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我分成几章吧……’
林风芒听得呆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真的能听到这样一个,为了自己默默爱了六年的女人,和自己认识了快二十年的兄弟掰了的故事。这听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按理说徐夜做的事情,是真的过分;偏偏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过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加润色和掩饰,一副认罪的模样,这更让林风芒惊讶。
于是她怎么看徐夜怎么觉得他好,这种好貌似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字里行间里透露出的对筱依依的难以掩饰的爱。
可是正是因为徐夜太好,筱依依最后才会下定决心离开,因为林风芒反复听筱依依表达的,就是她远配不上徐夜这层意思。
故事都基本说完了,徐夜顿了顿,想起了当下的局面,声音又消沉了下去,问林风芒:“你说依依她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两个多月,我想着我在做不好的事情,不想她知道。但是她从来没有联系过我,为什么?”
林风芒不得不感叹,徐夜是什么都好,但是在这方面还是不了解筱依依。她无奈道:“这个……你知道她和孟白之前一直在一起的吧。”
徐夜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风芒:“当时,孟白因为知道你回来了,跟依依闹了一场,然后一个多月没有跟她联系。那时候,依依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所有她不知道孟白因为什么这样,但她就是不问,也不跟孟白联系,只是每日喝闷酒,瘦了快十斤。”
徐夜听了一阵心焦,追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她这次也是这样?”
林风芒:“这次……她倒是没再喝酒,比较平静,不跟你联系我是猜到了。她一直都觉得,你离开是因为接受不了她和杨含景……所以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和你联系的。她说过,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徐夜一口气梗在心口,突然就觉得呼吸都上不来了。他几乎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什么配不配得上的……筱依依配谁配不上?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
然后他想到了,他和筱依依临别前的那次夹杂着苦楚的情事。徐夜在进行过程中没有忍住提到了她和杨含景的事情,之后的第二天便离开了,从那之后到今日一直再没联系。徐夜是满脑子愤恨想着报复,而被抛下的筱依依呢?她难道不会瞎想吗?
仅仅是因为她没有主动联系徐夜,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也没有提任何要求,逆来顺受地认了,徐夜便觉得她应该没问题,也自然会等着他回来。
他一心只想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顾及了自己的形象,对筱依依只字不提,却从未聊想过筱依依的想法。
究竟是谁更不配?!
徐夜长叹了口气,整个人突然变得萎靡了。他再次开口:“林小姐,能告诉我她在哪吗?我要把她找回来。”
林风芒面露难色地说:“我……我帮你问问。我只知道她回老家呆了一阵子,她说要去旅游,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具体在哪里。”
筱依依在西南的这座旅游城市已经住了一周了。
本来是想着来南方躲躲冬日的严寒,没想到这座边陲城市因为海拔的原因也并没有很暖。每日看到的阳光都是隔着薄薄的清冷的雾气的,一旦下雨,就更是湿冷冻人。
不过景色是真的美。喀斯特作用造就的钟灵俊秀,让人怎么都看不厌。
因为是淡季,游人不多,旅馆也不贵,加上西南边陲物价很低,筱依依越呆越舒服,根本不想走。在这里,没人认识她,她每天坐在阳台上看着一座座圆溜溜的山,呼吸着郊野干净湿润的空气,听着音乐看着书,困了就睡,饿了就出去随便找个小店吃一顿,晚上时不时会去一公里外热闹的旅游中心的酒吧里喝点小酒,或者买瓶酒带回酒店自己与月对饮,心里的伤随着这种平静在慢慢愈合。
尤其是听林风芒说,她也请了假,打算来这里找筱依依玩一阵子,筱依依更加开心了,于是开始计划带林风芒一起去周边好好玩玩。
三天后的傍晚,筱依依接到了林风芒的电话,问她在哪家旅店哪个门牌号。筱依依如实相告了,反问林风芒什么时候来。
