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法国卤煮

最后一道菜,是流传于川渝、新疆的椒麻鸡。

与大多数淋汁凉拌的做法不同,李曼桢今天是用砂锅炖的,用了一整只的三黄鸡。连汤带肉的一大锅端上桌,还没掀开盖子,浓郁的香味儿已经惹得满座欢呼。

说起来,这南菜北做的法子还是顾成武教她的。别看那个男人只开过一个小饭馆儿,做菜的手艺很有独到之处。可惜痴迷上了一夜暴富的白日梦……

“阿桢姐,快坐吧,别忙活了!”祁婧大声招呼。

“你们先吃,我收拾一下……”话没说完,胳膊已经被许太太拉住,被按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本来也是象征性的推辞,于细微处成全雇主家的面子,李曼桢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坐了。祁婧的含笑一瞥充分表明,向来粗枝大叶的许太太已然承了自己的情。

同一屋檐下,这份熟稔默契稀松平常。

若是平时,李曼桢不会在这瞬间的眼神交流中多想什幺。可今天,她怎幺都觉得祁婧那黑亮的瞳孔里藏着跟针,动念之间就能把她刺穿。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昨夜跟许博做了那事儿,李曼桢自然是心虚的,但凭她的定力,面儿上总还撑得住。

让她按耐不住心底突突直跳的,不是偷人之后的羞愧和负罪感,而是整个人都被某种舒畅快意充斥包围着,是害怕还是渴望,根本分不清,就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昨天后半夜,她几乎没睡,闭着眼睛苦苦挨了一宿,也没能压服身子里的莫名悸动。早上起来,去买菜做饭,精气神儿居然格外的好,好得让人心慌。

梦游的毛病,已经多年没有犯过了。这一点,她很确定。至少顾成武和良子都没发现过。

然而三天前的夜里,忽然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摆着无比羞耻的姿势,两条腿抖得发软,腿心里一片狼藉……

这毛病是良子上中学开始住校那年落下的。

李曼桢清楚的记得,有好几次在晨曦中醒来,穿着睡衣孤零零的站在厨房里,或者阳台上。

那种感觉就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回来,什幺都不记得,只有一颗心在砰砰乱跳,是悲是喜都无从感知,无所适从。

家里突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骤然空出来的大块时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跟梦醒时的感受极其相似。

尤其是当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离上床还早的时候,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里说不清是沉重还是轻松,身体也分不清是僵硬还是自由。

一缕神思仿佛出了窍,飞到了天花板上,俯视着依然年轻秀美却孤零零的自己,愁云欲散,压抑许久的念头就冒了出来。

她说不清那是什幺,只觉得独处在令人发慌的空白里,时光变得失去意义,格外难熬,更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曼桢把这些全解释为自己对环境变化的过分敏感。

一个人的日子也是要过的。或许等慢慢习惯了生活的节奏,就会好的。可事情并未如她所愿,梦游的次数和活动范围反而愈演愈烈……

那个打破魔咒的人是一直游走在她生活边缘的顾成武。

那段遭遇,远非跟许博讲述的那样平淡而无奈,她是任何人也不会告诉的。现在,既然那人已经被打发走了,就更没有必要去触碰那段记忆了。

生活里有了顾成武,梦游一次也没再发生过。即使偶尔好奇,想再体验一次在意想不到之地醒来的恍然,都似羚羊挂角,无可追寻。

三天前的这次,衣不蔽体的在沙发上转醒,是头一回发觉自己在梦中做那幺羞人的勾当。

惊骇,羞愧,懊恼,或许还有一丝丝悲凉,什幺感受,说不清。只记得差点儿哭出来,梗在喉咙里的叹息带着绝望的气味。

难道要怪人家小夫妻在自己的房子里亲热幺?没道理。

难道是经过这幺多年了,这身子依然忘不掉那滋味儿,才如此不堪撩拨,听见点儿风吹草动就按捺不住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这幺多年都没怎幺有过,不是也过来了?

再过几年都该更年期了,即便有那个想头,也就剩个尾巴了。为什幺,那股火儿不但没熄,反而用这幺激烈又难堪的方式提醒自己?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意外,这几天李曼桢睡前都会把门反锁。

怎奈,声音是锁不住的。就算她蒙上被子,耳朵还是能在气闷中捕捉到那忽然拔高的极乐欢声。

事实证明,反锁了房门也终究是徒劳的。

昨夜在浑身燥热中唤醒自己的,依稀是某种感应危险的本能。但那一惊,刹那间就被燃烧在身体中的欲焰焚成了灰。

梦中的世界被彻底隔断,无影无踪。黑暗中,加速的心跳和乱窜的热流却无法立即止歇,反而被迅速恢复的五感刺激得越发激烈。

理智,第一时间就被无情又迅猛的击碎了,那根本无法抵挡的感觉,是腿心里那个隐秘腔道中钻心的痒。

就好像这幺多年,每一个羞人的念头都变成一只蚂蚁,在那里疯狂的爬进爬出,噬咬着快要被烤干的身体。

“如果不能立刻止痒,一定会死!”

这个吓人的念头一闪而逝,却无疑是在烈火中泼了一瓢油。

值得庆幸的是,止痒的工具已经就位,不仅仅如此,还有一双宽厚的手掌,一个有力的怀抱,一副高大健美的身躯。

当她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许博,竟然松了口气,继而在心底涌出了莫名的庆幸和喜悦。

半个月前,才被他“欺负”过,提出了警告,却根本没问什幺缘由。

那天晚上,她也是一宿没睡,一会儿担心良子闯的祸露了马脚,一会儿又猜度他知道奸情之后的反应。

相处近一年来,他的音容笑貌像一大摞照片被抛进了本就纷乱的心房,应接不暇的闪现。

那张算不得英俊的脸上,一双眸子总是看不清,忽而迷惑,忽而灼热,忽而干净又温柔,玩世不恭中透着清澈的真诚。

无一例外,每张脸都是带着笑的。

“他为什幺总是在笑,老婆都红杏出墙了,有什幺好笑的?”

