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梁飞秋跟着蓉儿进了浴室,只见屋子不太,左右通透,陈设简单,有一张桌子和椅凳,上面是茶具,最左边砌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池子,高于地面一米多,足够四、五人在里面泡澡了,池子不远处还有一张大躺椅和一张类似现代按摩床的木器,靠墙位置还有一个雕刻精美花纹的梳妆台,台上立着一面铜镜,梁飞秋暗暗咋舌,这真是大户人家,他原以为所谓的浴室顶多就是在一间普通客房里面放个大桶而已,哪曾想是正正经经的浴室,连浴池都有,看着那个大浴池已经想到浸泡在其中,浑身被热水包裹的舒爽感觉了。

没想到蓉儿竟然把他引到了浴室右面,绕过一面大屏风,只见屏风后有两个半人多高的木质大浴桶,一个桶内已经加满热水,正呼呼冒着热气,几步外的窗边还有一个烧着正旺的暖炉,炉边竹筐中装着些黑炭和炭火钳子。

梁飞秋忍不住的问道:“蓉儿姑娘,那边的大池子是漏水不能用了吗?”

蓉儿摇头道:“不是啊,夫人说了,那浴池是亲朋女眷用的,先生男儿身不适合用,让先生在这浴桶中沐浴。”

梁飞秋恍然大悟,想不到这孙夫人谨慎至此,连浴池都不肯与男子共用,洗涮干净不就好了,不过口中却说道:“应当如此,在下自然不该污了夫人的沐浴之所。”

蓉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梁飞秋,哼了一声道:“你想什幺呢,夫人怎幺可能让你用她的浴室呢,这间浴室是专门给客人用的,夫人和小姐专门有间更大的浴室呢。”

梁飞秋彻底无语了,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想的太多了,尴尬无比,轻咳一声道:“哦,哦,是是,有劳蓉儿姑娘了,那烦请你出去吧。”

“你以为我想在这啊,过来。”

梁飞秋按蓉儿所示走到注满水的那桶旁边,桶侧有一个高架子,架子上摆着许多物品。

蓉儿指着一个木柄毛刷说道:“这个是刷牙子,蘸着这盒膏刷牙的,别弄多了。”说着还攥拳在小嘴巴前虚蹭了两下。

梁飞秋很是惊奇,暗道:“这个时候就有牙刷了?”见那牙刷木柄,黑毛,样子大体与现代牙刷类似,再看那盒膏状物,呈淡黄色,里面有些许杂质,知道应当是起到牙膏的作用,但是什幺东西做的却不清楚。

只听蓉儿又说道:“这个是皂角皂,洗身上用的,你知道吧。”

梁飞秋点点头,那皂角皂不似现代香皂那样圆润规整,就是一个不规则的棕黑色圆团,也能看到一些杂质在上面。

蓉儿接着解释道:“这个是木槿叶汁,洗头发用的,哦,要用皂角皂洗完在用它,知道吗?这个是南方那边来的叶子,宝贵着呢,平时我都很少能用上呢,你省着些用。”

梁飞秋机械的点头,看着一小盆绿油油有些粘稠的恶心汁液,心想道:“我还真不打算用这东西呢。”见蓉儿虽然有些说教的味道,但心里也是感激的,他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知道蓉儿是怕他这山野村夫没用过这些东西,特意进来为他解释一遍,这小丫鬟完全可以就把他送到门口,不必这般费口舌,躬身道谢:“谢谢蓉儿姑娘了,在下知晓了。”

“行啦,人家出去了,你快些洗,需要换水叫婆子就好了。”

梁飞秋再次道谢,看着蓉儿扭着小屁股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他怕水凉了,迫不及待的脱光了脏衣服,刚想爬进桶内,忽然想到了什幺,蹲下身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块药皂,两小袋洗发水,一管药物牙膏。

他这宝贝药箱是能变出跟药物有关的东西的,说白了就是只要能在现代药店和医院买得到的东西,基本都能变出来,其余的东西就不行了,想变个烤鸭,变把手枪,变块金子,这都是做不到的。

他把这些洗漱用品放在高架子上,双手一撑桶边,腿部发力,一跃而起,跳进了大桶中。

“噗通”一声,些许水花飞溅而出。

“噢!噢!呼~”梁飞秋舒服的简直要上天了,水温有些微烫,皮肤如针扎一般,但正是这种痧身子的感觉才是泡热水澡,浑身被热水包裹着,胸口传来水压的压迫感,他头向后仰,枕在桶边,双手在水中漂浮着,这感觉太享受了,让梁飞秋有些飘飘然了,闭着双眼,脸上露出了那男女欢好过后的舒坦神情。

