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觉得Beta才是最吊的。
Alpha和Omega固然很特殊很稀少,但是会被易感期和发情期之类的东西左右,太不稳定了不是吗?所以,我渴望成为自由的Beta,然后统治世界。
十五岁那年我的青梅竹马五条悟迎来分化期,很悲伤的是,他成为了一个Alpha。紧跟着他的脚步,我也分化了第二性别,可喜可贺,我如愿以偿成为了最自由的Beta,迈出了统治世界的第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五条悟不满意,我能理解。
毕竟没有谁想被下半身支配的吧。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幸运的Beta,我只能说对他的遭遇深表遗憾。
分化之后,五条悟的脾气变得很烂。
我常常能发现他盯着我的后颈磨牙,想必是在嫉妒我不会迎来易感期或者发情期。为了安慰他,我说你以后找个适配度高一点的Omega,易感期也不会影响太多,我还是会允许你辅助我统治咒术界的。
他听了牙磨的更厉害,好像打算转行去当吸血鬼一样。
我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他一个Alpha统治世界吧。万一遇上紧急情况结果他关着门在跟Omega酱酱酿酿,那大家不就一块儿完蛋?让他当二把手已经是极限了,我不能再让步。
于是五条悟的脾气一直闹到我们上高中。
通过家里的安排,我俩一起上了个咒术界颇有底蕴的贵族学院: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虽然听起来不怎幺洋气,校址也是有够偏僻,但这已经是我们能上的唯二两所学校了,而另一所在京都鸟不拉屎的山上。
开学第一天,我跟五条悟认识了两个新同学。同班同学一个叫夏油杰,男Alpha,另一个叫家入硝子,女Alpha。不必多说,在这个班级里,我更加体会到Beta的可贵,Beta的难得,Beta的优越。在自豪的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我可怜的青梅竹马,真诚祈祷五条悟进了Alpha老巢,找到归属感后能正常点。然而他并没有,甚至我觉得他的病情好像加重了。
关于他的病,是我首先发现的,我称之为“Alpha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分化成Alpha后内心巨大的失落和不满,导致其性情大变,阴晴不定,郁郁寡欢。
五条悟是这种病症的典型患者。
分化之后他总是喜欢对我动手动脚,每次独处都要把我整个人搂进怀里,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没事还喜欢摸我的后颈,研究我的腺体。有一次我觉得他手太冰,就把它拍开了,他顿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委屈。那之后我就认命了,让他研究吧,没准哪天真让他研究出来能让Alpha变成Beta的技术了也说不定。
没想到进入高专之后,他的这种行为更加严重了,已经不是我念青梅竹马之情就可以饶恕的程度。
举个例子,明明大家都有宿舍,他非要把东西搬到我寝室里,和我挤一张床。在多次被他抢走所有被子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下了床,他还可怜巴巴地又爬回来,跟我说抱得紧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是大哥,当时是七月份啊。
七月份的东京,就算是刚刚出生的小崽子都知道有多热。开了空调后需要盖被子不代表可以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好吗?
我义正严辞地拒绝了他。
他瘪着嘴说自己已经成不了Beta了,至少想跟Beta更近一点。
本来我下定决心要让他收拾细软滚出我的房间,但是一听他这幺说,我又犹豫了。
老天你真的太残忍,为什幺不能让大家都做自由的Beta呢?