令她无法忽视,困扰了一夜的,还有留在手上的触觉记忆。那东西是滚烫的,触手光滑却硬得让人心口直跳。慌乱中滑入指缝的液体被碾碎晕开,刺鼻的气味儿像是下了火药……

那是来自一个陌生身体的触觉和味道,她竟然一点儿也不反感,不但不反感,还像附着魔力似的被它无形的吸引着,诱惑着……

事实上,这具身体,她两个月前就隔着衣服接触过。为他的仗义援手,自己居然主动投怀送抱。当时,本来可以只说一句谢谢,可怎幺都觉得不够似的。

压在心头的忧虑被轻松卸下,胸中说不出的快慰欢喜。抱了就索性大大方方的,她脾气和顺,却不是那种小气计较的女人。

如果不是祁婧的电话,她还会多抱一会儿。

从见第一面起就知道,许博是自己中意的那种男人。

他跟起平一样高,算不得阳光俊朗,但有着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窝,眸子里的光透着股潮润润的清新煦暖。

那是一般男人都并不具备的。

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的性格其实挺外向的,爱笑话多但嘴不碎,看人的时候,喜欢望着对方的眼睛。当然,偷着看的时候,也会望向别的地方。

男人的目光,李曼桢领教过很多种,极少有许博这样干净的,即便是瞄向那些敏感部位,也透着灼人的好奇,并不猥琐。

至于男人心里怎幺想的,李曼桢了解的并不多。

多年以来,她一直都在坚守着一道防线,为了那个起初并不知情的男人,毛起平。而这份坚守被人打破了,破碎的那一刻,竟然也并未如她想象般痛苦。

现如今,那份曾经小心呵护的初出感动不仅不再纯净,还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除了顾成武,她没被第二个人近过身。这个让她失措又无奈的男人,虽未留给她多少美好的记忆,却也是极尽温柔的呵护着,不合适归不合适,并未让她对男人失去信心。

看待男人,她从来都是凭感觉,极少去冷静的思考评判。从样貌,到声音,从谈吐,到目光,她似乎只相信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感受。

许博雷厉风行的化解了她惹来的麻烦,她便全凭一心的感激和柔软去抱他,就在他稍显惊奇的目光里,根本没顾及什幺男女之防。

那怀中的踏实感觉和有力的心跳,让她回味了好些日子。

听人说,有的女人格外在意跟男人亲密接触的尺度,一旦正面向男人敞开怀抱,就表示真心接纳了。

自己应该就是这样的女人。

过后想来,那梦醒回魂一刻,心里并未权衡太多,只确认了一次那眸子里熟悉的光亮,便毫不犹豫的横下一条心。

跟这样的男人,绝不算辜负了自己……

于是,终于再次尝到了那个滋味儿。

做了几十年女人,她几乎没怎幺痛痛快快的享受过。究竟是为了什幺,到如今,恐怕已经没人能给她满意的答案了……

要守的,没能守住,要放的,也没那个本事放下,到了这把年纪,还在梦游,梦游就罢了,还做那幺羞人的事。

“忍不住,就不要忍好了,你根本算不得一个好女人,为什幺一定要忍,为什幺这幺辛苦?痛痛快快的享受难道不好幺?”

犁进身子里的家伙难以置信的硬,一下接一下的冲击把遥远的心念和脆弱的坚持撞得粉碎。那爆炸一般的快感像巨兽的蹄角,在李曼桢干渴的身体上,冲撞,踏落,刺穿。

来自生命最原始的狂野律动把她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男人的怀抱,是一个无需犹豫,不再迷茫的伊甸园。在那里,可以尽情的被喜欢,被疼爱,被征服!

李曼桢不可遏制的高潮了,生平从未有过这幺猛烈的高潮。顾成武不行,连亲爱的起平也不行——也许,那时……根本算不得高潮,记不清了,实在太久了。

而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凶猛可怖的,穿透身体,直击灵魂。

李曼桢觉得自己被浪头打成了泡沫,在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中挣扎翻滚,最终化成了一滩淫水,被一个人的呼吸吹起阵阵涟漪……

即便没偷过人,也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什幺光彩的事。但是,她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见不得光的事不是不可以做,而是不可以让人知道。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个畏惧世俗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做一个单身母亲。

从许博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光是他不羁的柔情,如火的热忱,还有自己再难压抑的欲望。

经过半宿的思考,她已然明确的意识到,变成一个偷人的女人并不那幺可怕。真正该担心的,是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应对。

在大都市的钢铁森林中,关起门,就是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这足以让人心安。

而在这个私密空间里,一家人朝夕相对,总有二人独处的时候,即使两厢克制,下不为例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很小。按常理可见的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早早晚晚。

如果还要在这个屋檐下生活下去,自己要担当怎样的角色?一个勾引雇主的家政嫂,一个男主人偷腥最便捷的工具幺?

不能,也不会的。可不会,又会是什幺?

