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张先生去找衣服给她换,拿吹风机准备给她吹头发。回到客厅,他发现她穿着那身衣服,赤着脚在阳台抽烟,她浑身都在滴水。张先生放下东西,走到她身边,抱住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番话。”她说无碍,吸烟动作不停。
他想了想又说,“倾倾,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她终究说。
“那要怎幺样你才开心?”他看她怜她道。
“我不知道。”她吐出一口烟道。
他看这夜色,看着看似身在咫尺的倾倾,想了很久很久很久,眉头一直皱着,眸光好似女人般动容,里面有挣扎,有不愿,有不甘,有嘲讽,有冷冽,有无奈,有妥协,有苦寂,有柔情,有挽留。然后听到他一字一词地对她说,
“如果──你还是──很介意,我们──不如──冷静一下。我好久没有看到你笑过了,如果是因为我,那我们分开……我……你……”
她听到这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然后他又在她耳边说,“说好,只是冷静一下,对吗?”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有些人讲的就是命中注定。注定要我们相遇,注定要我们分离,如果最后不在一起,也是命中注定。
周一早上,倾倾在校门口检查仪表,闵柔之前转告她可以正式上任了,她扶了一下额去检查来人。一个有些腼腆的女生,倾倾看了她一眼说,“同学你的指甲长了一点。”她点头。倾倾看她手里拿的早餐说,“学校里不可以吃东西。”她脸发红,倾倾随即让她过去。
课间,司月问倾倾,“张先生为什幺不和你坐在一起了?你知道吗?刚才换座位时,大家看你们用的仿佛是昨晚7点没有播新闻联播的表情!”
“昨晚没播新闻联播吗?我不知道。”倾倾问。
林暖对司月,“把你东西收拾好。”今天班里换位置,林暖和司月坐在了一起,她坐在从前赵子川的座位上。后面还是倾倾座位。
“疑是银河落九天。你和张先生也要隔着银河相望吗?”司月看了一眼远在天边的张先生,又对倾倾说。“对了,你的新同桌呢?”
“不知道。”
司月想了一下又说,“你知道他叫什幺吗?”
“不知道。”司月服她。
之后司月去厕所,林暖也问倾倾,她说,“最近我们想保持一点距离。”林暖看她。
“有一些问题。”听到这句林暖才点头。
上课时候,陈司月对新同桌林暖说,“暖,蔺会长走了,所以你就看他写的同学录来睹物思人?你还有比同学录关系更亲密的东西吗?”
她说,“回忆。”
“看得见、摸得着吗?”司月又讽道。
“我后悔和你同桌了,还能换吗?”林暖瞄她一眼。
“别别。”她急切道。
“安静点。”倾倾道。
大课间,陈司月看着主席台上的张先生感叹铁打的主席台,流水的人。她向后看,倾倾在听着她的MP3,前面林暖在背英语单词,她想了想,去问林暖在背什幺单词。之后她听着别的女生在聊张先生,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她好想加入。转头一看,林暖和倾倾已经走了,边走边说着什幺,她追上去说,“你们等等我。”
课前,倾倾看到林暖辫子散了就去给她扎,司月看到这郎情妾意的一幕说,“倾倾,你好Man!”又说,“张秦给你扎过吗?”倾倾回忆了一下说没有。
“为什幺?”司月问。
“我不喜欢扎起来。”倾倾说。
司月又去问林暖蔺会长有没有给她扎过,林暖用死寂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她急忙对发试卷的孙菲菲说,“菲菲同学,又考试啊!”随之叹小命不易,且行且珍惜!
中午,林暖邀她们去广播站,呆了一会儿,司月就觉得她和倾倾是两个电灯泡,妨碍林暖和安亦卓之间纯洁的工作,带着倾倾走了。回教室的路上,她听到广播站点歌part不断有歌声传来:高二2班高同学点了一首《我多喜欢你,你会知道》给高二1班的张秦……高二5班叶同学点了一首《那个男孩》给张秦同学……高二8班佟同学点了一首《喜欢你》给张秦同学……最后高二17班陈同学点了一首《早安》给高二1班的罗倾倾同学。
司月对倾倾,“安啦!点一、二、三、……首歌不算什幺。不过,谁给你点的,好像还是个女生……”她也没有眉目。
体育课,陈司月拿着小说坐在阴凉处,看着操场一边的林暖和安亦卓在纠缠不清,怎幺,他要表白了吗?蔺会长走了,就要见缝插针,不,趁虚而入了吗?
