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发生的事巽佑自然是不知道的。
殿中光线昏暗,巽佑立在床边,茶色眼瞳静静打量床上安睡的少年。
这少年看外表不过十七八岁尔,五官端正俊朗,虽然睡着,仍能从眉宇间窥见一丝执拗,估摸着是比较拗的性子,认死理。他的气息却比寻常人要纯正许多,巽佑不过略一掐算便知晓了少年的身世遭遇,若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人命格硬,应自带煞气,可巽佑探了探他的神识,却发现他神识清明纯粹,蕴含天地浩然正气。
倒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只可惜,他修炼的是无情道,这般讲究心性的功法并不适合现在的他。
巽佑收回手,没再关心这些,毕竟天界的人在天界待久了,对待人界的态度便自然而然会淡漠许多,就算他看出这个少年的问题,也不会多加干涉。
天地是公平的,万物盛衰自有规律,他虽为神,却也没有改变规律的能力。
他能做的,不过是治好这个少年,帮他稳住道心,然后带云辞回去。
仅此而已。
思及此,巽佑敛去眼中的思索,摊开手掌默念法诀,手中渐渐凝聚出一团水雾,透明晶莹的水花在半空中跳跃,他眉心一锁,薄唇紧抿,进一步蓄力凝魂聚气。
手中的水雾越聚越多,逐渐有一颗蹴鞠那幺大,巽佑方缓缓睁开眼,掌心徐徐合拢,水雾散发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宛若夜空中冉冉升起的明月,熠熠生辉。
“噗”地一声,水雾散去,床上静躺的少年紧皱的眉缓缓放松,脸色也由苍白如纸恢复红润健康,巽佑淡淡收回端详禹溯的目光,转身负手离开。
“吱呀”,殿门敞开。
院子里却只站着池云归一个人。
巽佑心觉奇怪,但也没直言,只默默对池云归说:
“那少年已经无恙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男子长身玉立,墨发高束,玉冠白裳,不说话时眉眼间也浮着几分温醇,折扇轻摇,步履从容离去,仿佛穿花拂柳、闲庭信步,光华清隽,风流自成。
池云归看着巽佑离去的背影,面上渐渐复上一层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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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佑在一颗高大粗壮的梨花树下发现梦云辞的身影。
她背对着他,低头盯着满地凋谢的花瓣发呆,连巽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巽佑失笑,也未出声提醒她,徐徐踱步走到她的身侧。
直到半空中凭空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梦云辞才知道他来了,怔神之际,一朵乳白的梨花悄悄从树梢凋落,在空中怯怯地打了个旋儿,而后轻柔地落在他的掌心。
柔弱,乖巧。像温婉的美人。
她若有所思,问:“巽佑,是不是凡间男子都喜欢性格温顺的女子?”
原本神情柔软的巽佑忽然变了脸色,阴沉的寒光从眼底转瞬即逝,他虚虚弯起唇角,看向仰头认真地望着自己的梦云辞,轻道:“为何这幺问?”
梦云辞抿了抿嘴。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刚才与池云归吵架了,踌躇一会,掩饰道:
“有感而发罢了。”
巽佑目光深深地盯了她一会儿,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他低声一笑,捏起掌心那朵形状漂亮的梨花,手指虚捻,轻柔地将它别在梦云辞耳边。
“别的男子也许喜欢,但我不会。”他娓娓道。
梦云辞瘪嘴,嘟哝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啊,可这有什幺用。”
巽佑充耳未闻,垂眼静静望着她扑闪的睫羽,像一排小梳子,浓密卷翘,垂眼沉思的时候有种黯然神伤的脆弱美感,他上挑的嘴角慢慢压平,说:
“云辞,我有一物赠你。”
梦云辞擡头,疑惑:“什幺?”
“闭上眼睛。”
他声线温柔,好似蛊惑。
梦云辞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话,合上了双眼。
四周静悄悄的,风声过耳,徐徐然。
倏然,她感觉右手手腕套上了一抹温凉,情不自禁睁开眼。
一只色泽温润的白玉镯正静静环在她的皓腕,梦云辞表情意外,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擡头问巽佑:“这是什幺东西?”
“这是‘相思扣’,戴上它,以后无论你在哪,只要轻轻敲它两下,我就能立刻赶到你的身边。”
“啊?那岂不是很麻烦你?还是算了吧,巽佑,我现在能保护好自己!”她说得信誓旦旦,说完就不假思索地想要取下那只手镯。
一只微凉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梦云辞一怔,听他声音微弱,道:
“就当是让我放心。云辞,我不在你身边,总会害怕你受伤。有了它,我能放心一些。”
他这幺说,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梦云辞再怎幺铁石心肠也不忍拒绝了,只好收回欲摘下手镯的手,朝他郑重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便戴着它吧。”
听见她答应,巽佑方缓缓收回手,嘴角轻弯。
茶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全是她。
专注,温柔。像湖底月。
“云辞。”巽佑伸手,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慢慢俯下身。
梦云辞似有所觉,浓密的睫羽颤了颤,手指瑟缩一下,最后一动不动。
熟悉的冷冽气息包裹住她,他的眉眼属于比较凌厉的那种,冷下脸的时候不怒自威,可他从未对她冷过脸,从来都是温隽宽容的,像宠溺孩子一样,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他的吻,梦云辞拒绝不了。
梨花树下,微风静悄悄,被他别在耳边的梨花不知何时掉了,落在地上。
她害羞地屏住呼吸,睫翼轻颤,小心翼翼藏住眼中的慌乱和赧然,搂着他的腰,被他温柔掠夺,而后伺机反击。
一吻结束,她已喘息连连,只能伏在巽佑的肩上平复呼吸。
巽佑伸手挽起她耳边掉落的碎发,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尖。
温热的唇瓣离开,留下一个害羞的红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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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把巽佑写得好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