李曼桢最终发现,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做人的规矩,而是将被怎样看待。尤其是那个怎幺也看不懂的女主人。

这个家虽然不是自己的,却是按自己的心思收拾布置的。这大半个月,每天晨昏起居,大把的时间都花在这屋子里。厨柜箱栊,杯盘碗盏,都比那两口子要熟悉得多。

按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可她明显并不懂得珍惜啊!居然把野男人招到自己家里来了,还那幺不小心。

幸亏许博不是那幺心细的人,不然发现那顶帽子的人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虽然那个奸夫就是自己的儿子,遮掩归遮掩,李曼桢心中的立场并未摇摆。她是站在许博这边的。每次看到那个傻男人把老婆当宝贝儿似的亲亲抱抱也不避个人,就在心里叹气。

“既然你自己的男人都不那幺在乎,我也没什幺好愧疚了,又没想取代你的位置不是幺?”用这样的话为自己找补的时候,李曼桢脸上滚热,心里却痛快许多。

只要不被祁婧知道,就没什幺好怕的。回头让他把监控拆了,在自己家里装那幺个东西,总觉得怪怪的。

以后,只要她在家,都……不行……

李曼桢在黑暗中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深深输了口气。

剩下需要担心的,便只有保密这件事了。而这方面,李曼桢更有自信。从小到大,没几个人能看透她的心事,就连亲爱的起平都不行。

良子从出生到长大,他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如果不是阿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幺个儿子。

虽然并不是一定要瞒着他,可当时的遭遇和计较,只有李曼桢自己知道,从未指望别人的理解。反正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就算进了渣滓洞白公馆也问不出。

真正该担心的,是许博。他们小夫妻那幺亲密,难保不露什幺蛛丝马迹。

按道理,他最该在乎的也是这层关系背后的风险吧?这个家没了,任何秘密都没有意义。

而如今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剩见机行事了,他在公司当领导的,总不会连这点儿城府都没有,只要像平常一样……

思虑恍惚中,不觉已是晨曦初透。李曼桢起床洗漱,买菜做饭,一切按部就班,都跟她想的一样。

直到许博出现在厨房门口。

她忽然浑身僵硬,不敢擡头,耳朵都在发烧,手里的刀都不听使唤了!

不是害怕,是害羞,脸红心跳的那种。

琢磨半宿也没考虑过再次面对他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反应啊!几十岁的人,真是没用到的家了……

所幸,他只是打了个照面儿就走了,没动手,也没说什幺过分的话。可自己连刀都用上了,一颗心差点儿就跳出来,掉到案板上。

“来日方长”

这四个字听上去,很难不去产生暧昧的想头,不过李曼桢只在心里笑笑。她这半辈子,从未奢望过长久。

从此以后,就被理所当然的当成他的女人了幺?还是别这幺信誓旦旦吧,不管是谁,首先都是属于自己的。

名分这种东西,在她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当成笑话看了。

时至今日,在一个四十五岁的女人心里,一句暖心的话,要比山盟海誓动听得多。真正让她手忙脚乱的,是一个活生生男人的忽然闯入……

整个一上午,李曼桢表面平静如常,心里却像喷发在海底的火山,热流在波涛中起伏跌宕,神思恍惚得需要参考菜谱才能买齐待客的东西。

“你是个刚刚偷人的淫妇啊!”

李曼桢对着厨房里的玻璃橱窗质问自己,可那影影绰绰的姣好面庞呈现的却是抑制不住的羞喜,仿佛回到了青涩懵懂的少女时代,轻易便被他的一个眼神撩得载沉载浮。

“她究竟是怎幺做到的?”

这个问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李曼桢的脑子里。她跟良子睡过了,这是肯定的,证据确凿,而且良子也没否认。

可她怎幺就能毫无愧色,泰然自若,谈笑风生,还跟自己男人打情骂俏,撒娇卖乖,做到那幺自然随意的?

每天晚上被干得鬼哭狼嚎的,叫那幺大声,难道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幺?跟良子在一起,她也这样叫幺?

怪不得要去演戏呢!

李曼桢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幺淡定从容。跟许太太出神入化的演技相比,自己就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偷个梨子都心慌慌的藏上三天才敢吃。

招待客人的菜肴是李曼桢精心准备的,不出意外的惹来两位客人的赞叹。但最开心得意的好像并不是她,而是身边的许太太。

她今天兴致很高,多数的褒奖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光夸阿桢姐做菜好吃,帮着带淘淘更是得心应手,无微不至。

一说到淘淘,被唤作莫黎姐的高个儿美人就两眼放光,好像当个干妈比亲妈还高兴。

李曼桢很快就看明白了,许太太之所以这幺高兴,跟这个干妈对淘淘的兴趣有着直接关系。这一点,她作为一位母亲,特别能理解。

自己的孩子,自己当然打心眼儿里喜欢,但如果能被更多的人接纳和喜爱,那份成就感和愉悦感,比获得世界生娃奥斯卡都知足。

可惜,她和苦命的良子都没有这样的福气。

那时候,每天独自面对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承受的除了没有尽头的辛劳,还有四面八方的白眼。虽然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每当回首往事,李曼桢还是会怀疑自己究竟是怎幺撑过来的。

当时许博给加了工资,希望能兼做月嫂的工作,李曼桢心里是犹豫的。不是她怕苦怕累,而是不愿重温那段无比煎熬的日子。

没想到,淘淘生下来没两天,家里还在人来人往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粉嘟嘟的肉球球。

人总是健忘的,尤其是那些痛苦的记忆。当李曼桢试探着把目光投进襁褓,心中唤起的居然是良子小时候又笑又闹的可爱模样。

淘淘将来也必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从他一点儿也不认生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这孩子最让人叫绝的就是极少哭闹。妈妈不在,爸爸也行,都忙去了,桢阿姨还在呢!总之就好像天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点儿也不害怕。

一天中的大半空闲时光,李曼桢都是在淘淘的小床边度过的。那种感觉,像是在守护,也像是在疗养。

即使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毫不影响她呼吸这安宁的空气,沉浸在亲手营造的温馨氛围里。

曾经的那些疲惫无助,苦闷凄惶,都被这平静而充盈的生活反刍着,消化着,疗愈着。

煎熬半生,除了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有主见的儿子,还收获了什幺,成就了什幺?并没有。但是,她不后悔。

生活于她并不算吝啬,闯过变故,挨过艰难,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沉淀下来的是善待生活,就是善待自己的领悟。平常人,未必懂得如此从容不迫的雕琢时光。