林风芒支吾了一下,说,再一天就到。
紧接着一个小时后,有人敲筱依依的房门。筱依依刚洗完澡,正打算出去吃个晚饭,她没多想,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门,发现敲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女生。
那女生和她一般高,一张小巧的圆脸,下巴却尖,翘鼻子,小嘴巴,画着精致的日系妆容,浅栗色的长发发尾卷着,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大衣,衬得她像个漫画里走出来的大小姐。
筱依依盯着她看了两秒钟,女生的名字才蹦入她的脑海。
……
……筱依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在心里默念了她的名字。
柳兰灯。
曾经这个名字在筱依依的心里像是一个封印,一个诅咒,隔一段时间她便不可自制地会想起,甚至幻想自己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如果如此会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毕竟那时候她以为,柳兰灯是和徐夜结婚了,一起生活了。
然而此时此刻,柳兰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兰灯敲开了门,自己也觉得尴尬。筱依依看她像在看个怪物,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本不属于地球的生物突然出现在了地球,还偏偏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筱依依应该是要出门,衣服都穿好了,头发有些湿,软软地贴着额头,脸上也未施粉黛,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面色如玉般白润,五官精致可人。
筱依依肯定认出来柳兰灯了,但是她也不说话,只是站着。柳兰灯干笑了两声,开口道:“筱依依,你好呀。”
……
筱依依眼神冷了一些,依旧没有说话。她往门外走了一步,带上了门,和柳兰灯面对面站着。
柳兰灯于是厚着脸皮问:“你吃晚饭了吗?还是正要去吃?我刚赶到这里,放了行李就来找你了,饭都没来及吃,饿死了。”
筱依依睁大了眼睛看着柳兰灯,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绝无仅有的大奇葩。
她还记得当年见到柳兰灯时候她的样子。打扮精致,举止做作,像个严重的公主病患者。不过既然她的身份是假的,估计那副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因为当时的柳兰灯,声音细细软软,娇娇气气,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小鸟依人。而今天,柳兰灯虽然还是装扮精致,但是说话的声音不掐着了,声线居然是有些粗的,音调也带着京腔,总之和六年前筱依依见到的那个女生很不一样。
柳兰灯略略歪头:“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吗?带我去吃点儿呗?”
筱依依稍微猜想了一下柳兰灯出现的原因,便觉得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她闷声道:“……你住哪?”
柳兰灯笑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就住这里啊?”
筱依依:“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柳兰灯眼珠转了转,支吾道:“呃……一个……你认识的人。”
……
筱依依还想说什么,但柳兰灯一把拉过她的手:“先带我去吃饭吧,有什么事儿,边吃边说还不成吗?”
……
筱依依莫名有种感觉,柳兰灯这死皮赖脸的劲儿,好像似曾相识。
坐在离旅馆三百米的一家米线店里,柳兰灯对于店面装修的简陋程度表示出了少许嫌弃,筱依依看出来了,低着头道:“店是小了点,但是味道是好的。你要是想吃高档的,那就不该住这里。附近都是这种蝇头小店。”
柳兰灯的确是不常吃这种,干笑了两声,继续端坐如钟,两个人相对无话。
等到她们点的米粉上来了,柳兰灯早已饥肠辘辘,第一口吃进嘴,她便惊异道:“!……这个味道确实可以哦?”
筱依依淡淡地笑笑:“我干嘛骗你。”
柳兰灯埋头吃完了一整碗,才觉得元气回来了一些,她长呼一口气,拿出小镜子来补了口红,看筱依依仍慢条斯理地吃着,便说:“依依,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
筱依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有语气地问:“……为什么来?”