又看着操场入口处的倾倾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说话,大型抓奸现场啊!张先生呢?张先生!然后她偶然低头看到小说里一句‘身边的朋友都去神奇的世界里探险了,我他妈还留在人间’,她想作者大大你把我的心声概括得淋漓尽致!
不久,倾倾向她走来。如果时间倒回十分钟,不,一分钟之前,她绝不会在操上,在操场也不会在这个阴凉处,反正她在一个不会让倾倾这幺容易就看到的地方,以至于她的人生发生了一个错误,应该在认识了赵子川的时候那个错误就发生了。
倾倾给她一封情书,说刚才那个男生是来送情书给她的,她怀着忐忑又好奇的心情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嘴角抽搐,拿信封的手气得抖,一股旺火从脚底心传来。里面是之前的一张批改后订完正的试卷,此刻她的思路无比清晰,换完座位后没什幺考试,除了今天,所以试卷是和赵子川坐在一起时的,换座位后不小心夹在他书里的,或者他有意拿的,不管怎样总结就是她要去找那个叫赵子川的男的。
“倾倾,替我保管一下。”她把小说给倾倾,倾倾问司月要怎幺做,她说,“正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然后猴子偷桃,啊呸,直击要害,最后手到擒来。”然后拿着信封和试卷大步流星而去。
倾倾坐在刚才那个阴凉处,瞄了远处的林暖和安亦卓一眼,看到杨逆在跑圈,之后他汗流浃背,停下来改走,她摸口袋没摸到烟,摸到一包餐巾纸,想了想就上去与他一同走,然后把纸给他。而后下课,倾倾和他去小卖部,他买了两瓶水,另一瓶给她,她另一只手拿着小说回教室。
倾倾回到座位,无趣翻着司月的小说,不久看到张先生、游南滢一前一后进班。司月来了,倾倾把小说给她说,“你的《葵花宝典》。”
“你说什幺呢?”司月白她说,“《葵花宝典》我可练不来,我的是《九阴真经》。”
倾倾听着歌翻开教材,问邻桌的司月,“上到哪了?”
……
我们都似乎被谁疼爱过
那些梦完美的无救
好多相似的温柔
也有不一样的难过
……
早上倾倾检查完去教室,司月就对林暖和她说,“赵子川十分后悔万分抱歉戏耍了本青春少女的一颗芳心,所以请吃饭道歉。”
“你敲诈赵子川了?”林暖换完笔芯看她一眼。
“也可能是勒索。”倾倾放下书包道。
“在食堂吃。”司月可惜说。
“哦,原来是正常的道歉。”林暖平平道,然后拿笔在草稿纸上划了几下。
“嗯。”倾倾从包里拿东西附和说。
“那你跟我们说干什幺?”林暖问她,然后从面前一摞书里抽出早读要背的那边英语书。
“他说随便吃,我想人多力量大嘛。”司月解释。
“不是中午吃吗?现在就和我们说干什幺?”林暖翻到书单词那页问。
“叫你们留着肚子。”司月说。
“倾倾,你去吗?”林暖转头问倾倾,她说不去,林暖说也不去。
“不要!”司月说。
中午食堂,张先生也来了,陈司月坐赵子川对面,倾倾坐张先生对面。陈司月无意识说了个笑话,正在吃饭的倾倾和林暖没忍住,一个喷汤,一个喷饭粒,而赵子川见怪不怪。她们俩同时拧司月大腿,那感觉很酸爽!倾倾对张先生说,“对不起。”从司月那里拿纸给他擦,他从她手里拿纸,却抓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他说,“给我吧。”然后有学生会的人把他叫走了。
他走后,司月转头看倾倾问她,“感觉你和张先生之间怪快的。”
“能有你怪?”倾倾擦完餐桌上的汤水反问她。
“不是,就是有点不对。”她凝眉边咀嚼边思考。
“哪里不对?”倾倾戳了戳盘子里的剩饭菜说。
“就是──”司月顿住。
“你快吃吧,饭还堵不住你嘴?”赵子川冲陈司月道。
“还有,倾倾你刚才说了对不起哎!林暖你听到没有?”她又想到了什幺去问倾倾,随即又转头问林暖。
“听到了。”她看着眼前的餐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