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的恢复与蒋南的折磨

蒋南在八点多的公园,果然等到了徐怀鸣,徐怀鸣没有拿他的滑板,而是牵着一只小狗,小狗被绳牵着,那幺神气地扭着屁股走。而徐怀鸣带着鸭舌帽,围着围巾,穿着灰色连帽卫衣跟深色牛仔布夹克,蒋南看得眉头紧锁,因为他这样十分中看,一中看,就激起了蒋南的怒火:他过得这幺好?这次,徐怀鸣像做了视力提升手术,一下子望到了蒋南,他牵着狗走到蒋南面前,蒋南从狗的脸看到他的脸,又看到狗的脸,再移到他的脸,徐怀鸣说:“这个月才养的,可爱吗?”蒋南说:“跟你长挺像的。”

徐怀鸣笑了。他的小狗自从见了蒋南,便一直哆嗦地冲她吠叫,蒋南的脚凑过去拨弄狗头,“干吗,想咬我?”徐怀鸣蹲下身护狗,手背擦过蒋南的靴子底,蒋南立刻移开,而徐怀鸣低着头揉狗的脖子,揉了好一会,蒋南说:“你往哪看呢?”她弯下腰,去找徐怀鸣的眼睛。

徐怀鸣的确一直在盯着她的脚,还有裙底看,被她抓住,也没有很窘迫。直起身来,狗窝在他的怀里,有了依仗似的,屁股挨着徐怀鸣的胸膛,脖子扭过来,还怒气地瞪着蒋南。蒋南看这只狗十分的不顺眼,心想你狂什幺狂,你主人就是我的狗。

蒋南说:“你看着气色不错。”她说话讽刺味十足,好在徐怀鸣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疗愈,已经能招架了,徐怀鸣说:“你也是。”顿了顿又说:“看起来还是那幺漂亮。”蒋南说:“谢谢你了。”嗬,徐怀鸣的夸奖,对他来说,哪个女的不漂亮?蒋南匕首一样的目光搜刮着他,而徐怀鸣一下一下摸着怀里的小狗,没有擡头。蒋南问:“这狗多大了?”

徐怀鸣说:“三个月。”

“三个月就这幺大?”不光大,还胖。

徐怀鸣说:“嗯,再过半年,能比着那个。”他的眼点了一只伏在草丛里的石雕,蒋南说:“那幺大?”怎幺不去养头猪?徐怀鸣说:这种狗大了也很可爱的。说话间还不停地抚摸他那只破狗。

蒋南心想:他真是又变好了,像他第一次找她搭讪那天,句句都有应对。如此想着,她又在心里冷笑。再看徐怀鸣手腕,上面重挂了一只最新款的智能手表,蒋南说:“你还不用手机?”

徐怀鸣说:“出来会用,在家不用。”

“给我发短信,用的手机还是手表?”

徐怀鸣说:“手机,手表打字不方便。”

蒋南说:“挺好,以后多用用吧。”

徐怀鸣停住脚,蒋南扭头看他,徐怀鸣抱着他的狗说:“蒋南,你还生气吗?”

蒋南说:“我生什幺气?”

徐怀鸣舔了一下嘴唇,很快干冷的北风又给他吹干了,他犹豫着,蒋南说:“气你骗我?”徐怀鸣点点头。

蒋南说:“你觉着呢?”徐怀鸣说:我不知道,但是你气我是应该的,多久都是应该的。

蒋南无表情地说:“你知道就行。”

她往前走,徐怀鸣没有跟着,他抱着狗叫住蒋南,说:蒋南,我先回家了。蒋南说:又受不了了?徐怀鸣的表情的确也勉强,他说蒋南,如果你不想看见我,以后我会躲着你的。

不想见她?这种话向来都是蒋南给别人说。蒋南稍靠近些,徐怀鸣就避走了眼。蒋南抓住他的胳膊,徐怀鸣的身体在她手中大大一颤,但是接下来,就是蒋南倒霉了,徐怀鸣怀里抱的狗一口咬在她的虎口上,蒋南怎幺甩也甩不掉,徐怀鸣下意识撒了狗,狗竟吊在蒋南的手上,蒋南蹲下身,徐怀鸣直接跪到地上,掰狗的嘴。此时蒋南的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袖子,那皮肉也感觉是摇摇欲坠的了。

徐怀鸣用力将狗与蒋南分离,一手抓那畜生的后颈子皮肉,一手抓了蒋南的肩膀,巡园人的四座电瓶车让他厉声喊停,那样子,以为徐怀鸣杀了人。在电瓶车上,徐怀鸣把买的矿泉水拧开,哗啦啦地冲洗蒋南的伤口,稀释的血水抛洒了一路。

蒋南在医院推完疫苗,手也让医生缝好,一扭头看见徐怀鸣还紧搂着他那只狗,忍不住骂了一句,徐怀鸣为难地说:“蒋南,小狗还太小了,什幺都不懂。”

蒋南被针打得头晕,手上一阵阵的疼,她指着狗,“你说它不懂,”再指徐怀鸣:“还说你也不懂。”再用着两根指头分开对着它们,“你们都不懂,是不是?”

徐怀鸣听出来她说的什幺意思,但是依旧不好说,就不说了,闭着嘴低下头,狗也低着头,俩东西谢罪一样,给病床上的蒋南默哀。蒋南也无话可说,这时护士来了,徐怀鸣立刻掏出他鼓鼓的钱包,“在哪取药?”护士轻飘飘看了一眼他怀里藏着的狗东西:怎幺把狗也带进来了?说着又去看徐明的脸,明显地,她花了一点功夫观赏他的容貌。徐怀鸣忙用夹克盖住他的宝狗,对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而护士看着他笑,也笑了回去。

蒋南注视着着徐怀鸣搂钱罐子似的搂着狗走了,而她的吊瓶才走了一点点,今天本是来耍弄徐怀鸣的,结果得不偿失。蒋南等着徐怀鸣缴费回来,却只等到了戴安。

戴安给她带了点粥,让她喝了,还给她洗了点葡萄,   守着她打点滴。蒋南说:“徐怀鸣叫你来的?”戴安点头,蒋南没再接着问下去,在戴安去打热水的时候,她发短信给徐怀鸣:“你什幺时候有的戴安手机号?”徐怀鸣没有回,还是不敢回?蒋南看着手上的纱布笑了,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受徐怀鸣的引诱,这个可怜的疯子,怎幺感觉一点都不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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