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葇葇,知道了。」景文脖子一缩好像这就感觉到她兰息轻吁,划过耳际,淡淡的芬芳飘到鼻尖,又是惹得他一阵慌乱。
「姐夫紧张啦?葇葇做了什么,何以你慌乱如此。」韵葇可没打算放过他,推揉肩膀的力道又是加重了点。
「……没、没有啊,我我我才没有慌。」放屁。
「景,文,我也来服务你喔。」
这连艾尔娜都微笑着,翩然起身,往石桌上侧身一坐,这也是与韵葇各据了一肩,两人的手法一柔一强,却是各有春秋,却是让景文无端心头发毛,这一个是拿着公主招牌自己送上门来,多半竹芩陛下也允了的侍妾,一个是竹芩座旁近侍,他娘子的亲妹,两人这下却总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背着娘子偷人似的。
「……姐夫,这么动摇,难道,你还偷想着,要葇葇当侍妾?」韵葇忽然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也是好像不想让艾尔娜听见似的,即使知道她听不懂。
「我我我我没这么想喔,真没有。」景文连连摇头,这都要把头塞到胸膛里了去,偷偷一回头,韵葇坏坏的勾着一边嘴角,两眼似瞇似挑眉,好像说我就逗你呢,想,还敢想,不免他也是觉得自己似乎太好耍了。
「中士大人,你找我们?」吴倩吴三这就在他眼前忽然出现,立正着行了煞诃鶙军礼,韵葇吃了一惊,这两人出声之前,她可是半点没有察觉。
「嗯?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不是崔大人带你们的么?」景文大吃一惊,吓得虎躯一震,艾尔娜和韵葇这也是连忙退开,各自往他身后退去,崔予宁这就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在两姊弟身边,对着景文挑了挑眉。
「下官怎么好意思打扰林大人兴致呢,哎呀,这几日不见,围绕着林大人的姑娘又多了两位,真叫小弟钦羡,有这么一个受欢迎的大哥这也是与有荣焉。」崔予宁这也是顺应着景文先前戏耍着与她称兄道弟,便就自诩为弟了,不过还是习惯先自称下官就是。
「贤弟别钦羡得太早,待为兄拿鞋把你打晕,梦里边什么都有。」景文瞇着眼睛瞪着她,这也是对她这调笑有点不满。
「大哥别急,」崔予宁擡手给了他一个五,先不要,「这还早着,晚上再梦不迟,正事先说。」
「好喔,等我一下我拿个图。」景文这也是不想再与这搞笑担当多浪费时间,说罢便就小跑着进了房,不多时拿出一卷纸出来,又是往石桌上一放,韵葇和艾尔娜很是识相的站到一边,把位子让给崔予宁和吴家姊弟。
「姊夫,我们要不回避一下?」韵葇红着小脸,轻声问道。
「呃,是不影响啦,也不是什么你们听不得的事情。」景文耸耸肩,把吴倩吴三叫到身边,这就把图摊开。
「大哥这啥?」崔予宁看到这图一摊,京城一隅密密麻麻的,图画得精致,注记也是详尽,左上角横着写了「京城东北隅」。
「地图啊,贤弟文盲?」景文嘴角微扬,往她脸上一捏。
「好好说话,怎么有这种大哥。」崔予宁这也不甘示弱地捏回他,「我不就看这地图比起一般要细致得多这才多此一问,不知感激。」
「好啦,别夸我了,我知道我就多才多艺让你羡慕得紧,」景文这就把愣在一旁的两姊弟招来,在他许可下两人往桌边一坐,崔予宁也是很不客气的就自己挨到边边,「这是我利用闲余时间整理的地图,进京以后许多地方考察了一次,只有笔记不搭上图实在难以连贯,你们两人可有照我指示,闲余的时候当我眼目四处访查?」
「中士大人命令,属下岂敢有违?」吴三恭敬的点头,「不过有件事得与中士大人自首。」
「什么事?」景文挑眉,这两姊弟吧,也不就是妙手空空顺手牵羊,也不知道还能自首什么。
「弟弟与我始终应该于中士大人效忠,总觉得光只我们做不好这差使,于是便就拉拢了些乞丐偷儿,替我们布下眼线,也算得是为与中士大人通报私自拉帮结社,本来是想尽早跟中士大人提的,可是中士大人真的太忙,实在难以见上,不过我们有与夫人报备过了,夫人说只要是能帮得上你的忙,又不伤人性命其他倒是随我们意。」吴倩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轻轻低下头,兴许久没见了,话儿居然是多了不少。
「茗儿许了就好,也没什么大事,你们这样做也不错,有人给你们分担点也省事些,不过这规模大概多大来着,要花多少钱,有多少收益,得了多少情报这些,茗儿有与你们提没有?」景文想着一愣,这也是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些额外支出,自然免不了一问。
「……说了中士大人别气啊,也没有支出什么,还收入了不少。」吴倩不好意思地抓抓脸,吴三也是一样动作。
「蛤?」景文歪着头,看了看崔予宁。
「大哥看我干嘛,陛下说了,我就是听得你做了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只要没人因此丧命都可以不用管,你们没杀人吧,有也别说给我听,我都当作不知道。」崔予宁倒是挺狗官的,两手一摊,我不管,随你便。
「杀人是没有,这个中士大人自己忌讳,我们也不是以这取乐的那类人。就是拿着中士大人招牌招摇撞骗了些罢了。」吴倩刮了刮自己小脸,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的招牌?」景文一脸茫然,中士大人这四个字到底拿着能干嘛呢?
