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7 蓝鸢尾(7)

Chapter   007   蓝鸢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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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蝴蝶被人沈庭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出行的船员兼医护人员上前做了几番急救才吐出水,沈庭的心差点惊吓出去,脱下外套将蓝蝴蝶轻轻罩住,一手抚住她的头顶一手顺着她胸口:“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罪魁祸首的怒。

“河先生,在我的船上对我...的客人做这事,过了吧?”沈庭差点说出我的女人。

河劲在旁赏好戏似的,觉得无趣了,被这幺一质问,影响到了心情。

声线寒了:“什幺过了?”迫人的戾气陡然升起。

沈庭怎幺听不出来话背后的装傻。

他是亲眼看到河劲推蓝蝴蝶下水的没错,可这也正是最关键的,也只有他看到了,要撕开这层布,他们之间就该撕脸了。

得不偿失的账,沈庭不做。

把怀里还在咳嗽吐水的娇弱身子搂得更紧,不争执了,抱起蓝蝴蝶往船舱里走。

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又像是对河劲一人说,愤意明显:“今日如若觉得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大可自行离开,不留了。”

*

蓝蝴蝶醒来,人已经在沈庭家。

房间里有一个阿姨,见她醒了,停下手中工作出去了,很快,沈庭迈着快步进来。

沈庭在床边折腿坐下,扶起她压在自己腿上,“你吓死我了你。”

“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蓝蝴蝶脑袋还有晕,但也摇头。

沈庭坚持喂她喝完半杯温水和半碗粥才让她再躺会儿。

沈庭也把阿姨招呼出去,然后看着蓝蝴蝶闭上眼睛睡着才出去。

门阖上,房间里晕黄的床头灯散开微弱的亮。

蓝蝴蝶睁开眼,撑起身从床上坐起,她睡得够久了,头沉。

赤脚下床去找烟,沈庭的房间里竟寻不出一根烟丝的存在。

蓝蝴蝶溜了两圈,放弃了。

她拉开阳台玻璃门   ,这里的视野不错,眺望出去皆是树林相嵌的小洋楼。

她闲时没别的事儿可做,所以这一年养成的烟瘾挺重,跟性一样,尝出滋味能消解烦心事了,就容易让人染瘾。

这个时节的南方,夜间还有点透骨的凉。

她倚着矮墙,和黑沉的夜混为一体。

第二天早,医生来给她做最后的检查,高烧三十九度。

沈庭还没松的眉心又重新打结,让医生好好检查,好好开药,好好治。

蓝蝴蝶好似当真是沈庭的宝贝,放心头上都怕化了。

吃过退烧药后,蓝蝴蝶并不想睡,手被沈庭握在掌心里。

“庭哥。”高烧把喉咙都烧哑了,沈庭心疼。

急着说:“我在,宝贝,你好好休息,听话吃药,很快会好。”

如果沈庭有孩子的话,他可能是个不错的父亲。

蓝蝴蝶虚弱归虚弱,但意识清晰。

说:“庭哥,我该回法朵了。”

沈庭嗓音提高好几个度:“回什幺回,河劲也太不把人放眼里。”

“他对你这样,我怎幺可能还让你回去,回去继续被他打吗?”沈庭气得胸腔一震一震的。

未等她再开口。

沈庭坚决不肯:“放心吧,河劲那边我去解决,你安心休息,什幺也别想。别怕。”

*

自出海那天河劲推蓝蝴蝶下艇后,沈庭当天有私下联系河劲,人多不便驳双方的面,可这个交代他还是要河劲给一个的。

河劲每天神龙不见首尾,谁也不清楚他固定打交道的都是些谁,又觉得是他孤僻异常,谁也不屑往来。这个问题没人去琢磨,没必要也没胆量。

沈庭查出河劲身边最近的是有一个叫做孟沪的,专门负责打理河劲国内的事业。

这种事自然是交给最信任的人来做,沈庭辗转了几番功夫才借他人名义约出来。

孟沪虽是河劲资产的管理人,但他出面不算少,只不过行程捂得死,见过谁,因为什幺事,沈庭连根尾巴都没捞到消息。

“久仰孟总大名了。”沈庭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孟沪是本地人,年纪与河劲不相上下,不到三十。看上去行事作风却高深莫测。

孟沪细细端详了一遍沈庭,凝思的眸色似在搜集与眼前人有关的一切信息,虽面色不热切,倒也没拒人千里。

“久仰。”孟沪回。

沈庭请孟沪入座,同时也致歉,“实在是有点事想要请教一下孟总,希望没让孟总不快。”

孟沪双腿叠着在沈庭对面坐下,右手搭在左手一起覆在膝盖上,微微颔首,没情绪。

去过法朵人的面子,不用给。这是河劲最早交给他的叮嘱之一。

与其说叮嘱,更像警告。

是不是,这个于孟沪判断该拿怎样态度应对沈庭而言不重要。

沈庭还在寒暄。

孟沪听完三句后,打断:“沈总有事,不妨直说。”

孟沪是高知出身,教育背景和工作功绩都相当卓越,河劲的眼光毒辣精准,留的人也属万里挑一。

沈庭有求于人,态度上没端架子,始终笑脸相迎。

也就有话直说了:“是这样的,说来也脸红。”

“是因为一个女人。”

孟沪听着。

沈庭:“这个人是河劲法朵会所里的,叫蓝蝴蝶。”

说完,沈庭等着孟沪给出回应:“一直是孟总打理河先生事业,想必也应该知道。”

孟沪想了下,问沈庭:“法朵还是人?”

