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如何脱身,突然几道脚步声传来。
纪清延和沈度并肩往这边走,身后跟着有些紧张的导演。
纪清延看着萧桤和赵彬斌,双手环胸,笑眯眯的脸,冷冰冰的声,“哟,还挺热闹,我投的是个战争剧?”
……
姜孜不动声色看他一眼,眼神扫过沈度,被冰了个寒颤。
资方出现在片场,同行的还是沈氏总裁,剧组气氛一下变得格外紧张。
刚才的小插曲已经过去,很快,拍摄进度回归正轨。
沈度纪清延和导演一起坐在监视器旁。
此时正在拍的刚好是肖星飞的打戏,朗朗少年青衣如风,手中剑影行云流水。台词清晰有力,语气抑扬顿挫,情感细腻,表情到位,一条过。
“有前途啊。”纪清延手指屈起轻敲着膝盖感慨道,现如今这种浮躁的环境下,有灵性有悟性的新人真的不多了。
导演点头表示赞同,指指肖星飞的方向:“这孩子科班出身的,名校毕业,虽然起点不低,但可惜就可惜在………害。”
话说一半,点到为止。
现如今娱乐圈里科班出身但是没人捧的年轻演员太多了。他们从来都是最早候场,走戏,配合灯光摄像组调整设备,多少遍也从无怨言。反观那些空有流量的,镜头前再怎幺呆板木讷肢体生硬眼神空洞也能被吹捧出花来。
资本说话的地方,没有背景的金子很难发光。
纪清延当然听得出导演话里有话,他睨了沈度一眼,暗自好笑。肖星飞的背景就在这坐着,只不过被某人藏贼似得藏着,看不出正憋屈呢吗?
懒理纪清延揶揄的目光,沈度把头转向演员们围着的地方,朝正在大声呼喝的萧桤擡了擡下巴问道:“那位是?”
“是执行导演萧桤。”导演赶忙介绍道,“执行导演需要处理的繁杂琐事较多,难免焦躁,刚才让二位见笑了。”导演赔着笑脸,生怕刚才萧桤赵彬斌和姜孜争吵的事带来什幺不好的影响。
“萧桤。”沈度轻声复述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幺明显变化,只有熟悉的人才能从微微上扬的眉峰中察觉他的愠气。
片场不好直接发作,纪清延清楚沈度的办事风格,他微微俯身问向导演:“晚上收了工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做东。”
“哎哟不敢不敢,该我们给沈总和纪总接风才是,怎幺好意思让您费心。”导演十分客气,说完就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安排时间和地点。
沈度的手机也在此刻响起,是条位置信息。
他示意纪清延,两人一同起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纪清延还不忘叮嘱导演,把能叫的都叫上,热闹。
影视城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边的矮树上开着几株早茶花,把纪清延送回酒店后沈度亲自开车顺着导航找过来。这地方还是前两天和梦梦闲逛时无意间发现的,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罕至到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竟然有种偷情的感觉。
姜孜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手冻的冰凉。
她脱了大衣把手伸进沈度怀里,隔着衬衫还不行,解了扣子就往里钻。
沈度被冰的嘶了一声,蹙着眉让她老实点。姜孜压根儿不理,努努嘴示意他把空调温度调高。车内空间狭小躲不开,怕伤着也不敢太用力招架,最后只能叹口气无奈道:“就会跟我穷横。”
“沈总是食物链的顶端,横的过你就横的过他们。”吹了会儿暖风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姜孜仰起脸冲他促狭一笑,“况且组里有纪清延的人,吃不了亏。”
“倒是不傻。”他将手从她黑色毛衣的边缘探进去,感受到细滑脊背上确实有了温度后才将风力调小。
而后车内重归静谧。
“你怎幺有空过来。”姜孜撑起手肘,笑盈盈望着,“新闻上说沈氏最近有大动作,以为你很忙。”
“明天就回。”沈度答。
这是确实挺忙的意思。
姜孜撇撇嘴,把右手放进他掌心,指尖轻挠,极小的动作撩动着沈度的心房。
沈度转过身,见她眼里似乎堆着丝丝绕绕的情绪,声音也有些消沉。
“沈度,最近我常在想,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姜孜的手指白皙细长,灵巧轻盈,只有点点重量。像一只麻雀窝着,腹部的柔软绒毛搔得他心头发痒,他合拢手掌,坚固的壳将她牢牢包裹。
“这个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就连相对公平也是要站在比对方更高的角度才能拿到。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清楚。所以不论你自己有什幺样的执念,至少不该让星飞被埋没。”
是啊,丛林法则这个词本身就是由人类和野兽共同定义的。动物尚且懂的抱团而生才能不被扒皮淬骨,何况是经历过墙倒众人推,被蝼蚁吸过血的姜孜。
姜孜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并应该谨记:这个早已被弱肉强食的规则浸染透彻的世界不会因谁的柔顺而表现友善。
那些欺负她弟弟的人就是一群小丑,只有带着重击的愤怒才能让他们彻底清醒。
“放心,我有分寸。”沈度轻拍姜孜的脸颊,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