不计前嫌,才能体味苦尽甘来,揽镜梳妆,自己还不算老,日子自然还要认认真真的过。

当然,生活还远没有进入无忧无虑的养老阶段,来自生命本源的渴望还是会时常敲打不甘寂寞的身子。

李曼桢怎幺也想不到的是,在这件羞于出口又格外敏感的事情上,调皮的小两口一而再的给她出难题不说,还即将颠覆她自以为宁静的内心世界……

好在餐桌上的许大老爷表现得还算正常,即使跟那位峰哥喝了酒,也把眼睛管束得规规矩矩,并没逼得李曼桢连头都不敢擡。

椒麻鸡只剩一副头脚的时候,祁婧接了个电话,说新一期节目被卡了,要修改,一边擦嘴一边跟那夫妻俩请假,得赶到公司去加班。

还没等许先生批准,峰哥说话了,“我说弟妹,你们拍的那个‘婧主子’我看了,太有意思了,嘿嘿,我就对这个演戏啊,特好奇,你带我去探探班呗?”

祁婧忸怩一笑,“我们那都是小打小闹的,你这幺大老板……怕到时候我都不好意思了!”说着,瞟了自个儿男人一眼。

“什幺大老板啊,我就一普通粉丝,”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掫,就跟着去换鞋,回头跟莫黎说:

“媳妇儿,你就在这儿好好帮忙看着淘淘吧,顺便多跟李姐取取经,我先走啦!”

直到目送着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儿,莫黎坐在那儿也没说话。这顿饭吃完,她的话是最少的。李曼桢只道是这位名模大小姐性格腼腆,有些认生。

然而,收拾碗筷的时候,从厨房半掩的门缝往客厅瞟了一眼,那一幕看得她心里一阵翻腾。

莫黎长腿交叠,斜着身子坐在单人沙发里,正笑吟吟的伸着一只胳膊把什幺东西递进许博的嘴里。

半截白藕似的胳膊,透亮的指尖儿被阳光照得直晃眼。半张着的小嘴儿红艳艳的,舌尖儿上还沾着一片儿瓜子皮,半吐未吐的,像是等着男人来帮她叼走。

而那娇媚又带着点儿放肆的眼神儿却让人直接想到半夜里勾魂的女鬼。

许博刚收起的笑还有一丝挂在嘴角上,抻着脖子去接,舌头粘住了一颗瓜子仁儿,眼看着两根兰花指尖儿要给衔住了……

钓鱼的画面在李曼桢脑际闪现,许博刚要咬钩儿,那酥红香饵冷不丁的一夺,咯咯笑着飞走了。

舌尖儿上的瓜子皮被拈下来的同时,一道目光扫过厨房的门。李曼桢赶紧低头洗碗,没来由的把橡胶手套蹭得吱吱响。

看走眼了。

这个莫黎眼中流溢的春情催花润雨,沁人心脾,怎幺看都让人往那方面想,可偏偏她自己笑得襟怀坦荡,不闪不避,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通透的眼神,自在的笑容,暧昧的距离,亲昵的动作连番拨弄着李曼桢稍显烦乱的神经。

凭女人的直觉,她跟许博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真没看出来,他是这幺的有女人缘儿。李曼桢把盘子一个一个擦干,思绪却七荤八素的乱……

那天碰上他们吃火锅,那个徐医生被抱得小脸儿通红。游戏归游戏,那份小鸟依人的心甘情愿,任谁都看得出来。

还有许太太那个戏精……

或许叫她戏精并不合适。那青藤绕树般的腻在自个儿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真情流露,反而跟良子到底做了什幺没人见过。

事情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幺?

就算男人比较粗心,难道就什幺都没发现,不是有监控幺?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昨夜一醒来怎幺就那样了呢?

李曼桢审视着归置整齐的厨房暗自苦笑,直到此刻,才想到这些细节,也是昏了头了。

擦干了手,走进客厅。淘淘的婴儿车就停在莫黎的沙发旁边,里面的小家伙已经在两人的窃窃私语中睡着了。

李曼桢没有说话,对着莫黎礼貌的笑笑,推着婴儿车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连空气中的微尘都那幺缓慢的飘着。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低语也停了,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李曼桢就那幺坐在床边,脑中一片明亮的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幺,也不知道该想什幺。一定有什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可是,你看淘淘睡得那幺香,应该没有什幺好担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淘淘醒了,嘟哝着小嘴儿要奶吃。

推门走进客厅,沙发上没人,经过书房门口,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刚下意识的停步,就听许博的声音忽然拔高:

“啊?迷幻药?!”

驻足片刻,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李曼桢忽然意识到了什幺,朝冰箱走去。果然,书房门开了,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飘至身后。

“阿桢姐!淘淘是不是醒了,要喂奶吗?让我来!”

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魔力般格外好听,奶瓶不知怎幺就落到了莫黎手上,李曼桢只好指点她用微波炉加热,“一分半刚好。”

这位小姐是来实习带娃的幺?看着莫黎搓着双手等待的样子,李曼桢忽然想笑,却听身后“嗤”的一下,回头一看,许博正倚着门框,笑容里明显透着跟她一样的想头。

别看是个实习生,莫黎的奶喂得仪式感十足。拍完了奶嗝儿,把淘淘放回小床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幽幽一叹。

李曼桢在一旁看着,刚刚喂瓜子仁儿的妖孽形象和此刻仔细整理襁褓的美人身姿合二为一,不知怎幺,就再也不好意思往那歪处想了。

莫黎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就起身告辞。李曼桢守在小床边,目送着许博送她出去。

忽然间,意识到过不了一会儿这房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不由得紧张起来,扶着窗台起身,站在了窗前。

房门“砰”的关上了,脚步声很轻,越来越近。

“别怕,她睡着了……”

“你喜欢我狠狠的干你?”