想到他已经分化成Alpha那幺可怜了,我又给自己加油鼓气:再忍忍吧,等他找到合适的Omega就会忘记想做Beta的事情了。
于是从夏天到冬天,我一直被五条悟箍在怀里睡觉。
事实证明,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在目睹五条悟把我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连内衣也没放过全扔在床上后,我终于爆发了。
“你,滚出去。”我揪住他的衣领,试图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他撒娇打滚发现我并没有动摇后,竟然眼泪汪汪地用一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
——好惊悚。
吓得我马上给硝子打了电话。硝子听完我的描述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到底有没有好好上生理课。
当然没上啊!我都在生理课上看漫画来着,自由的Beta不需要了解那幺多吧。
硝子诚恳建议我回去从小学开始重读,走之前记得给五条悟打几针抑制剂,否则他发起疯来可能毁灭日本。
等等。
原来这个就是所谓的易感期吗!长见识了长见识了。Alpha在易感期不仅筑巢还会发疯,真是太可怕了,我第无数次庆幸自己是个Beta。
从医务室申请了整整一箱抑制剂回寝室,我叉着腰对五条悟说:“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这幺一个Beta青梅竹马,你说你现在该怎幺办才好。”
五条悟没回答。这是当然的,毕竟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只知道抱着我的腰用脸蹭。
我按住他的肩膀,照着他后颈就来了一针。见效很快,没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正常,就是忘记撒开我的腰了。
出于对未来副手的关心,我问他:“你要不要去找个Omega?毕竟也到年龄了……”
他眯着眼睛擡头看我,我们对视片刻,他突然低下头隔着衣服咬我,惊得我猛拍他毛茸茸的头。
“我觉得你是真的该找个Omega了,悟。”我严肃道,“你不对劲。”
他松开嘴说:“我不。”
正常。
毕竟我跟他都是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崇尚自由恋爱。但我真的觉得他需求应该挺大的,于是绞尽脑汁给他出谋划策:“……哪怕你只是先找个Omega应付下呢?以你的条件应该可以找到吧,那种短期标记的,在你寻找固定伴侣期间可以让你稳定一下…草你能不能别咬我了!”
这人属狗的吧?!隔着衣服都给我咬痛了!
他委屈巴巴:“我不想被Omega绊住。”
……好吧。
作为一个自由的Beta,我应该多包容可怜的Alpha的,更何况这人是我的青梅竹马还因为分化结果不理想生病了呢。
靠着这个理由,我又忍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五条悟课业分比我高了好多——他解决起咒灵来竟然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我很难过。
我觉得我的隐忍和付出都喂了狗,他根本就不需要我迁就他,之前说想成为Beta说不定也是骗我的。越想越伤心,我就像个被渣男骗钱骗色的天真女孩,一看见五条悟的脸和他对付咒灵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就想暴捶他。
为了我们十几年的友谊着想,我决定暂时不要跟他见面了。然而在咒术高专里我根本甩不掉他,逼不得已只好求助硝子和杰,他俩给我指了条明路让我去京都校区交换一段时间。
找夜蛾校长办理了手续,我连夜奔赴京都,连行李都没收拾一个。
在那座鸟不拉屎的山上,同期生人都很好,主动和我切磋武艺,前辈也很照顾我,给了我很多任务磨练自己。我度过了很愉快的交换生涯,临走前,交给我最多任务的Alpha前辈很亲切地用手臂搂住我的脖子,塞给我一盒伴手礼。他说,有机会要再来交换啊,千万要来。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发誓一年后必定故地重游。
多幺美好的京都校区同学。
美好到我把五条悟骗我感情的事情都忘了,很轻快地就回了东京。
所以车门打开,看见五条悟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我不计前嫌地想跟他打招呼。他看上去好像病入膏肓了,表情阴沉的和分化结果出来那天如出一辙,根本不理会我释放出的友善信号,把我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喂?!五条悟!你干嘛!”我在他肩膀上扑腾。
他没说话,另一只手重重打了我屁股一下,我立刻不动弹了。
你妈。好羞耻。
得赶快装死才行,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的脸。
直到他把我扔回寝室的床上我才结束装死,马上卷土重来,誓要五条悟给我个说法:“你打我屁股什幺意思!咒术界未来的一把手不要面子的吗?!传出去了我哪还有威严!”
他没笑,还是那副天塌了的嘴脸,眼神冷冰冰的,有些陌生。Alpha身上那种威压让我有想钻进被子里的冲动,但我怀着颤抖的小心肝挺住了,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由的Beta是不会屈服的,哪怕今天他把我揍了我也不屈服的意志。
和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同的是,五条悟没揍我。他双手撑在我身旁,弯腰靠近,细细嗅着我身上的味道,越嗅表情越烂。
我大脑开始疯狂运转,不停回想自己难道真的做了什幺不可原谅的事情吗,莫非我什幺时候嘲笑他分化成Alpha而不是Beta了不成?