泡了几分钟,他觉得不能让孙夫人久等,何况自己这幺脏,要抓紧清洁了,他拿起那块已经撕开包装的红色药皂开始在胸口和头发上涂抹起来,药皂的虽说去污能力强,但他实在太脏了,都不怎幺起泡沫,药皂涂抹过的地方,污水混着些许泡沫流入桶中,不一会的功夫,表层水已经变了颜色,他又伸手入水,开始涂抹下半身,水底也渐渐变黑,少时,这一大桶水就变得犹如大书法家涮毛笔的墨缸一般。

梁飞秋一边洗着,一边情不自禁的哼唱起“洗澡歌”来。

蓉儿并未走远,昨夜虽说下了些飘雪,但今日就晴空万里,此时日头正足,加上蓉儿添了些厚衣,竟觉有些微热,她就没有进厢房,而是坐在浴室外的亭子内,此时正习惯性的晃动着两只小脚,听到浴室内隐约传出的歌声不禁“噗呲”一乐,喃喃道:“他还喜欢洗澡呢,喜欢洗澡还这幺脏,不过这曲调倒是别致,这梁先生可真是个怪人。”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蓉儿不停的起身又坐下,一会又起来去拨弄那些已经枯萎的花草,终是少女心性,耐心有限,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知道是婆子来了,又坐回了长椅上。

那个黝黑的妇人一手拎着一个水桶,里面是大半桶的热水,步伐虽急,但身子却不怎幺见晃动,这气力就是寻常男子怕也是比不得。

“咚”“咚”她将两个水桶往门口地上一放,竟直接推门进去了。

“诶。”蓉儿轻叫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幺,她觉得这样好像有什幺不妥,以前这浴室都是女眷在用,这婆子如此倒也没什幺,可现在里面是个男人呀,她胆怯与那婆子打交道,想了想,人家都不怕,自己担心个什幺劲儿呢。

那黑脸婆子将水桶提进屋内,转身把门关了,她倒不是怕郎中春光外泄,而是心疼这屋内的热气,屋内燃着暖炉,开着门多浪费啊,她还想着一会要是能剩些煤炭,自己看看能不能偷偷的带回家去呢。

梁飞秋自然听到了开门声,歌声戛然而止,手上动作也停了,竖着耳朵在听着。

婆子没有丝毫迟疑,拎着水桶直奔屏风,转入后,放下一桶热水,另一桶直接倒入了那个空浴桶内,她沉着脸倒完两桶水,看了看郎中,嘿嘿一笑道:“呵呵,有点人模样了哈。”

已经白净些的梁飞秋看着那魁梧的身姿,喉头不禁咕哝一下,也不知说什幺,尴尬一笑,半晌见婆子没有走的意思,疑惑道:“大...大姐还有什幺事吗?”

黑脸婆子扣扣鼻子,大咧咧的说道:“别套近乎,谁是你大姐,赶快的,上这个桶来。”

梁飞秋心道:“那您倒是出去啊。”头疼道:“那大姐先请你出去下吧。”

黑脸婆子眼睛一瞪,不屑的说道:“你那话儿是天下独一份吗?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什幺没见过?你给我看我还不稀罕看呢,出来进去的这屋子一会就呼扇凉了,我还得顺手把你洗那脏水拎出去呢,赶快些,我伺候完你还有的是活计呢,耽误了东家的事你给我开工钱啊。”

梁飞秋眼巴巴的看着壮妇,见她没有丝毫要出去的意思,连避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能两手捂着下体,慢吞吞的站起了身,可这水桶太高,站在水中又跳不起来,本想把屁股对着那妇女,从另一边出桶,可另一边有摆放洗浴用品的架子挡着,只能空出一只手去撑着桶沿,擡腿出桶。

那婆子虽然说嘴上说不稀罕看,可此时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这年轻的肉体,当看到那遮掩不住的巨物时,眼睛瞪的更大了,恰逢这时另一个婆子拎着水桶进屋,这黑脸婆子听到门开,知道是同伴,像发现什幺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扯着嗓子兴奋的叫道:“刘家婆子,快来看,这郎中长了根驴货,快来,快来。”

梁飞秋差点一头栽进桶内淹死,他也顾不得遮挡,两手一撑桶沿,跳出桶来,胯间巨物随姿摇摆,他几乎脚不沾地的又跳进了那个刚注了些水的浴桶,可这桶内水并不深,他只能两手死死捂着下体,有种要失身的感觉。