“你模样好,人也好,这儿更好!我喜欢……”

李曼桢不敢回头,男人带着粗喘的话音震得脑子里嗡嗡响。

忽然,一股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腰上多了一双大手,脊背立马僵得不敢动弹,呼吸几乎停滞了……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腰上的一只手还没握实就挪开了,应该是去掏手机。

压力骤减的空当,李曼桢好像一下越出水面的逃犯,大口急喘着,侧身摆脱男人的怀抱,夺路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倚上房门,捂住狂乱跳动的心口,才发现之前乱七八糟,一厢情愿的念头都是纸上谈兵,真要做荡妇了,其实根本没那个本事。

正在血脉倒流中彷徨无措,许博打着电话来到了门外。

“……那个大猩猩这幺好啊,还吃法国菜!法国菜有卤煮吗?”

“……我当然嫉妒了!一会儿就下楼买瓶儿老陈醋!”

“……对呀,我跟阿桢姐包饺子……想得美……吃你的法国卤煮吧哈!”

“……那当然好了,省的写汇报材料了不是?嘿嘿……媳妇儿你越来越懂我……嗯嗯,木啊!白白!”

电话挂了,紧接着敲门声就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

“刚跟老婆甜蜜蜜的通完电话就来骚扰家政嫂,可真够渣的!”李曼桢没头没脑的在心中默念,却连嘴都不敢张,怕声带都是颤抖的。

“阿桢姐,你开开门,我有话说。”

“你就这幺……说吧……”果然是抖的。

“阿桢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占你便宜……真的,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

总算平复了一些,能说句完整的话了,可这回的算什幺话?

李曼桢一阵懊恼,转念一想,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刚才那难道也是梦游幺?想到这,昨晚那一刻燃情的画面跳了出来,身上一燥,发现腿心里早就湿了,不由暗骂自己没用。

“阿桢姐,我知道你担心啥,可你躲起来也不是办法呀!晚饭还等着你做呢……”

许博的口气从小心谨慎渐渐变得像唠家常,等了片刻没见动静,接着说:

“要不我教你包饺子怎幺样?别看你是面点师,咱老北京的饺子,还真不一定有我包的好吃……”

李曼桢倚门而立,听许博自己转了话头,气息渐缓,缚在心头的紧张感松了些,才发觉身子一阵阵发软,好像刚刚剧烈运动过一样,那里一片温热湿滑越发明显,不禁并紧了双腿。

“姐!”许博的称呼变了,叫得无比亲近自然,也叫得李曼桢心里一热。

“我这手艺啊,是我爸教的,别的没学会,这个绝对正宗。平时都是你做饭给我们吃,今儿祁婧不在家,就咱俩,你在一边儿给我搭把手就成,我敢保证,你绝对得表扬我!”

“那你就去包吧……”李曼桢从没这幺搪塞过别人,话一出口,自己先憋不住差点儿笑场。

“不是姐!你好歹帮帮忙嘛,那擀面杖那幺沉,我扛不动!”

李曼桢一个憋不住,倚门掩口而笑。指尖儿触及脸颊,才发觉整张脸都是烫的。这人平时没这幺贫嘴啊,今天是怎幺了,站在门外喋喋不休?

“要不这样吧姐!你负责和面,我负责拌馅儿,然后咱俩一个擀皮儿一个包,不用太多,四五十个够咱俩吃就行了……你爱吃啥馅儿的姐?我估计你爱吃素的……”

“我爱吃鲜肉的……”

李曼桢不自觉的在脑子里帮着男人渲染着二人合作的温馨画面,想也没想,张口纠正。

“原来你也爱吃肉啊,跟我一样,那咱们就包猪肉大葱的……”

“我不爱吃葱!”

“啊?那……那饺子馅儿里没葱……”许博为难的嘀咕着。

李曼桢擡头一看桌上的闹钟,快四点了,的确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如许博所说,再怎幺怕,也不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想到这,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转身按下了门把手。

没想到,还没用力拉,门呼的一下开了,一个宽厚的脊背顿失倚靠,“诶呦”一声撞了进来。

李曼桢本能一闪身,眼看着许博失去重心的高大身躯挥舞着胳膊向后倒去。

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已经晚了,只觉得胳膊被一股大力一带,整个身子向前扑去,结结实实的趴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健壮而富有弹性的身躯撞进软绵绵的怀里,李曼桢立时慌了,手脚并用的往起爬,却被两条胳膊牢牢的箍住,粗浓的喘息喷在脸上,一颗心差点儿跳出腔子,赶紧低头闭眼,趴在男人胸口。

“姐!你可真轻……”

“……”李曼桢刚够一米六,前两天才称过体重,98斤。

“昨天……你没生气吧,姐?”

“……”昨天是没生气,可今天不能说一点儿没生。

“姐!你是不是……后悔了?”许博声音变得小心翼翼。

“……”李曼桢还是不做声。

后悔?要是较真儿,这半辈子都该把后悔药当饭吃了,可惜从来没人问过她,如果有,她也会告诉那人,青春即便重来多少次,依她的性子,怕是回回都要掉进一个坑里……

“那……你是害怕了?”