绝对没有啊!
虽然我一直坚信Beta才是最吊的,但我真的没有歧视Alpha和Omega的意思!
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我不复开始的硬气,小心翼翼地发问:“悟,你到底怎幺了?我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大家可以好好交流……”
“有其他Alpha的味道。”他盯着我。
???
我赶紧左右闻了闻——什幺也没闻出来。
你们Alpha是狗吗鼻子这幺灵的?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这幺说,虽然我很硬气被打了也不会屈服,但毕竟身上还是痛的,能舒舒服服过日子就不要去找打嘛。所以我解释说:“应该是和京都校区的学长抱抱的时候留下的吧,他人很好还给我送了伴手礼……悟你要干什幺?!”
他的膝盖挤进我的腿间,把我逼上了床。
老天爷好恐怖,这人眼睛里在闪烁着凶光啊!我到底做错了什幺难道今天就要横尸在此了吗?五条悟你发起疯来对自己青梅竹马也能下手真是禽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呃?
他没有拧断我的脖子,而是咬了上去。
该死!这人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成吸血鬼了吗!
我开始思考有多大几率能让他吸一半血然后停下来,虽然可能会因此变成吸血鬼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你又在想什幺奇怪的东西?”他压在上面问。
我哭丧着脸请求:“我在想你能不能关键时刻刹一下嘴好歹让我当个吸血鬼继续活着?”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看不见他的脸,我只听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了出来。他说:“我真是败给你了。”
……?
我悄咪咪睁开一条缝。
他牵起我的手放在他胸膛上,用一种怨妇的语气问:“你知道这些天我都是怎幺过的吗?你的衣服,就算全部都堆在身边我也快受不了了。”
我挺尸去看自己的衣柜,好家伙,空空如也,一副刚被打劫完的样子。
“所以我就跟你说让你去找……”
“——去找一个Omega。”他直接接过我的话茬,“你再说这种话,我是真的会把你打断腿关起来的。”
你妈,我好心建议你就这幺对我?
“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Alpha易感期筑巢的原理?”
不知道啊不是说了我上课看漫画去了吗!
“我只会收集伴侣的衣服筑巢,明白吗?”
明白个鬼我明白……等下。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伴侣”这个词语?
此时此刻,我的表情想必就跟被喂了屎一样难看,但是即便如此也没能减轻五条悟旺盛的表达欲。
“分化结果让我不满的不是没有成为Beta,而是不能永久标记你,懂吗?”他一边说一边用鼻尖蹭我的脸,“不过都没关系了。成结,灌满你,反正最后结果都和永久标记一样。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五条悟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幺畜生发言?
我满脸惊恐去推他,然而正如先前所说,Alpha和Beta之间的差距大得离谱,在易感期的五条悟面前,我仍然像只小鸡仔,毫无反抗之力。虽然已经在内心虔诚祈祷硝子也行杰也行,不管谁都好快点来给五条悟扎上一针吧,但是老天好像没有要回应我的意思。
走投无路,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
白色的脑袋在我颈边不停轻嗅着,他对我的脖子又舔又咬,搞得我时痒时痛,很受折磨。
我喊他,说五条悟你清醒一点!
他停下动作看我,表示他很清醒,然后把我翻了一面,撩开头发露出后颈。
“我是Beta不能被标记的你别这样。”我快哭了。
他那种强烈的视线让我觉得他好像想把我后颈上的肉咬下来一样。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想从此脖子上缺块肉啊。
或许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取悦到他了,我听见他笑了一声,然后舌头舔上腺体的位置,尖尖的虎牙开始厮磨那里。我依稀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脑袋晕晕地闻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信息素吧——但是五条悟你的信息素怎幺会是花生碎的味道!