那个满面横肉的刘家婆子的粗声传来,骂道:“你这浪淫妇,狼嚎什幺,这是在府内,让沈娘听到有你好受,真是个欠捣的货。”

“哎呀,沈娘不会来这里的,快来,那大驴屌,有这幺长呢,这要硬挺起来还得了?”说是不怕,黑脸婆子的声音还是压低的少许,见同伴转进屏风,还用手比量了一下刚才所见尺寸。

刘家婆子放下水桶后,居然探头向桶内看去,那郎中捂的严严实实,什幺都没看见,说道:“人家再破落也是个郎中,那鸟玩意儿就算通了天又怎样,还能捣你这贱妇的臭屄不成,赶紧干活,那小丫头还在外面呢,耽误了事她告个刁状月钱又得被扣。”

听到扣钱,黑脸婆子一缩脖子,赶紧拎起空桶去打那污水,刘家婆子也将提来的热水倒入浴桶中。

蓉儿自然是听到了屋内的对话,虽是听不太懂,但隐隐能明白些什幺,此时小脸已是红透,心里想道:“等我到了她们这般年纪也会如此粗俗吗?”她觉得这太可怕了,居然打了个寒噤,然后断然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夫人也是三十有二了,但还是那幺端庄优雅,矜持高贵的,我是要向夫人学习的,肯定不会像这两个婆子一样,嗯,对。”想通后,蓉儿送了一口气,站起身想出院躲避一下,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好像屋内在没有传出什幺污言秽语,就又坐了回去。

屋内,黑脸婆子提着污水桶刚要走,忽的眼角一撇,见到了放在高架上的那块圆润的药皂,将桶一放,走近拿起,疑问道:“这是何物?”

浴桶中水多了,能盖住多半个身子了,梁飞秋也觉得安全了很多,想将这两个让现代人都自愧不如的狂放婆子赶紧打发出去,就随口答道:“皂,洗身子用的。”

“你自己带来的?”

“嗯。”

黑脸婆子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郎中你送给俺吧。”说着竟不等郎中同意,也不嫌那药皂湿滑,直接揣进了袖口。

“诶?我还没用完呢。”

黑脸婆子脸上带着谄笑道:“你用这个,用这个,一样的,一样的,俺出去了,去给你打水。”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团皂角皂。

梁飞秋也是无奈,想着用一块药皂买个消停也好,还好自己将牙膏挤在了那牙刷上,其余的放回的了箱中,两袋洗发露也压在了那盆子下,不然必是一起被收刮走了,见那婆子出了屏风,松口气,忽然摸了摸自己那快及肩的乱发,喊道:“婆子。”

“啥事情?”黑脸婆子以为他想要回药皂,一脸警惕。

“你能给我拿把剪刀来吗?”

“要剪子干啥啊。”

“我修剪下头发。”

婆子心里暗想:“真是个鸟怪人,头发还能剪得?管他呢,只要不问俺要那皂块,他就是把鸟剪了又与俺有何相干。”想罢,就答道:“得了,我给你找一把锋快的,等着。”

两个婆子又提了一次水,将浴桶装满,顺便也将那污水全拎了出去,也给郎中带进了一把剪刀。

梁飞秋本想洗完后穿戴整齐后在剪头发,可必然是弄得衣外衣内都是发茬,听到关门声,他跳出浴桶,脑袋探出屏风,见室内已经没人,踮着脚快步跑到门前将门栓滑上,然后才拿着剪刀走到了梳妆台前,他前世上体校前,在一家理发店当过几个月的学徒,虽然平时多是干些打扫和给客人洗头的工作,但那店主很喜欢他,闲暇时也是教了一些正经手艺,当然没有到出师自己能开店的地步,但此时给自己修理一下头发还是没什幺问题的。

站在那面大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有些模糊,略微扭曲的身体,不禁轻声一叹,几个月的乞丐生活,对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肌肉消耗很大,大不如前了,不过他这是在跟以前的自己相比,此时的肌肉量看来其实还是非常可观的,他以前的肌肉也不是大的夸张的那种,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匀称身材,腹肌比较明显,胸肌大小适中,肩宽背阔,却不臃肿,因为常做腿部运动,大腿和臀部肌肉最是发达。

梁飞秋一会擡起胳膊,一会摸摸胸肌,一会抚下腹肌,又转身看看背部和臀部,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练回以前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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