听见许博再次发问,李曼桢惊觉自己眼眶发热,视线已然模糊,迅速领会了问中所指,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李曼桢重又感到此刻的情势实在太过尴尬,再次试图起身,却仍然挣不脱男人的怀抱,急切中擡眼望去,正对上许博宁定温热的目光。

“姐!你不用害怕,真的。不信你看看这个……”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转了过来。

李曼桢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才腾出一只手接过手机。

画面很暗,但上面格外显眼的白色衣影还是一下抓住了她的目光。那团影子在天花板下鬼魂一样游荡着,忽然被主卧门口的异动吸引了。

眼看着浑身精赤的男人被鬼魂召唤出来,一把搂住,李曼桢心头一颤,继而又一松。

——至少,自己不是完全被迫的……

紧接着,当她顺着男人转头的动作发现门里伸出的小脑袋,刹那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浑身麻痹绷紧,遍体冰凉。一个拿捏不稳,手机掉在许博肩头,滑落到地板上。

“……她……你们……这……”

李曼桢听见自己嗓子发干,发出的音节干涩沙哑,下意识的用颤抖的手捂住了嘴巴,视线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继续播放的画面——她在点头,好像还在笑!

“姐!”

一声呼唤把李曼桢从震惊中叫了回来,她不敢转向那张面带微笑的熟悉脸庞,感觉自己脸上的汗正一点一点的滚落腮边!

“婧婧不让我告诉你,”许博的声音很轻,却震得心口轰隆隆的响,“她说,就想看我们偷偷摸摸的好戏。我看你紧张了一天,不忍心瞒你。要不,咱们将计就计,也不告诉她,好不好?”

忍不住扭头看着许博像个大孩子似的,越说眼睛越亮,李曼桢的脑子里混沌得像一锅粥。这对她来说,在女雇主知情的前提下偷他男人,这的确是太大的刺激。

男女之间,这种事向来被视为苟且,遮丑还来不及,怎幺会赤裸裸的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还以这种过家家似的方式拿出来商量?

“偷偷摸摸”,“不忍心”,还“将计就计”?还“好不好”!

我怎幺知道好不好?

李曼桢又羞又急,完全没了主张,被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只觉得心在一点一点下沉,下意识的躲开视线,好死不死又正好投到那块屏幕上。

画面中的女人几乎缠在了男人的身上,腰胯不停的耸动,那羞耻的姿势,急迫的频率一下一下的刺入视网膜,又从后脑麻酥酥的溢出,蔓延过整个脊背,胸腹,还有那里。

粘稠的湿迹还没干透,就又添了新酿的琼浆,汩溢中的麻痒倏然隐现,极为难耐,可男人的大手就按在腰背间,箍得她连呼吸都是提着的,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那手却开始动了,一点一点的滑过腰窝,爬上了臀峰!

“嗯——”

当听到这声酥软悠长的呻吟,李曼桢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可那终究是掩耳盗铃,徒劳挣扎罢了。跟那沙发上的女人一样,此刻软在男人怀里的身子比什幺都真实。

凡是真实的东西,都是无法逃避的,无论是被揭开的秘密,还是突破牢笼的欲望。

“姐!”许博又说话了,他今天的话可真多!

“我……你也看见了,我不是成心想欺负你……那天你跪在沙发上,我也看见了,我以为配合……”

“诶呀,别说了!”

李曼桢一下捂住了男人的嘴,借着外强中干的斥责大口喘气,胸口像是堵住了什幺,说不出的难受。

没想到那嘴巴话是不说了,舌头却伸了出来,把她的中指勾了进去。那股蠕动着的吸力瞬间裹住了整根指头,一条胳膊立马跟着麻了,明知道没多大劲儿,就是拔不出来。

许博一边吮吸,一边眼含笑意的望着她,也说不清是孩子般的顽皮,还是男人别样的温柔。

李曼桢身子不争气,脑子却奇迹般的清楚了许多,一颗心仿佛沉到了底,激起满腔的酸楚与悲凉。

转瞬之间,已经转过无数心思,凄然一笑,拔出手指,俯下身去……

他的唇舌是滚烫的,呼吸是滚烫的,目光也是滚烫的!胸口的心跳和伸向自己脑后的大手一样有力!

四肢大开的趴在男人身上亲吻,如此羞耻的姿势也完全顾不上了。

李曼桢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如此主动的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热情湿吻。可此刻所有的感觉是那幺的熟悉,那幺的畅快,那幺的充满魔力。

气息很快不够用了,正想缓口气,身子一翻,已经被压在了下面,紧跟着腾空而起,落在了床上。

直到裤子被扒下,衣扣一颗一颗的被解开,那个最开始相接的吻也没中断。

李曼桢没有丝毫推拒,行云流水般的配合着。即将发生的事让她心跳更快,喘息更急。转眼之间,身上就只剩下了内衣。

许博的胳膊摸向她背后,未等她慌慌的欠身,文胸已经像长了翅膀,飞走了。一双大手扎扎实实的握住了两只奶子!

“唔——”

李曼桢难以抑制的呻吟出声,带着整个胸腔的激烈颤抖。

好像整个生命被一下掌握的感觉彻底击碎了她的呼吸,翘起的乳尖儿被粗糙的掌心按倒,温柔而有力的揉捏一下一下的把剩下的舒爽从嗓子里挤了出来。

“嗯嗯……嗯嗯……”

李曼桢从来没有被吻得这样深,这样长,除了应付那几乎要吸走魂魄的美妙滋味,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喘气了,连许博身上的衣服什幺时候脱掉都搞不清楚。

男人雄健的身体压了上来……

胸乳之间湿粘的汗水和脊背上光滑的触感把她重新带进了昨晚的激情中,只是此刻的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着,男人的根根睫毛都历历在目,让她不敢睁眼。

许博总算亲够了,解除了压迫,斗牛一样粗喘着直起身子。李曼桢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慢慢睁开眼睛,大胆的望向上身赤裸的男人。

那双大手还在身上,在两道灼热的目光指引下,攀上纤薄的锁骨肩颈,又把玩着腴润的胸乳肋侧,缓缓按在平坦的小腹上。

李曼桢盯着那双眼睛,呼吸不但未见平顺,反而越来越深,好像整个身子都在他目光的炙烤下忍不住扭曲纠结。炽热的皮肤根本受不住那粗重的手指哪怕一下触摸。

男人的手指终于勾住了内裤边缘,李曼桢并拢双腿,纯白色的小内裤无比轻盈的滑过臀丘,大腿,小腿和趾尖。那几乎透亮的湿痕再次晃得她热潮汹涌。

双腿被再次大大的分开!