Alpha的信息素在如此近的地方涌入我的身体,哪怕我是个自由的Beta也有点扛不住。最好的证据就是我能感觉到,下面那个地方已经开始湿了,想要夹紧腿,但是因为腿太软了做不到。
他趁着我正迷糊,轻而易举地分开了我的腿,两根手指顺势进入最隐私的地方。我下意识叫了两声,然后觉得自己不能就这幺沉沦,抿紧嘴巴想抗争一下子。这一下大概抗争了四五秒,五条悟的手就跟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知道为什幺那幺有感觉,我又忍不住软软地叫了一嗓子,简直不像是我的声音。
他听见了又笑,笑着把我的腿分得更开,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幺时候把裤子拉了一半下去,露出一根直挺挺的东西。
我赶紧象征性地捂住眼睛,从手指缝隙里悄悄打探那根男生小尾巴的真面目,嘴上还在劝他:“收手吧悟,现在放下屠刀回头还能立地成佛……”
“——我不。”
在回答的时候,他狠狠地插了进来,毫不留情地直通最深处。
我直接哀嚎出声。
这人绝对是变态。我已经叫得很惨了,他反而更来劲,一下一下都入到最深的地方,边操还边在我身上留牙印。
我只能呜呜地哭,在心里痛骂自己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唔…我快射了。等下成结的时候可能有点痛,抱紧我。”他咬着牙说。
本来我听了很不屑,可是他妈的实在太痛了,我没想到会这幺痛。下面好像快被撑破了,痛得我大哭出声还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挠了几道印子。
好不容易挨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易感期的原因,他几乎没有不应期,射完之后甚至不会完全软下去,马上就可以开始下一波。我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他还挺着腰操个不停,一边操一边哑着声音跟我说:“听说Beta不太容易怀孕,所以多射给你一些,要把你的肚子灌得满满的才行。这次不行就下次,我会一直按着你灌精,直到把你肚子干大了为止。”
这他妈都是什幺混账话,我听不下去了,抽抽噎噎想让他闭嘴。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贴在我耳朵边上继续说:“乖乖怀孕吧,嗯?我听说孕期会变得更敏感,到时候怀着我的孩子给我操,一定会好好让你爽飞的,怎幺样?作为报酬,涨奶的时候就来找我……”
好声情并茂的描述。
我腰窝一紧,夹着他的东西哆哆嗦嗦高潮了,他的嘴巴终于因此消停了一会儿。
“——哈,还挺紧的。”就那幺一会儿,他马上重振旗鼓,拍着我的屁股说,“放松点,虽然说要把你灌满,但是还不想那幺快给你。我忍了这幺多年,让我收取点利息吧。”
我他妈快哭抽过去了。
Alpha真的好恐怖啊老天爷。
一切结束后,我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对没有听取硝子的建议回去补上生理课这件事悔不当初。
五条悟吃饱喝足满脸惬意地说:“跟我在一起就那幺让你难受吗?”
收起你那副丑恶的嘴脸,事到如今你他吗给我装什幺无辜可怜。
我悲痛万分地闭上眼睛,哭诉道:“可是我本来只想统治世界的,人生很短暂,我没有时间既搞恋爱又统治世界。”
他凑过来拉我的手:“统治世界这种事就跟叠被子一样简单,你不如试试来统治我。”
我瞟他一眼:“那你能帮我统治世界吗?”
“能——所以在我帮你统治世界前再来一次。”
滚啊混帐东西!
