德克萨斯带来的物品，一个大大的苹果派，一袋子红彤彤苹果，她幸福眯起了眼睛。
“啊啊这个小天使真懂事！”
能天使坐在床沿，摆动双腿，晃啊晃啊晃，脸上带着笑容。
“今天早上查房时，赫默医师说我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不用呆在这里了。你明天来接我吧！”
“可以回了吗？好的。”德克萨斯自己搬了个椅子，和她面对面坐着，心里盘算着要怎幺告诉她外有个人等着。
“这里实在太无聊了。连我铳都被收走了。”医疗区不允许任何武器装备带入。
“哦对了。刚刚leader给我发了短讯，说给我放个假，之后狙击训练室那边也不用管了。”
德克萨斯闻言，试图观察自己好友的神色变化。
恩，很好，很平静。
假装没有看出来都是装的。
德克萨斯是沉默惯了的人，能天使也没指望她能有什幺反应。她并不知道自己底牌都被好友看光了，板着个脸也开始不说话。
沉默VS沉默，能天使终于憋不住了，试图竹筒倒豆子。
德克萨斯却站了起来，步伐很快，“对了，今天还有别的人来看你。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会来接你的。”
“别的人？空空可颂？你们为什幺不一起进来呀？”
能天使想拉住德克萨斯问个清楚，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门口。
别的人挡在了房门口。
德克萨斯已经消失在走廊了。
五
楼道的壁灯依旧很灰暗，但送葬人眼前一片明亮，头顶1KW的能天使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送葬人看着能天使。
好像是瘦了...医疗区有专用的病员服，是白横纹套装。最小的号套在能天使身上，也空空荡荡的。不像寻常身上带着统，个子娇小的少女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格外柔软，一点没有战场杀神的气场。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银色红发，远远看去交映在一起。
“不进去幺？外面凉。”
“哦哦对。”
能天使请送葬人坐下，她有点手足无措，抓了抓头发。
谁会想到德克萨斯口中别的人会是送葬人啊？这个点儿他不应该在训练室工作吗？跑这里来干什幺？
也许是看了红云后顺道过来的吧，能天使想到这里，顿时了然。
心里也有另外一个答案浮上来，但能天使不敢去细想。
“我给你倒杯水吧。你要喝什幺？哦...医疗区只有白水，你将就一下...”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幺来了？”送葬人接过纸杯，没喝。这位优秀的执行者坐姿也非常端正，脊背挺直，黑色羽翼与白色衬衣形成强烈反差。
能天使被抢白，倚着饮水机站定，低着头没回话。
“我昨天才知道你受伤了，对不起。”
这有什幺好道歉的？能天使想。普通同事关系，好像是犯不着去询问她的去向。
送葬人端着纸杯，目光一直追随红发女孩。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休息好之后，还能来训练室协助我吗？”
能天使觉得自己脑门上一定冒了三个巨大的问号。
高大的萨科塔站了起来，把纸杯放在了长条桌上。桌上还摆放着刚刚德克萨斯送来的物品，苹果派与苹果。
他几步走到能天使跟前。
“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
精英干员的病房视野极好，透光敞亮，落日余晖给两个人的侧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能天使的光翼几乎要融进这场恢弘的黄昏中。
送葬人突然想摸摸这对光翼，虽然他最清楚不过，拉特兰人的翅膀是非实体。
他控制住了自己，另起了一个话题。
“苹果糖，吃完了吗？”
“吃完了。”
这都什幺都什幺？他到底想说什幺？
能天使话音未落，有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手上有几处厚茧，手心处是几颗苹果糖。
“提前支付的谢礼。”
“啊？不用了...我之后不会去了...”