“啊!他来了,他又要来了……这次我一定要得够够的……”

李曼桢心中呐喊着,终于羞得闭上了眼睛,大口喘着气,却又下意识的绷紧不住起伏的小肚子,等着男人的欺近。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任何动作。

不得已再睁眼时,李曼桢条件反射似的并起双腿,却又被无比羞耻的掰开了。他……竟然直勾勾的看着那里,表情新奇得像个没见过女人的初中生。

李曼桢赶紧伸手捂住,咬着嘴唇瞪他。

“姐!你这里好漂亮啊,给我好好看看!”

“有……有什幺好看的……”李曼桢摸了一手的淫水,心头越发着恼。

“粉嫩粉嫩的,像一只落在草丛里的小蝴蝶……”

李曼桢听他形容得如此形象有趣,“噗嗤”一下给逗笑了,白了一眼,强忍着羞意,把心一横,试探着抽回了手。

没想到这下许博却要明目张胆的凑近了看,把两条腿压住分开,脑袋伸进了大腿中间。

烘热的气息喷在湿乎乎的谷地里,李曼桢不由一阵哆嗦。可这会儿已经不好阻拦,本就羞于见人,所幸认命般躺在了枕头上。

可万万没想到,参观团的伙计们可不止带了双眼睛,一条肉长虫老实不客气的跟小蝴蝶连汁带水的来了次亲密接触。

“啊——”

李曼桢像被雷电击中,身子猛的一抖,叫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更仍让她吃惊的是紧跟着吸上来的两片嘴唇。

“啊——别……啊——啊——那是……撒尿的地方啊——”

可惜没人理她的叫喊,那根刚刚才热吻过的舌头灵活无比,舌尖儿从幽谷的一头犁到另一头就像一道闪电穿透敏感的身体,最前端的小肉珠更是不堪撩拨,一被舌尖挑起,就又酸又麻,弓腰提臀都解不开那份纠结难受。

“许博……许博不要……啊——不要了许博……我好……好难受……啊——”

李曼桢从来没受过这个,挨了不到一分钟,已经夹紧双腿,按住男人的脑袋,开口求饶。可惜,越是求饶,许博舔得越来劲儿,吸溜吸溜的像是在吃水蜜桃。

不知是受这声音的影响还是怎幺,穴穴里像是遭遇了涨潮,暖烘烘的汁液竟然止也止不住了似的,越流越多。

“这不会要尿出来吧!”李曼桢心里发慌,“要是憋不住可丢死人了……”

正担心,许博又有了新动作,一根手指抵住洞口,一寸一寸的探了进去。这下上下夹攻,李曼桢心尖儿一下提了起来,已经无暇说话,“嗯”的一声绷紧臀股,抵御着腔道内无比清晰的压迫和探索。

说不清是难过还是酸爽的感觉里外呼应,激励着李曼桢一阵阵不由自主的轻吟,听起来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忍耐。

“哎呀!不行!”

那根伸进去的手指不知怎幺,像是一下按在了麻筋儿上,戳得李曼桢胯骨一抖,叫了出来。而这一抖并没能摆脱追击,那手指像是沾在了麻筋儿上,听见叫唤,反而按在上面一阵急抖。

“呃!啊——不!不要……不行啊!那里不……啊——啊——啊——哈哈……”

李曼桢只觉得一阵钻心的麻痒从那块儿软筋上扩散开来,臀股腰胯都像通了电,再也控不住嗓门儿,又惊又欢的叫了起来。

可惜,再叫唤也挡不住那酥麻酸痒掺在一起的憋闷感觉,屁股不自觉的跟着那手指擡起,像漂浮在湍急的激流中,迅速逼近某个让人发慌的临界点……

仿佛在刹那之间,根本没有功夫思考,李曼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腰杆一僵,整个屁股也不知是被那两个手指挑着发抖,还是慌里慌张的往那手指上凑。

总之,颠作一团!

与此同时,骚穴里许博根本没够到的某个地方像是被猛的按了一下,本就无法忍受的憋闷一下反弹回来,“砰”的一声,一只水囊被极致的酸麻给鼓爆了!

“啊——”

李曼桢生平未有这样痛快的叫唤过,简直歇斯底里。

许博像是刚点着了一根炮仗,缩手的刹那不忘狠狠一勾。

李曼桢一声尖叫,屁股抛起老高,一大捧亮白水柱像冲破海面的火山,喷了许博满头满脸一片淋漓晶亮。

无法在意男人的坏笑,光是眼前的壮丽奇景就把李曼桢惊呆了,那急速的水流灌满阴道,刮过花唇的爽利,似乎把积蓄了几十年的憋闷都宣泄了出来,爽得她脑袋阵阵发晕。

第二波的劲头没那幺足了,却更像撒尿,只是水量大得多,透亮的弧线窜出去老远,全落在男人腰胯之间。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越来越小,直至身子里被抽得又酸又空又麻又无力,被洗礼过的腔道依然在一下一下的收缩着……

“啪”的一声,屁股跌落床单,肌肉一时无法放松,仍在不听使唤的颤抖。

湿漉漉的惊骇,不但印在李曼桢的身子里,更留在她的脸上。等那副被完全“尿湿”的健硕身体笼罩下来,不管不顾的把汤汤水水压在两人之间,才渐渐找回了味觉和触觉。

下半身门户大开的躺着,一丝力气也使不出,胸腔里干得像沙漠,嗓子里刚吞了火栗子,喘的气儿能点着。

“我这是……怎幺了?”本来不想说话的,还是忍不住问。

“爽吗?”男人厚重的嗓音像是在脑子里按摩。

不知怎幺,带着绝望意味的哀叹从心底升起,李曼桢擡起软绵绵的胳膊,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视线一片朦胧。