柳兰灯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筱依依。在她看来,筱依依性子还挺温顺,面冷心暖,漂亮又接地气,配她心疼的表哥,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不知道徐夜和筱依依最后这一段瓜葛,徐夜也没跟她多说,只是告诉柳兰灯,他和筱依依闹了些不愉快,希望柳兰灯来找筱依依,先就六年前,两个人演戏骗了筱依依的这件事,向她道个歉。
柳兰灯其实不是很情愿,她本身大筱依依两岁,那次的事情她只是帮徐夜的忙而已,主观上她可没什么义务来道这个歉,但是她对筱依依的印象不错,也同情她表哥这些年的遭遇,于是徐夜让她来,她闲着无事便也跋山涉水地来了。
“当年,我表哥他也是没得选。他这个人,把情分放第一,他不舍得秦非自己孤零零地去度过馀生,又不想让你知道这一切,无谓地等他,所以想出来让我扮演他的未婚妻,让你彻底死了心。”柳兰灯轻描淡写地说着:“我一直欠你一个抱歉啊,抱歉当年骗过你,现在既然表哥他都回到你身边了,你就别计较了,成吗?”
听到这话,筱依依彻底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冷眼看着柳兰灯,问:“你一句别计较了,我就可以不计较了?凭什么?”
柳兰灯愣了下,没想到筱依依居然这么不领情,说的话还这么生硬,问:“……那……那你想怎么办?”
筱依依突然就来了火:“柳兰灯,你跟你表哥是不是搞笑了点?我凭什么要被你骗被他骗啊?骗了我然后一句别计较了,就完了?你们把我当猴耍吗?!”
柳兰灯惊了:“喂,筱依依,我怎么你了?干嘛啊这是?”
筱依依起身,没再跟柳兰灯多说一句话就往外走。柳兰灯也来了脾气,没去追她,待她走了,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徐夜的电话。
电话一通,柳兰灯便怒道:“徐夜!你瞒了我什么?!”
另一边,刚走出小店的筱依依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林风芒!你想死吗!!”
徐夜的火车晚上十点才到目的地,他出了火车站,又坐了一小时车才到达筱依依所在的小县城。虽然是夜生活丰富的南方,但在南方冬天深夜的寒露里,也仅剩几家零星小店还开着门。他赶到筱依依和柳兰灯住的旅店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先去了柳兰灯的房间。柳兰灯看是他来了,怒气未消,一脸怒容,但还是放他进了门,但嘴上却没少唠叨:“你真是我亲表哥,您这是把我当盾使啊,你要真想让我帮你,倒是早告诉我前因后果啊!……不过如果我要是筱依依,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见你一面,什么事儿这都是,杨含景他再不是个东西,你搞他归搞他,一走就是两个多月,人家姑娘凭什么要原谅你?!”
徐夜这一整天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从早到晚没一刻歇着,实在无力招架柳兰灯的质问,他把行李放下,问柳兰灯:“她这个点睡了么,我要不要去找她?”
柳兰灯冷哼一声:“您还是先歇歇吧。我要是筱依依,此时此刻知道你跟我住一个地儿,非连夜搬走不可。”
徐夜坐在床脚,听柳兰灯说完这句话,像泄了一口气,突然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过去的几天,他没有一天睡得好觉。
如今,筱依依总算又被他找到了。纵使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见她,也不知见了她又该说什么。但是好歹,不管她再做什么,此刻她就在同一栋楼的某处,他们之间再不遥远了。
徐夜几乎是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徐夜才醒过来。一觉醒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正当他想开始思考怎么去见筱依依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急促地敲门。
徐夜打开门,门外柳兰灯一脸焦急道:“你怎么才起?我总感觉不对,我担心筱依依要走。”
徐夜立刻也慌了:“你怎么知道?”