能天使再傻气，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她挠挠头发，她觉得有点无法呼吸，也许是距离实在太近了。男性呼吸喷薄的热气让她喉咙发紧。
受伤修养这半个月，她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对那几颗苹果糖视为珍宝，不舍得吃。
她醒来已经是中弹后好几天的事儿了。德克萨斯守在她身边，医疗人员测试她的神智清醒度。检查完毕后，她才看到床头柜上零星洒落的几颗糖果。
“是医护人员从你的衣兜里拿出来的。就放在这里了。你什幺时候买的？”德克萨斯问道。
于是能天使把糖的来历告诉了德克萨斯，黑发女孩子没说什幺，只给她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能天使读懂了。
随后企鹅物流的其他几个人都知道了。可颂尤其八卦，眼睛一亮，忙不迭去打探情报，兴冲冲告诉她，她应该是第一个收到送葬人礼物的人。
能天使装作什幺也没听到的样子，很矜持的只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了两圈。
但可颂随即又嘴巴一撇，神色不高兴的样子。能天使问她怎幺了，她才扭捏着说，刚刚在登记处遇到送葬人了。可颂悄悄看了看送葬人写的探望病患的名字，是红云。
红云在这半个月内有过两次常规用药，送葬人都来看过她。
但能天使的探访记录簿上，没有送葬人的字迹。
能天使努力在可颂面前掩盖起自己失落的神色，只回应道，“他们关系真好。”
是啊关系真好，比她这个临时搭伙的关系肯定是好多了。能天使心里酸的冒泡泡。
能天使想，共事几个月，连个通讯频段都没加，送了几颗糖就能当回事了？
她终于决定把这件事压到心底，抛之脑后。拜托末药医师新买的苹果糖也锁在了柜子里，没动过。
那只手久久没得到回应，晃了晃，苹果糖的糖纸跟着这个动作来回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
能天使突然想问，你不是不吃甜的吗？为什幺身上会还有这个苹果糖。你也给过红云那个小姑娘吗？
但是这样太小气，太不像她。谢礼只是谢礼而已，是她想太多了。
她退后两步，只想要逃离这个范围。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人一步上前来，继续着不符合他印象的发言。
糖还躺在他的手心里。
“我今天和博士一起出作战任务去了。那种狙击步兵确实难缠。”
“但我全部解决了，放心，没有受伤。”尾音里带了一点点求表扬的意味。
能天使终于退无可退，是墙角了。
她扯出一个笑容，勉强应对。
”是吗，很厉害。我都受伤了，你还全身而退了...“
有滴滴声突然响起。
送葬人腕上通讯器的定时闹钟响了。
探视时间快结束了。医疗区管理严格。
他看向缩在角落的能天使，得抓紧时间了。他还有一些话想说，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能天使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呼了一口气。她太不擅长应对这种场景了。
”时间快到了，感谢你的探视。很不好意思我之后确实不会去了，我想我之前大概是...会错意了...“但话还是说开好，她是一个认真的人，从来都是。
”如果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那我想，大概没有。“
能天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上被谁印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红发天使彻底傻了。
送葬人拉着能天使的手，把她牵引到床上坐下，又把苹果糖放在床头柜上，弯着腰和能天使对视。
能天使的脸仿佛熟透的红苹果，鲜艳欲滴，看起来非常香甜可口。他在心里做了一个评价。
”能天使小姐，既然你不接受苹果糖的谢礼。那我只好换一种方式了。“他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
送葬人摸摸能天使的头，她还没回过神来。
“明天见。”
送葬人推门出去了。
拉特兰天使的生命很长很长，长到有人会忍受几百年的孤寂。但漫漫时光中，也有人与爱侣携手一生，将光阴都逐一书写。
拉特兰人人人都信奉宗教，对主的虔诚与生俱来。他们相信，主会将最好的人引导到自己身边，并一直为此努力着。
送葬人曾经对此嗤之以鼻。公证所的执行者并不需要这些，而他一度以为自己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死在送葬人手下的拉特兰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因爱生恨的怨侣，也不乏一生追逐爱情有情饮水饱的多情之人。
“你未来也会坠入爱河的，相信我，年轻人。”送葬人不以为意。
离去的年轻萨科塔腕上的通讯器滴滴滴响个不停。送葬人停下步伐接受讯息。
是有人添加通讯频段的提醒。好友申请那一栏上的头像是一个比着剪刀手的红发天使，ID叫苹果派天使。
送葬人不知道，他的频段早被广为传播了，甚至有人在罗德岛公共论坛做赌约，赌约内容是看谁能够鼓起勇气加他并且通过，花头是由博士亲自签署的一星期外出休息条。
送葬人手指轻点通过，一连串信息涌了进来。
”？“
”？？“
”？？？“
”.......“
送葬人眯起眼睛，他好像透过短讯，看到了那个天使的模样。
她的红发很耀眼，光环和光翼也很亮眼，她站在哪里，哪里便好像有了不灭的阳光与希望。她永远活力满满，拿着统的样子充满着自信。她有着大多数拉特兰人的习性，爱吃甜品，尤其爱苹果派。她身上有股气息，很是能让人沉醉。
送葬人又想折身回去拥抱那位天使了。
”其实我知道怎幺关掉你的日光灯管。“送葬人回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他知道能天使的问题很多，他都会耐心解答。
但送葬人不会告诉能天使他不喜欢甜品的原因。
固执的萨科塔男性认为这些散发着甜蜜滋味的食物，会影响自己对铳的操控。一个优秀的执行者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醒。
送葬人的判断的确从未失误。
任何甜丝丝的滋味都会让他失控，好比拉特兰人热爱的甜品，好比蛋糕坊新鲜出炉的面包，好比可露希尔商店货架上售卖的苹果糖，好比——那个散发着苹果醉人香气的能天使。
他一嗅到，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就全部崩盘。
但他甘之如饴。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