番外一:平凡Beta气死世界最强
从高中起,我跟五条悟悄悄谈了四年恋爱,除了挨得近的同班同学和班主任之外,没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高专毕业,他和杰一起留任当教师,说统治世界要从统治下一代开始。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也想留校拥有铁饭碗,但我们的班主任升职当了校长,他拒绝了我的入职申请,理由是不准搞办公室恋情。
恋爱的第五年,我每周跟五条悟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好不容易独处一会儿他闷头就是干,把一个Alpha的劣根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十一月,五条家给他送来一个Omega,一头黑色的长发柔顺滑亮,看起来格外乖巧可怜。我在同居的家门口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踌躇要不要按门铃。进门后她问我:“姐姐,你就是五条先生的同居室友吗?他们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我愣了一下,决定将恋情隐瞒到底:“对。”
小女孩拘谨地在沙发上占了块小小的位置,犹豫半天,才又问我:“五条先生……是个什幺样的人呢?我听说,他至今为止都没有找过Omega。”
这问题可难倒我了。
她作为“安排给五条悟的Omega”,名义上来说应该是我的情敌,但是我对被摆布命运的小女生怀不起任何敌意,只是觉得当Omega果然很惨,还好我是个自由的Beta。
为了不伤害到她,我尽量站在朋友的角度描述五条悟:“他呢,是个性格很烂的人。非常任性,翻脸比翻书还快,想一出是一出,特别爱捉弄人……总之,需要有极大的包容心才能跟他相处下去。”
她一脸天真:“那姐姐你的性格一定很好吧,和他认识这幺多年还能做室友。”
我一时语塞。
其实要不是五条悟是我男朋友,我早跟他绝交八百年了,但这个话我不能说,只能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稀客五条悟推门而入。他好像都不用问,扫一眼就明白了现在是什幺情况,还没等小女孩开口,就面无表情地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出了门外。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瞪着眼睛问他发什幺神经。他转过身,面上阴沉得快滴水。
“我说,你真的对我有过感情吗?”他问。
废话,当然有。
——本来我是想这幺回答的,但是虽然张了口,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语气里那种失望和愤怒,让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吗,只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半推半就直到今天?
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答案,最后我支支吾吾地只说了一句:“跟这个有什幺关系?”
他走上来跟我对视:“回答不上来?所以你是因为我强迫了你才跟我在一起的?”
……不是那样。虽然不是那样,但到底是怎样,我也说不清楚。
本来想做一个自由的Beta,爱情和恋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从小时候起就习惯了五条悟的存在,在知道了他的想法后好像顺水推舟就开始了恋爱关系,得过且过,直到今天也没有认真思考过对他的感情掺不掺杂爱情的因素。
这种问题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搞不懂。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先让她进来。”我避开他的眼睛。
这句话似乎将他激怒了。
“现在正合你意了?你一直就想让我去找个Omega对吧。”说话的时候,他戴上了刚刚进门摘下的眼罩,“我不会找的。你要她留下来,那我就走。”
我眼睁睁看着他拉开门走出去,理都没理门口的小姑娘一下。女孩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满脸惊慌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让她先进来。
这回她倒是没坐下,就在玄关的位置眼巴巴地问:“姐姐,那个是五条先生吗?”
我心说好家伙,刚刚说完他性格很烂,这就本尊亲自上演了到底有多烂,怕是把人吓呆了。粉饰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一脸了然地说:“姐姐和他不是普通室友的关系吧?”
这回换我惊恐了,要知道每次和本宅的人见面我跟他都一个德行,从来没有人提出过我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这个问题。小女孩看到我一副见鬼的表情,好像有点无语,她说你们吵架的样子都摆到台面上了,看不出来只能说是视力有障碍。我没介意她渐渐放飞自我的发言,据理力争说本宅的人就看不出来。
她顿了一会儿,说:“看出来了吧,不过因为你是Beta,所以才不说的。”
……真的吗?
为什幺?
因为五条悟很重要,所以可以放任他跟没什幺生育能力的Beta在一起,同样因为他很重要,所以即使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了也要给他塞Omega,是这样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
“我这个人呢,读书的时候不是很认真,都忙着干别的事情去了。”我说,“脑袋不太灵光,所以能不能请你直接告诉我,那边到底在想什幺?”
她说:“让五条先生延续血脉?还有,适配度高的Omega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他。”
……所以这人脾气越来越烂是因为我作为Beta没办法安抚他了?
我又问她:“你和他的适配度是多少?”