柳兰灯:“你想啊,她又不是猜不到是你让我来找她的,你知道她在这,如果她不想见你,肯定会搬走的。”
徐夜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筱依依面前,把一切都跟她说清楚,求她原谅。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想冲动行事,他害怕筱依依真的厌恶他了,如果知道他在这,那么她一定会走的,并且这次走,行踪可能连林风芒也不会再告知。
他强迫自己冷静,想想对策,但是脑子像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
柳兰灯叹气道:“算了,我先帮你盯着,如果她真要走再说吧。你先别出来,我给你去买点吃的。”
筱依依的确是准备走。她在这里订了七天,已经住到了第六天,本想着住到林风芒来,正好跟她一起搬去周边的地方。但是柳兰灯找上门来,筱依依立刻知道是林风芒知道告诉了她的住址,登时就想走。
筱依依知道,柳兰灯肯定是被徐夜叫来找她的。但奇怪的是,柳兰灯似乎并不知道最近她和徐夜之间发生了什么,反而提的是六年前的那件事。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兄妹俩都是欺骗了她,这口气,筱依依愤愤难平。
她还恨自己,怎么这么没有骨气,看到柳兰灯,甚至心里就抱有一丝希冀,就是徐夜是否会跟着柳兰灯一起来到这里。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筱依依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究竟还知不知道自尊心为何物?徐夜因为她和杨含景的事说走就走,让她心里那么苦,难道他再找来,就又忍不住想要跟他重归于好吗?
再细想想,筱依依简直要笑话自己的奇思妙想了。——徐夜离开,难道不是因为她和杨含景上了床吗?这是个既定事实,无法更改了,她还心存什么幻想?
于是好好的假期,被柳兰灯的到来完全打乱。筱依依乱了心绪,又开始失眠。
晚上睡不着的结果就是,筱依依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着。但是她毕竟是想通了,就算再想起来心仍旧钝痛,但睡一觉,也能过去。
下午两点,筱依依起来,洗漱一番之后,打算去跟柳兰灯再聊聊。柳兰灯昨天不知道徐夜和她的情况,现在也应该知道了。筱依依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有点想听听她的想法。
说到底,筱依依还是没法消灭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丝期望。
他们住的旅馆不大,也就两层十多个房间。筱依依慢慢地在走廊里走着,就看到柳兰灯迎面走来,手里提着两份外卖。
柳兰灯看到筱依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微妙。她提着外卖,已经走过了她自己的房间,现在是要去的是徐夜的房间。如果现在停住再转身走,会不会太奇怪了?一时间她背上都出冷汗了,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拎着两份昨天那家店的米粉,像个傻子般地站着。
筱依依走到她面前,开口道:“我想跟你聊聊。”
柳兰灯干笑道:“……好啊,聊聊,去,去我房间吧?”
筱依依点点头,就见柳兰灯转身往回走。她纳闷道:“你房间在哪?”
柳兰灯费劲地掏着房卡道:“……我走过了。”
筱依依这才发现她拎着两份外卖:“你自己吃这么多?”
……
柳兰灯支吾道:“你吃了没?没吃一起吃啊?”
筱依依怀疑起来。还没等她再多猜想什么,她身旁的一间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扫了一眼,就看到徐夜揉着头发正从门里出来。
徐夜一擡头,也看到了筱依依。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两个人都愣住了。
柳兰灯终于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刚想招呼筱依依进来,一转身,就看到背后尴尬的场景。
……
柳兰灯神经短路了一瞬,快速地闪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还把门栓给拴上了。靠着门,她终于知道千万匹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的感觉了。
就让他们俩自己去解决吧!这趟浑水她是再也不想淌了!
筱依依反应过来之后,掉头便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徐夜追出来,想拉她没拉住,他急道:“依依你别走!”
筱依依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膛。她浑身都在轻微地发抖,在房间里无头苍蝇般地走了一圈之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徐夜竟然已经来了么?
他是来找她的吗?
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再一次离开她,却又再来找她?
筱依依脑子乱极了,她机械地把自己的衣服往箱子里塞,没塞两件便听到敲门声,徐夜的声音隔着小旅店薄薄的门板传了进来:“依依,你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徐夜的声音对筱依依来说太有蛊惑性了。她会轻易地相信徐夜所说的所有话,轻易地原谅他的离开,再轻易地接纳他的归来。
他这次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同情?施舍?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么他肯定会再次离开的。
又或许,他是回来和她彻底告别的?