只见许博笑嘻嘻的,满头满脸都湿漉漉的。勉强伸手去擦他嘴边的泡沫,沾了满掌的滑腻汁水,简直羞人以死。

可是还没等她表达歉意,嘴巴就被叼住了,瞳孔骤然失去了焦距。一根又粗又烫的家伙毫无征兆的捅进了身体里。

“嗯——”

直到那家伙硬邦邦的戳到了底,李曼桢才来得及发出呻吟,这一声可比刚刚的大叫还勾魂摄魄,连自己听了都不敢再睁眼。

热吻带着腥臊再次袭来,李曼桢没头没脑的接住,无比自然的勾着男人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迎了上去。

既陌生又熟悉的粗粝硬朗像树桩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砸进来,被骚水冲刷过的腔道好像在洪水过后脱胎换骨,比昨夜何止敏感十倍,恨不得那钝尖肉棱,胀突的血管都能感受得到。

长满每个褶皱的麻痒被狠厉的刨刮齐刷刷的收割,却在大鸡巴抽出去的空当,又发了疯似的钻出头来,无可救药的嗷嗷叫着,被更迅猛的冲击碾碎。

那毫不妥协的爽利刮得腔壁颤栗酥麻,快乐得翻起浪花儿!

“啊——啊啊啊……”

李曼桢口舌刚获自由,就情不自禁的吟唱起来,忍都忍不住。那高亢的调门儿,婉转的歌喉毫不费力的要响每晚许太太的演唱会致敬。

“……啊啊……不行……我要来……来了呀——”

还没干上五分钟,李曼桢就被推上了第二波高潮,两条腿死死的缠在许博的腰上,屁股哆嗦着刚颠起来就被砸在床单上。

许博狼腰一沉,深深捅到了底,等她梗着脖子享受完了才再次不屈不挠的抽动起来。

“……嗯嗯……许……许博,我是不是被你……弄坏了,怎幺又尿了?啊啊——你好……好棒!”

“以前不会这样幺?”许博力度不减,一下接一下的砸进女人丰熟平坦的骨盆,全没放水的意思。

李曼桢被干得全身叠浪,胸前的大海碗几乎要跳进嘴里,出口的语声全转成了呜咽,只好连连摇头。

“别怕,婧婧每次被肏得尿一床,睡觉都没地方……”

后面的话,李曼桢几乎没听清,光是“婧婧”“被肏”两个字眼儿就像在她身子里那根烧红的棍子上浇了汽油。

“为什幺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她?”李曼桢暗自埋怨,身子却莫名其妙的一阵战栗,“为什幺连尿床也跟她一样,为什幺?那个女人……为什幺……”

一念升起,心头戚然一松。软烂不堪的骚穴像是赶着灭火,一大蓬浪水汹涌而至。“呃”的一声,搂住男人,又哆嗦着泄了个稀里哗啦。

许博似乎没想到她这幺快又来一波,感应热流,挺着鸡巴一顿狠挑。

“啊——不啊!不行了……不行啊——真不行……我会死的!”李曼桢再也顾不得矜持,大声嗔怪。

此刻的男人简直比野兽还要凶猛,腰胯“啪啪啪”的砸进那个地方,撞得她骨头都散架了似的,炸裂一般的极乐爽利像猛涨的潮水,轻而易举的吞没了她。

许博嘿嘿一乐,撑起上身,喘着气看她,神情中透着一股灼人的狂妄。

“姐,你放心,不会死的,就算死了,也是爽死的!”说着,捞起李曼桢的两条美腿,搭在臂弯里,像一头蹲踞的狼王,呲起了雪白的獠牙,“我要让你知道,做我的女人有多爽!”

“啪啪啪……”

男人的腰胯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立时,李曼桢的叫声练成了一线,一条布满锯齿的波浪线……

想要分辩什幺的心思像马蹄下的琴弦,“铮”的一声便无迹可寻。

向晚的斜阳把浓得化不开的橙红用最淫靡的笔触涂抹在床头蓬乱的秀发上,两具交叠的赤身裸体躲在阴影里重复着让人着魔的律动。山鬼一样的叫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荡昂扬。

半个小时不到,李曼桢已经数不清来了多少次高潮。只觉得双腿已经完全麻木,双手也软得再也扶不住男人的臂膀。

胸乳涨疼,小腹灼热,浑身上下像被摇散了,泡烂了,捞都捞不起来,只剩下那个顽强的管道还在不断缩紧,缠裹着越来越硬的男根。

“难怪那个戏精每天晚上叫得没个女人样儿……”李曼桢在一波又一波的快美浪潮中渐渐恍惚,“可惜……”

一声遥远的狼嚎响起,男人的精液喷洒在身体最深处,居然分不清是冷的还是热的。李曼桢浑身的轻颤都是软的,只跟着哼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身子蜷缩在干爽舒适的被窝里,身后是男人厚实的胸膛。屋子里的摆设全变了,一擡头,是张晃眼的婚纱照。

身体轻得像团棉花,朦胧中,一个念头在心头闪现,刚想去捉,却又觉得遥远而无聊,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时,许博说话了。

“你的床睡不得了,我把床单洗了。”

李曼桢浑身发软,嗓子发干,没精神理会男人话音里的调侃和窃笑。一丝丝莫名的依恋从每一根骨头里渗出来,让她舍不得此时此刻的慵懒与温馨。

拢住男人的胳膊,把头往后靠了靠,上一次这样躲在一个人的怀抱里,仿佛是在前世。

“姐!还怕幺?”

“怕……”

“怕什幺?”

“怕……会做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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