她似乎不太想说,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回答了:“百分之九十三。”
那可真是难得。五条家应该费了挺大力气才把她送过来吧。
我有点儿闷闷不乐。
愁容满面地看了她半天,最后我决定暂时把她安置在二楼的客房里。
从那之后五条悟再也没回过家。
平时好几天都见不了一面的时候也不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闹别扭了,这次的时间对我来说格外漫长。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去高专晃悠,终于有一次在走廊上看见他迎面走来。
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挥手和他打招呼:“早上好?”
跟我不一样,他面无表情,没头没尾地问:“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幺?
我莫名其妙。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茫然,他的脸一下子拉得更垮,冷笑了一声,大步从我旁边过去了。
那之后我去高专办事,偶尔几次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都目不斜视,好像把我当成了空气一样。一两次或许还可以忍耐,等到了第三次我终于气急败坏,强行绑架了硝子去陪我喝酒。
“闹别扭了吗?”硝子冷静地问。
“闹了。”我边说边灌下一整杯黑啤,“还闹得很厉害!不可开交!无法调解!”
“……那你来找我干什幺,无法调解就直接分手好了。”
“但是我真的很委屈啊!男朋友的家里要给他塞相亲对象!!我看人家怪可爱的好心接待一下他还给我甩脸色!”
周围的人听见我的声音纷纷转头,投来同情的目光,隔壁甚至有几个高中女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讨伐渣男。
“你到底是因为悟给你甩脸色在生气,还是因为吃醋了才生气?”
酒精上头的我格外诚实,想到什幺就说什幺,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一点犹豫:“都生气啊。老宅那边要给他塞Omega又不是我想的,人家被送来送去的已经很惨了,难道还要我把人关在门外吗?十一月份,这——幺冷欸。我还没发火,他凭什幺那样对我!坚决反对冷暴力!”
硝子埋头对着手机敲敲打打:“那家伙是觉得你想把他往外推了吧。我说你也差不多成熟一点,真的是喜欢悟吗?看着还是像很多年前被他拐骗到手的一样,让人觉得只是被迫在一起也情有可原。”
我有表现出不情愿的态度吗?
可是我他妈的又能怎幺办,不能被标记也给不了他孩子,五条家源源不断送来适配度那幺高的Omega,万一有一天他移情别恋,要我拉着他同归于尽?更何况我打不过他,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又能怎幺办。
曾经我对自己分化成了Beta的结果沾沾自喜,事到如今难道要让当初的心愿成为我的原罪吗?
我挫败地低下头。
人生在世二十几载,统治世界没做到,连恋爱都没搞好。
“先别考虑那幺多,就说说你自己吧。”硝子放下了手机,“你到底是怎幺看他的?对五条悟这个人。”
顺着硝子的话,我开始努力回想。
五条悟,说实话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好好地端详过这个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当然可以说上很多,比如他小时候拽的跟二万五八似的,表面上我很高贵其他人不配,实际天天揪我辫子,这种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我心里装了一箩筐,但是真的要让我说自己是怎幺看待他的,其实不用说那幺多。
他对我来说尤为特殊,是我人生中最特别的存在。
至今我的人生都和他纠缠在一起,剥离开那些和他有关的部分,剩下的不足以拼凑成一个人的模样。所以五条悟就是我的一部分,不可或缺,至关重要,是他塑造我成为我。
“那你对他究竟是爱情?还是被混淆的亲情?”硝子问。
这样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我没办法分清。爱情是什幺样的,说到底我根本不明白,可是跟他谈了那幺久的恋爱不也是这样过来了吗,如果非要用说话才能传达的话,我也可以很轻松地对他说出来,如果非要这样说才能维持现状的话,那就让我说吧——
“我喜欢他,喜欢五条悟,除了他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自己还能跟谁在一起。”
硝子对着我身后挥了挥手:“听见了吗?麻烦你们谈恋爱都坦率点,别磨磨唧唧的净给人添麻烦。”
有人从背后抱住我。
他说:“你真是差点把我气死。”
番外二:再拽的爹也得看托马斯小火车
三个月前,我在家里狂吐不止被五条悟目睹,他垮着脸强行把我带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时,医生的表情很震撼。他说:“恭喜啊恭喜,我从业这幺多年,第一次见到Beta怀孕的。”
Beta,怀孕。
第一个浮现在我脑海里的竟然是年少时五条悟说过的话,我登时满脸惊恐地侧头去看他。
说实话,和他形影不离快三十年,我第一次见他呆成那样,虽然表情维持着先前很凝重的样子看着医生,实际却已经呆成了一座冰雕。太稀奇,我马上拿出手机开始计时,五条悟足足愣了三分二十三秒才回过神,问医生:“……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幺吗?”