……
筱依依不知道为什么一切又会变得如此被动。
之前的几个月,她是怨着徐夜的。她知道是她不配,但也在心里问过自己,徐夜凭什么要这样对她。但是一听到徐夜的声音她就知道,她对徐夜是怎么都恨不起来的。对他的情感,除了爱,慢慢的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夹杂在这纠结的爱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大概是她内心最深处的卑微。
八多年前孟白在她身上烙下的烙印是如此之深,让她打心眼里觉得,她和杨含景上了床,那么她理所应当是那个“荡妇”,而一个荡妇,是注定配不上徐夜的。
她看着门,无力地坐在地上。她没勇气冲出去,也没勇气开门,她没有勇气做任何选择。
徐夜听不到门里的动静,又敲了几下:“依依,你如果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你把门打开。”
筱依依茫然了。也许让她的痛苦解决的唯一方法,是从此不要再听到关于徐夜的一切。她对着门外说道:“徐夜,你别这样,我们……还是算了吧。”
徐夜隐隐约约听到筱依依这样说,着急道:“你说什么呢!把门打开!”
筱依依捂着脸,徐夜刚离开她时那种痛苦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她不想,也不敢再次体会。她躲进浴室,无谓地擦着莫名落下的眼泪,想捂住耳朵,但是又贪婪地想再听徐夜的声音。
徐夜仍旧敲着门:“依依,你早晚要从这扇门走出来的,你总要再看到我的。求求你开开门吧!”
柳兰灯想着,如果徐夜和筱依依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肯定会来找她的。既然她关上门之后就清静了,那就证明门外一切正常,说不定他们俩已经言归于好,亲亲我我了呢?~
真羡慕啊,不过还是单身好,没这么多烦恼。
柳兰灯这么事不关己地想着,吃完了一整份米线。她刚结束一场话剧的巡演,终于可以对自己的饮食和体重有短暂的一阵子放纵。
吃饱喝足之后,她才想着去查看一下徐夜和筱依依的情况。然而她出门来到走廊,就看到徐夜盘腿坐在筱依依的门前,背靠着筱依依房间的门,一脸沮丧。
这可是柳兰灯没有料到的发展。她急忙走到徐夜身边,低声问:“筱依依走了?”
徐夜摇头:“她不开门。”
柳兰灯心想,如果她是筱依依,打死也不会开门的。但是她也不能这么说,只是问徐夜:“那怎么办,你就这么坐着了?”
徐夜又对着门里,用一种低哑的乞求的语气说道:“依依,求你了,开门吧。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求你开开门。”
……
柳兰灯什么时候见过自己表哥这么求人的?
她是见识过徐夜的腹黑的。曾经柳兰灯年少无知,到徐夜家去玩,偷偷顺走了徐夜从日本弄来的一个琉克手办。徐夜似乎知道这件事,但也没有跟她计较,柳兰灯就觉得拿走他一个手办也没什么。然而半年多之后的某次家庭聚会,柳兰灯的妈正和一桌子家长抱怨柳兰灯的成绩下滑,徐夜突然轻描淡写插了句嘴说,“伦敦最近可能漫画看的比较多,我看她还把我的漫画手办拿走了。不过她喜欢的话,就送她好了。”一句话石破天惊,那一阵个寒假,柳兰灯就没有过过一天太平日子,那个琉克自然还是被柳兰灯妈妈还给了徐夜。
……
想起过往,柳兰灯打了个哆嗦,她觉得以徐夜的性子,整杨含景一点也不稀奇。但是徐夜如此低声下气地坐在筱依依的门前,乞求她开个门,这不得不让柳兰灯感叹,徐夜真是对筱依依爱惨了。
柳兰灯深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先回去了。只留下徐夜一个人,仍坐在筱依依门前,等着她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