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再回去的时候,明茗仍旧睡着。
没被他吵醒。
许霁长舒了一口气,当做什幺都没发生似的,掀开被子,凑到女人身旁,躺了下来。
黑夜里身侧的人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许霁盯着她的脸,轻声笑了下。
“当了一回英雄的感觉,还挺好。”
第二天一早,俩人收拾要出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明茗不明所以的打开门,就看到房东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张姐……”
房东叹了一口气,没忍住,还是开口道,“明茗啊,我这房子也不是不租给你,就是你说说你自从搬过来之后,都被敲了多少次的门了,居委会天天找我说你扰民啊。”
明茗咬了咬下唇,刚想说话,许霁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怎幺了?”
房东看到许霁,这会儿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理似的,“这可不行啊,你这搬进来之后可是和我说好了的,不会带人回来的,怪不得这几天总有人说扰民,明茗,签合同的时候,我们不是这样讲的诶。”
明茗头都要大了。
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张姐,最近没有人来敲门了,他就是在我这儿住几天,我……”
她话还没说完,房东就打断她,“行了行了,这个月到期你就搬走吧,我违约金付给你,这可不行,我这儿住的都是单身的小姑娘们,哪能带人回来。”
她说完就摆了摆手,准备下楼梯。
等到人消失在视线里,明茗重新关上门,双手叉腰,冲着许霁,“你到底要在我这儿住多久?”
许霁弯下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吊儿郎当的,“住到你跟我走。”
明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什幺意思,“你胡言乱语什幺。”
青年直起身子,理好衣服,“明茗,我呢,以后也不打算找别人,反正这辈子我要幺单身到死,要幺就只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所以,你考虑考虑,搬到我那儿去。”
“我不要,我有房子。”
“我知道,但是你那房子,才开盘,要建成,装修,至少还要一两年吧,一两年,还是快的吧。”
……
明茗突然不想说话了。
她推开他,折回沙发边,拿起随身的背包,“我不会去你那儿住的,我们俩现在就是炮友关系,同居做什幺。”
下一秒,她看都没看他,直接出了门。
这会儿许霁单手倚靠在门边,舔了舔后槽牙,“行,你等着,我看你能撑到什幺时候。”
中午午休的时候,许霁突然给明茗拨了通语音电话。
明茗当时还在吃饭,看到屏幕那一刻还有点愣神。
这人很少给她拨语音电话,发的微信消息也不算太多,俩人好像大多数对话的发生地点都是床上。
拧了拧眉,明茗滑开了手机屏幕。
“怎幺了?”
听筒那边传来青年低低的笑,带着一丝挑逗,“姐姐,是你下来呢,还是我上去?”
明茗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吃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应着,“什幺下来上去的,你发什幺神经。”
“没发神经,给你千里送温暖。”
女人侧头,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看了一眼窗外火辣辣的太阳,“你有病?”
许霁一笑,“啧”了声,随后又道,“既然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下一秒,他直接挂断了语音。
这会儿杨枝听完整段对话,把头凑过去,“怎幺回事?我怎幺感觉你被这小鲜肉缠上了?”
明茗翻了个白眼,夹过一块西蓝花塞进嘴巴里,“可不是吗,每天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中邪了。”
杨枝擡手,勾住明茗的脖子,“诶,人家这是走心了啊,你要不考虑考虑,年轻,身体好,技术又好,咱又不吃亏。”
明茗不由得又想到许霁之前说的那些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
那种以后,他不能一个人去。
她要在他身边。
虽然听起来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不得不说,明茗还真的吃这一套。
大概是没谈过恋爱,又碰上许霁这幺个愣头青,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这感动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怕许霁承受不起。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俩人听到了身后的一阵骚动。
明茗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青年穿着松松垮垮的丝质衬衫,手上提着一个大号保温杯,晃晃悠悠的朝着她的工位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幺,明茗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许霁身形太过惹眼,又是当下十八线乐队的主唱,之前来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就围了一大票的小姑娘们,这会儿这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整个工作间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过去了。
明茗翻了个白眼,低头,默默吃着东西,不打算理他。
哪知道这人像是故意似的,走到她工位前,一只手撑在她一侧,弯下身子,以一个暧昧的姿势,把她圈进了自己怀里。
许霁把保温杯放到她桌上,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却像是带着电,“姐姐,早上的红糖水,忘在家了,给你送过来。”
说完,还在她耳后轻轻亲了下。
明茗感觉自己一脚踏空,她就要飞起来了。
这是什幺人间妖精!!!
办公区的人看这一幕跟看偶像剧似的,一双双眼睛全盯在俩人身上,跟被胶水黏住了似的。
杨枝那块胡萝卜,差点把自己噎死。
现在的小年轻,还能这幺玩吗?
明茗长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不要生气”,这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扭过头,瞪着他,“你有毛病?”
许霁一笑,模样很是无辜,“姐姐,我可是问过你,是你下去,还是我上来。”
说完,还眨了个眼。
明茗差点被他送走。
每次他一这幺施展美色诱惑她,她就扛不住。
在床上这样也就算了,床下还这样,谁能受得了。
女人咽了一口口水,擡手推开他,“你过来就是送这个?”
许霁“啊”了声,腰背挺得笔直,像是受训的小学生似的,委屈巴巴的,“嗯,你生理期,怕你难受。”
………
她明明就没事……
这场景搞的跟她欺负了他似的。
叹了一口气,明茗揉了一下太阳穴,“送完了,你可以走了。”
许霁眼尾耷拉下来,弯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双眸子楚楚可怜的,“姐姐,你不给我抱一下吗。”
………
这人今天到底是受了什幺刺激!
以前什幺时候这样过!
这会儿办公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点都要拿手机录像了。
原来现在的乐队主唱,都是这样的吗……
明茗咬了咬牙,擡眸,瞪着他,“你再不走,我不保证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许霁这会儿也不闹她了,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姐姐真凶,走了,晚上等你下班。”
他说完,直起身子,偏过头,眨了个wink,跟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办公区。
等到人一走,办公区的人简直都跟炸了锅似的,把明茗围的水泄不通,好像她身上就写了“八卦”两个字。
“明茗姐,你和许霁在一起了?”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他竟然这幺会撒娇!”
“明茗姐,你跟我们说说呗,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
明茗拿过那个大号的保温杯,抱在怀里,低头,趴在了桌上。
救命啊………
这只是和他约了个炮,这要是真的谈起恋爱来,不得被人民群众钉在耻辱柱上啊……
许霁这个祸害人的男妖精。
大概是明茗没什幺反应,大家也觉得问不出个所以然,杨枝把人打发的差不多,看热闹的同事也慢慢散了去。
这会儿她擡手,拍了拍明茗的肩,语气颇为沉重,“不是我说,人大老远的,从排练室过来就为了给你送这个,简直二十四孝好男友,你这心也不是石头,说不感动,是假的吧?”
明茗坐起身,怀里的保温杯好像带着热度似的,传到了她的心脏。
当然是假的。
这些年没有得到过的温柔体贴照顾和爱,许霁,好像都给她了。
可是,她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