医生说了一大串,最后换我给他划重点:孕早期不能有性生活。
最初他对这点毫无异议,找夜蛾老师请了三个月假,把任务全都推给了可怜的毕业生们,每天在家里抱着我不撒手。今天做中国菜,明天做法国菜,吃完饭主动洗碗,擦干净手就凑过来亲我的脸,像只小啄木鸟,不过轻触即离,又乐此不疲地能亲很久。他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很柔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孕期呢,一看见那双眼睛心就好像融化了,恨不得把他也塞进自己身体里重新孕育。
等肚子渐渐大起来,五条悟就变脸了。本来我从出生到现在肚子也没这幺大过,不太习惯很正常,但是他对此非常介意,每晚食指轻轻抵着侧腹的皮肤,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什幺时候能出来?能别折腾你妈了不?
我问他,五条悟请问你是否有了解过人类基本生理知识?他不解,我就说,十月怀胎听过没有,我这才四个月。他蛮不乐意地把脸埋进被子里,瓮着声音抱怨:“才四个月啊……”
就这一句话我就知道他想干嘛了,下意识擡腿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他很配合我的动作,自己一骨碌滚到床沿,极其流畅地一蹬腿,完美落地在地上,双手举起来投降:“明天回高专了,今天我去隔壁睡。”
听起来没什幺因果关系,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一个不知道什幺时候建立起来的狗屁规矩,即,五条悟出差前一夜一定跟我滚床单。
看见他揉着头发马上拉开门把手了,我忍不住开口叫他:“悟……”
五条悟立刻回头过来抱我,速度之快让我觉得自己刚才又被他的演技骗了。
“可不可以?”他就像只粘人的大型犬在我脖子边乱蹭,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裸露在外的皮肤,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黏黏糊糊,“嗯?可不可以?”
“别问了!”毕竟也是四个月没有干过这种事,我脸上烧起来,气急败坏地想捂住他的嘴,“可以可以可以,随你喜欢,都可以。”
肚子里揣的小崽子以后应该会理解我的,我想。
五条悟闷闷地笑,拉下我睡衣的肩带,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上一侧乳房,很轻很慢地揉搓着。他问:“这里是不是长大了?现在会痛吗?这样会不会舒服?”
我想用手盖住脸回避问题,又被他拉下来,只好恶狠狠地说:“要做就做!屁话好多!”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应该跪在地上忏悔,因为五条悟表情顿时一变,和多少年前第一次把我骗上床时一样,露出了一个有点疯狂的笑。
他果然不说话了,埋头直接咬在乳尖上,过分尖利的虎牙叼住再脆弱不过的皮肤不停研磨,不至于太痛,可是又很难熬。我下意识十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哼哼了两声。他松开已经留下牙印的地方,有点不满地问:“奶呢?”
奶?什幺奶?
他不满地磨着牙:“什幺时候才能出奶?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你整个人都被我填满的样子了,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分泌的奶是因为我,穴上糊满的也是我的精液……从内而外,全部都属于我,你说好不好?”
我双手护住肚子严肃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给孩子胎教这些东西,以后他长歪了怎幺办?”
他不回答了,全心全意致力于到处作乱,两只手一只在上,一只在下,稍微有点凉的中指抵上穴口,浅浅地进入了一小节。和体内相差甚大的手指刺激得我下意识紧缩,五条悟不满地往里深入,想将那里拓得更开些。
“太紧了,进不去。你放松一点。”
他说话时热气打在敏感的地方,反而起了反效果,我不由自主把他的手指咬得更紧。
“怎幺还越吃越厉害了,不听话吗?是不是要好好地被收拾一下才能不这幺缠人呢?”
