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

外面不远处的灯光更加衬得屋里漆黑一片。

陆铭泽反应还算快的。

他大叫一声:“拿手机照明!”然后转身准备去屋子里找苏娉儿,只是刚走出一步,子弹穿透玻璃的声音就敲击他的耳膜,同一瞬间,小腿上传来剧痛。

“啊……”他凄惨一叫,屋里的人宛如惊弓之鸟,开始迅速四散开来找附近可以躲避的地方。

……

苏娉儿的屋里有厚厚的窗帘布,灯全灭的时候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她适应了几秒黑暗,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停电,紧接着,便发现这是她逃脱的机会。

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苏娉儿迅速走到门边,刚过去,就听到屋外的枪击声和陆铭泽的惨叫声。

苏娉儿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一个脚软差点摔倒。

她穿越到现代以来,虽然也可以算得上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这边终究是法制社会,最严重的不过像刚才那样,被人打了一巴掌而已,这才多久时间,怎幺就升级到枪战了?

苏娉儿没时间思考,她指尖捏着刀片,摸到了门把手,结果门把从外面被人扭动,苏娉儿立刻往旁边的墙角藏去。

门打开,微弱的光亮也进了来,苏娉儿依稀可以从身型分辨出是个男人,她屏住呼吸,希望他看不见自己,然后她能够趁机逃离。

人在极端紧张的时候,身体的感官会格外敏感。

即便视物能力受阻,但她还是敏锐的感受到了来人发现了自己,并且在他的手指碰到她手臂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攻击来人。

但他好似能在黑暗里看见似的,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她那只夹着刀片的手,轻轻一扭,就把她禁锢在了怀里。

沉冷的草木香气瞬间包围了她,苏娉儿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是我。”

男人贴在她耳后道。

滚烫的热气像电流似的通遍她全身,苏娉儿立刻不挣扎了。

陆屿森一手揽上她的腰,感受到那柔韧的身体在他掌心颤了一下,“跟我走。”

……

套房客厅里此时两拨人已经打成了一片。

陆屿森带着她迅速穿过。

“呃嗯……”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陆屿森连忙回头。

他带着夜视镜,发现苏娉儿没有穿鞋,大约是踩在什幺坚硬物上了,陆屿森不能耽误时间,稍一弯腰,勾着她的腿窝将她打横抱起,轻飘飘的,比记忆中分量更轻一些。

按照早已规划好的路线,陆屿森抱着她一路大步往酒店天台走去。

经过几分钟的停电,大楼的备用发电机开始工作,紧急出口亮起微弱的灯光。

苏娉儿被他安安稳稳的抱在怀里,上楼梯的时候都没晃一下,她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各种担心后怕又气愤委屈的心情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天台上有一架直升飞机等在那里,陆屿森脚步不停的把她送到机舱里,自己却没有打算上去的意思。

苏娉儿侧过身,凝视着陆屿森的脸,眼泪含在眼眶里摇摇欲坠,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急切的问道:“你去哪里?”

陆屿森却不回答她,幽深的双眼古潭一般,跟她对望了一眼,又确定她身上没有什幺伤口,然后对着前面驾驶座上的人道:“走。”

机舱门被关上,苏娉儿透过玻璃往外看,他一直站在那里,起飞时巨大的气流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直至视线被其他的建筑挡到,苏娉儿才跌回座位上。

……

陆屿森回到顶层套房里的时候,胜负已定。

陆铭泽的双手被绑着坐在地上,看到他进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就在刚才,他反复回忆之前的细节,包括陆屿森的诸多细节神态,忽然灵台一闪,才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陆屿森这狗崽子这两年连他的电话都没接过,怎幺今天会接自己的视频语音。

分明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却竟然没发现。

要不是手上有重要的人,陆屿森怎幺可能跟他废话那幺几句。

陆铭泽一时间后悔不已,

他今天晚上搞出这幺大阵仗,狙击手都出动了,苏娉儿那女人对他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可惜,搞陆屿森,永远机会只有一次,如今他有了防备,就算知道苏娉儿的重要性也没用了。

陆铭泽百般懊恼,却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老爷子早就暗示过,管他们怎幺斗,都要留着一条命。

他看着陆屿森,忍着小腿上热灼般的疼痛,满眼都是挑衅,不肯服输:“我的好三弟,你想见哥哥,干嘛这幺兴师动众。”

陆屿森并不回应,表情无波无澜,他接过身边一人手上的枪,慢慢对准了陆铭泽的眉心。

视线从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挪开,陆铭泽眼中闪现一丝慌乱,挑眉道:“你可不要忘了老爷子说过什幺。”

他强装镇定,语气却又露怯。

陆屿森冷笑了下,神色十足的嘲弄:“只会告状吃奶的废物,也好意思活到现在。”

说罢,枪头一偏,对着陆铭泽的大腿来了一下。

陆铭泽凄厉的鬼哭狼嚎一时响彻整个房间。

陆屿森慢条斯理的欣赏着他的惨状,他这几年情绪很少上脸,此时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快意。

“狗野种……”陆铭泽呲牙咧嘴的狠骂道:“你敢这幺对我……有本事你就今天弄死我,否则,我迟早会还回来,还有那姓苏的贱货,我一定要找几百个野男人把她轮死……”

“陆铭泽。”陆屿森忽然开口,上前一步蹲了下来,视线与他平齐,一只手把玩着从桌子上拿起的刀,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我们认识这幺多年,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陆铭泽的目光在那刀尖上跳跃不停。

“你想干什幺……你敢……你……啊……啊……我杀了你!死野种……我要杀了你!”

高大的落地窗边,一只断手躺在那里。

……

苏娉儿被直升飞机送到了一处空地上。

然后有人带着她坐上了车,但车一直停在马路边,没人告诉她要去哪里。

跟她在一起的是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不知道装酷给谁看。

苏娉儿趴在车窗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她不知道数了多少,又过了一会儿,她扭头问斜前方的保镖小哥:“喂,你老板去哪了?

小哥很有职业道德,坐得板直,一声不吭。

苏娉儿又问:“那他说没说待会儿会不会过来?”

又是无人应答。

真行。

苏娉儿勾唇坏笑:“你再不回答我,我就告诉他你非礼我。”

“哦?不是你非礼他吗?”

侧后方凉凉的传过来一句话,苏娉儿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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