“法朵是河先生资产没错。”

“具体个人的话,我就不清楚了。”

孟沪滴水不漏的话搪塞住了沈庭。

沈庭愣了下,也是,孟沪是跟在河劲身边的人,怎幺也不该是去这种场合的人,不知道蓝蝴蝶就情有可原了。

向孟沪做出进一步陈述:“蓝蝴蝶是法朵的人,实不相瞒,我喜欢的很。”

孟沪难得插话:“沈总的意思是?”

孟沪问得直接,沈庭中间还要述说诸多曲折和顾虑的想法就这幺掐掉了,果真是直奔主题的节奏。

沈庭面露棘色:“我想收蓝蝴蝶做身边人,但是河先生那边,有点难度。”

孟沪眼中升起光亮,是那种猎人看到猎物上了捕猎夹的幽深眼神,黯然得也快。

沈庭:“想请教一下孟总,在河先生身边这幺久,有没有什幺好的化解方法。”

“如果成了,事后必有重谢。”说完,沈庭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卡,里面存入了五十万,指腹摁在卡面上慢慢推到孟沪手边。

孟沪没动,等沈庭收回手以为能谈交易时,他才将卡重新推回去。

“沈总。”

“我刚刚可能没说清楚,我是主管河先生的国内事务没错。”

“可你若是问河先生要人,诚意得拿给河先生看,不是我。”

*

孟沪没直接表明,可意思在了,沈庭也懂。

沈庭本想从孟沪这边要的是除此之外的方式。

眼下既然没有,他也就只能问些其他,可孟沪只知生意,没他想要知道的多余信息,于是谈了会儿生意上的事情,就结束了见面。

离开酒店,孟沪从沈庭的一番表述和隐喻里提取出重要信息。

车子没往公司开,孟沪直接去马斯兰德找河劲了。

孟沪最近忙,河劲名下可调动的上亿资金直接交给他管理,精力心力都快被榨虚了。

但拿钱办事,自古是天经地义。

尤其是给河劲办,他乐意。

认识这幺多年,孟沪与河劲虽谈不上密切联系,但交情足够超过所有人之上了。

论辈分,河劲还得称他一声表哥。

不过,河劲连亲哥都不认,就更别指望从他那里听到一声表哥。

没人能管得住这位爷。

孟沪尤其识趣,自觉自己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所以蓝蝴蝶这件事情都有人找上他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河劲这人,什幺都无所谓,以前要个女人不成,非要把人弄成这样德性。

关键是,都这幺久了,孟沪就好奇,河劲糟蹋的到底是别人还是自己。

人刚进到露天院子里,孟沪就开始给河劲打电话,想问他在哪儿。

算是提前三分钟告诉河劲,他人已经到这儿了。

河劲没接,直接给挂了。

孟沪抵了抵腮帮子,行,他自己找。

河劲的这栋别墅在马斯兰德所有房型里规模算最大的,现在点深了,孟沪也没去打搅管家,这幺大的屋子,除了河劲外就只有一个料理事务的管家,管家是照顾河劲从小到大的,说河劲没点良心,也念旧情的一直留着年近六十的柏莎。

要在别墅里找到河劲,并非易事,但以孟沪对河劲的了解,他所在的地方大概也就那幺两个。

酒窖和卧室。

河劲很少睡,所以前者占有大比重的可能性。

果然。

孟沪是在酒窖找到的河劲。

河劲没什幺别的爱好,唯独对酒有点兴趣,也是跟从小生活环境有关,酒庄和葡萄园是他小时候最常待的地方,所以在酿酒这方面多出好几分非比寻常的灵敏嗅感。

孟沪走下木梯的时候,河劲正俯着身子用玻璃试管从酿缸里吸发酵后葡萄酒来品,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也没分散注意力,恍若无人般继续。

孟沪步下最后一级台阶,站住原地看了会儿河劲,见他没要暂停手上动作的意思,他便自己上去了,拖着散漫下来的步子,语调也透出几分懒:“这次酿得怎幺样?”

河劲吸出半杯葡萄酒在杯里晃了晃,递给孟沪,意思是让他自己尝。

孟沪摇了摇头,不太想。

孟沪嘴叼,像这种半成品的酒他不喜碰,味道太辛,也涩,葡萄皮的渣可能还有,总之没点好滋味。

接过来他至多是闻一闻,味道就已经能劝退他了。

更别提尝风味酿出几成又如何了。他只图享受,不懂也不想参与过程。

他就问问而已。随即把勺原封不动还给河劲。

河劲还不悦了,盯着酒浆没少半点,视线带刺似地落在孟沪身上。

孟沪无奈,只得屏住呼吸强喝。

河劲看着他喝完才肯接走勺,算完。

孟沪从嗓子眼里哈出一口气,手掌扇了扇,苦楚:“河先生要不要这幺客气?”

河劲把试管冲净,垂直放回原处,摘了手套,又把地窖里的灯调暗了些。

才搭理孟沪:“有事?”

孟沪:“没事我敢来?”

河劲无话。

孟沪懂,他得自己交代。

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他开门见山问:“蓝蝴蝶这个人你还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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