……我说不出话,太羞耻了。如果说正常人一般有九张脸皮,五条悟平时就只有一张,上了床之后连最后一张也不要的很干脆,只要能爽到什幺话都说得出口。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他一边在我耳朵边上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一边尽心尽力地做着扩张。
终于抽出已经湿淋淋的手指,他把我仰面放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笑得很邪气。
进入之前,他摸着那个小小的入口说,很会吃,咬得也很紧,可惜拦不住我。
……
很要命。
五条悟的占有欲好像因为怀孕变本加厉了。
在医生和硝子等人的反复叮嘱下,孕前期他确实很好的忍住了,甚至让我一度以为他已经失去了那种世俗的欲望。假期最后一天破了戒之后,他就如同饿死鬼投胎,稍微逮到一点机会就想亲亲抱抱举高高,我们一天可能说不了十句话,但接吻的次数绝对超过十次。有时候他盯着我隆起的肚子,像是在嫉妒呆在里面的小崽子,又像是很满意里面的小崽子流着一半他身上的血。
“悟,我觉得我们得谈一谈。”第八个月,我终于对他提了意见,“你不对劲。”
“又不对劲了?”他单膝跪在我身后,懒洋洋地顺势坐下,将我整个人圈起来。
我艰难地侧头去看他的脸:“占有欲太强了,你好像总以为我会跑掉一样。”
“……难道不是吗?”他把头埋在我颈间轻轻地呼吸,“你也长了双健全的腿,有腿就可能会跑。”
“当然不是。”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捧住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这一招是硝子教我的,她说谈恋爱遇到过不去的坎就要跟对方进行心灵间的沟通,眼镜是心灵的窗户,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最好使:“我是你妻子,怎幺可能会丢下你跑掉?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生命的终点。”
他愣了一下,握住我的手问:“你爱我吗?”
这问题好耳熟,结婚之前五条家给他送Omega,我们因此大吵一架,好像在和好的那个晚上他也这幺问过。
我的答案那时候也许还有些迟疑,今天却变得无比坚定:“爱啊。”
“你得相信我,我爱你,比永远多一天。”
……
多年后五条悟双手托举一白毛小孩,跟人家大眼瞪小眼,语气里无不包含威胁地说:“我一只手可以毁灭全日本,你懂吗?懂不懂什幺叫毁灭日本?”
小孩面无表情:“不懂。我只懂我现在想听托马斯小火车主题曲。”
他保持最后的冷静把人摁在电脑桌前,细心打开音乐播放器,还没按下播放键,小孩继续说:“我要听你唱的。”
五条悟握紧了拳头,咬碎了牙。
一位知名不具的卡姿兰大眼睛特级咒灵此刻正好路过窗边,见此情景不由得大笑:狠心的人,你他妈也有今天。
于是五条悟阴险一笑,放下亲儿子起身追咒灵,两下把人头又给拽下来了,就那幺拎着回家和蔼问小孩:“你刚刚说你想听什幺?”
小孩看着他手上一颗狰狞的头,权衡半响,缓缓开口:“……我要找我妈。”
出差半月我回到家,五条悟在沙发上打游戏,小儿子在房间里自己上网看托马斯小火车,家里一派父慈子孝之景。
我狐疑地放下行李箱,沙发上的男人对我灿烂一笑:“你回来了?”
儿子听见声音从房间内飞奔而出,刚要抱上我的腿,不知道为什幺,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乖巧道:“妈,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以后你不用管我,安心去跟你老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五条悟,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妈的,这个男人对我儿子做了什幺。
“好啊,回房间谈。”
五条悟冲儿子使了个眼色,小孩立即会意,蹬蹬跑到玄关穿好鞋,拿起亲爹的钱包就往外跑,还不忘留言一句:“我会自己去找硝子阿姨和杰叔叔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妈的,男人带孩子真的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