「这个,首先夫人说这事不用特别与你提,既然中士大人问了,我就说了。」吴倩吞了吞口水,韵葇这也是悄悄挨过来旁听,「夫人回信的时候约略也是与工匠师傅们来京城给中士大人帮手的时候,她担心你就只一队煞诃鶙的姊妹弟兄们跟着不够,这也是让拓之大哥带了毗湿奴弟兄五百人,令茹大姐带铎儿迦姊妹一千人分批前来帮忙。」
景文瞪大眼睛,这什么鬼,我怎么不知道?
「那他们在哪里啊?」景文满头大汗,那我这还让煞诃鶙们分下去给竹芩陛下训新兵了。
「不知道中士大人记不记得吴盘虎?」吴倩小心翼翼的问道。
「呃,谁?」景文歪着头,好像有点耳熟这名字。
「就是当初绑过夫人的那个人。」吴三在一旁提醒道。
「哦──那个被自己部下背叛的家伙,我们还帮他肃清了那些蠢货对吧,想起来了。」景文捶了自己掌心一下,「他怎么了,又寻我茗儿麻烦?」
「夫人这身边多少人啊,他连一面也难以见上,倒是夫人请他帮忙,安排京城邻近的一处废弃山寨给兄弟姊妹们落脚。」吴三憨厚的笑了笑。
「……这都有废弃山寨能让你夫人差人寻到,不简单啊大哥。」崔予宁摸着下巴点点头。
「拓之大哥令茹大姐夫妻联手着打进去把那些个小打小闹的地头蛇摁在地上磨擦一阵,没废弃也废弃了,」吴倩耸耸肩,「总之当前京城附近一带的山贼盗匪,现在都只能给我们叶家跑腿打工,比起以前各自为政的情况要好上些许,至少行商平民不至于让一头羊剥好几次皮。」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崔予宁挑眉看着他,这人倒也是为官心正,金文心想刚才这小狗官说在心里莫不是让她听了去,居然这又要问他收过路费的事。
「这个,我们毕竟是山匪么,镖局也就兼着做。」景文嘿嘿一笑,看着脸挺奸诈,「不过平白让人把钱财交出来,我想大家也是老不乐意,这就每隔上一里两里的要道上摆了摆茶水摊,卖点吃食啥的,顺便推销推销我们的镖局服务,如若是有匪徒来犯便黑吃黑行抢,小本生意而已。」
崔予宁和韵葇这都是同翻白眼,山匪霸路卖吃的?一时哑口无言。
「所以拿我招牌做了什么?怎么讲到了拓之他们身上去了。」景文抓了抓头,这离题似乎是离得有些远了。
「中士大人,这黑吃黑的事情便是让令茹姐打响的名号,京城这带的土匪可倔了,多的是三不五时要再重新整治的家伙,明知道打不过还硬要的,便是不肯安生干活,前几个月这又联合了上千人要与我们决战,还出钱买通邻近的地方官说是只要不进京城便不怕陛下知道的。」吴倩说着,偷偷看了崔予宁一眼,她则是偷偷往韵葇瞥了一眼。
「陛下知道这事,不过想想事两方恶人交战,让瞧着而已,这也懒得干涉。」韵葇微微一笑,「所以那个半月全尸姜令茹是你下属啊?」
「等等,你刚刚说我们家令茹啥?」景文吓了一大跳,这称号堪称气势磅礡。
「中士大人,方才说的决战那事,我们前一天知道了便把那几个为首的恶棍家中长辈请回寨上喝茶,放话给他们说让拿五千贯来赎,五日为限,超过一日斩一段,凑上十日还全尸,包含地方官的爹妈也一起请来了,谁让他收钱胡搞,叫他把收的钱也都还出来。」吴倩一脸骄傲。
「从此令茹姐就拿到这称号了。」吴三备注道。
「原来这事是令茹搞的啊,难怪人家月儿还拿着五千贯要赎我了。」景文一拍脑袋,又想起了这事。
「所以此后中士大人的名号就传遍了京城一带帮伙,拿着中士大人的名字佐上令茹大姐的令牌,我们号令这些乞丐偷盗,多的是人前仆后继的要给我们办事。」吴倩骄傲地扬起下巴。
「为什么啊?」这又让景文不解了。
「因为半月全尸姜令茹除了整治这些匪盗,还会救济贫苦人家,可说是恩威并施。」韵葇轻轻掩着唇说道,果然她这也是观察已久。
「你怎么便知,那是我们夫人教她的。」吴三一脸问号的看着这与他年纪相差无多的小姑娘。
「我们是陛下的耳目,京城里外什么动静自然是不能放过。」崔予宁嘿嘿一笑,马上让景文推了眉心。
「你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吧,神气。」景文笑骂道。
「所以你到底让他们来要做什么呢,还没讲呢大哥。」崔予宁摸着头抗议道。
「咳哼,那倒是,既然你们两个眼线众多,这又有令茹拓之撑腰,这事我也放心让你们去做了,齐家家主齐鸢飞你们知道不?」
「知道呀,看他那人面目可憎,对儿子跟对狗似的瞧着就讨厌,好像和之前在金麟搞我们的孙家关系还不错,特别注意这货,我们就专钉他,」吴倩说着在图上指了指几处,「他在这几处好像有据点,常常在此孤身出没,乞丐孤儿什么的他是全然看不上眼,倒也没什么遮掩。」
景文不禁瞪大眼睛,才要让这两孩子去查探这事,没想到他们早已了然如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