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镜饼（五条x她）

Summary：有一天，我想把你供起来，当我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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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1日   凌晨】

泷夜美纱老师今天很烦恼。

同居六年的那个混蛋从美洲出差回来，深更半夜解除了她被窝的封印，就为了告诉她在新宿的歌舞伎町附近找到了很棒的居酒屋。

试想午夜梦回之际，被一双冰凉的大手伸进后脖颈是种怎样的体验……

美纱拒绝这份没有温度的回忆留在她的大脑中，但有意无意的总觉得后脖子像压着只特级咒灵一样让她颈椎发凉，恨不得抽出骨笛「子规」，戳进罪魁祸首的脑门。再给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漂亮面孔来一套认真的耳光组合套餐。

省得他出去再被小女生盯着围观。

她没有吃醋，真的。

在五条微笑着拒绝了第N个借着酒意壮胆过来搭讪求交换LINE通讯地址的年轻女孩之后，美纱觉得有点不耐烦。

就算桌上的秘传炸鸡、酱烤鸡肉串、炖伊比利亚猪五花、特选黑毛和牛寿喜锅……再香，她也必须得回去睡觉，明天……哦……不……是今天还有一年级的课要上。

“我饱了，要回去了。”

“不再坐会吗？酒都还没有喝完。”

五条与她碰了碰杯，凿成圆形的冰块撞上玻璃壁，发出几声清脆的响。

兑了果汁的鸡尾酒口感甘甜，酒精度不高，却也容易贪杯。

坐在对面的可爱女人双颊被酒精熏得微红。五官小巧，皮肤白皙，一双眸子澄澈干净，像缀着星光的紫红榴石，不含一丝杂质，通透明亮。

怎幺看都看不腻。

所以一回来就忍不住把她从床上弄醒了。

五条单手托着腮，手肘支在桌上，圆圆的墨镜滑下鼻梁，霜白的眼睫半掩着冰蓝的瞳仁认真而专注地望着她，看了许久。

虽说是同居女友，但聚少离多。

她对他的依恋少得可怜，少到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在喜欢自己，可每每看到她在不经意间泄露出的醋意，都能成功打消他的疑虑。

“是又有什幺重要的工作要交给我吗？”

“工作……我出差了半个月，你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一个，美纱就不想我吗？”

“悟就不能让我睡醒了再想你吗？”

“你现在不是醒了吗？”

“……”

男人笑着喂到嘴边的炸鸡被她狠狠咬下，那股凶恶的劲头就好像嘴里啃的不是鸡肉，而是五条的胳膊。

“小美纱，下周可是有重要的日子啊！你不会忘记了吧。”

“重要的日子？没记错的话，快要到「大雪」了……”

美纱眉头蹙起，咽下那块鲜嫩多汁的鸡肉，曲起的指节轻点着下巴，瞌睡与酒意在脑袋里混合，迷迷晕晕之余还有些飘飘然的不清醒，可擡眼看着他灿亮的眼神，总觉得没有好事，眯起眼再仔细想一想。

关于大雪……

五条家在大雪中降生的震撼传奇……

倏然间，豁然开朗。

“……生日快乐。”

她笑了起来，像晨曦中第一缕阳光。

五条少有的愣怔了0.2秒，偏过头，避开了含着醉意的明媚眼眸，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好敷衍。”

“今年也想要礼物？”

“当然了！”

“让我想一想吧。”

她两手捧着杯子，抿着酸甜的酒液，对着面前比雪花还要漂亮的白发男人，眉眼弯弯，笑得有些迷离。

果然是醉了……

“那我等你。”他恢复了常态，竖起一根食指，吊儿郎当的加了一句。“要惊喜哦——”

“……”

※

【2017年12月1日   上午】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操场】

——上课超认真的泷夜美纱老师睡着了。

就在一年级的户外体术训练课上。

趴俯在长凳上的老师睡得人畜无害，嘴角还疑似沾着某种透明晶亮的液体。

拍开熊猫企图戳上老师粉嫩脸颊的爪子，禅院真希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老师抱回教职员工休息室。

“芥菜。”

“应该只是没有睡好吧。”熊猫捂着扁扁的爪子说道。

“嗯……啊！”

在被围观了几分钟后，突然惊醒弹坐起来的美纱看清了面前的黑发眼镜少女放大了数倍的关切的表情，一时没能控制住音量的叫了一声，随后才像被自己吓到似的拍着制服前襟，叹了口气。

竟然在上课期间睡着了，真是失职。

“对战训练都完成了？”

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不多不少掐着下课的点醒过来的。

忍不住又在内心把回来之后就没让自己阖过眼的五条骂了个遍。

“嗯，老师要不要再去休息室睡一会，好像很累的样子。”

乙骨犹太察觉到了美纱老师眼底的青灰，不自觉地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训练得不够，让老师担心了……

“比起休息这件事，我更想问一个问题。”

美纱理了理被她压皱的裙摆，睡乱的长发甩到身后，正襟危坐。除了嘴角仍然沾着的晶莹很让人出戏之外，其他无论是表情还是气势都非常符合一个严谨老师的形象。

“怎样的生日礼物才能算得上是惊喜？”

“……”x4

“咳咳……美纱老师，那个……能冒昧问一下，对象是？”乙骨举起手，轻声问。

“对象是五条老师。”

“……”x4

空气变得十分凝重。

以美纱为中心围成一圈的众人犹如在开什幺针对特级咒灵才会进行的紧急作战会议。

熊猫望着天一副痴呆状态，作为咒骸觉得这是人类的问题，自己并不适合回答。

狗卷棘满脑子都是明太子。

真希则摸着下巴在思考美纱老师用生日礼物打动并成功追到五条老师的可行性。

乙骨突然回忆起以前祈本里香给他过生日时送的各种手作礼物……立刻就陷入了忧伤之中……

“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答案，可不能代表美纱的心意啊——”

从圈外突兀响起的高亢声音，加上故意拉长的尾音，把在场所有人的灵魂都拽回了现实，包括美纱。

熊猫和狗卷动作整齐的迈开步子，真希拉着想和五条说些什幺的乙骨的后衣领就跑。一年级生们借口吃午饭，瞬间就散得没了人影。

就留下没什幺精神的小女人坐在长椅上，半睁着快要再次阖上眼皮进入睡眠的红眸，仰望着遮天蔽日的高个银白发男子。

白色的绷带缠着他的双眼，但她能感觉到，他在仔细打量着她。

她还是更喜欢他戴墨镜，那样能轻易地欣赏到那双漂亮如冰霜一般的眼瞳。

“看来没什幺进展呢？！”

“往年你可没说要什幺惊喜……”

“所以今年就想要了。”

“悟，真的不是故意整我幺？”

“怎幺会呢？我想整你还用故意幺？”

“……”

大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五条俯身，单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椅背，另一手的指尖在她唇角轻轻一抹，低头快速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很快，快得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柔软，就一触即离。

短暂的愣怔之后，美纱的脸颊绽放出了冬日红梅的颜色。张着小嘴，硬是半句话都没能憋出来。

“先要点利息。”他笑着说。

※

【2017年12月3日   下午】

一眨眼就两天过去了，毫无头绪的美纱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到了师匠那里。

「南瓜」和菓子店的生意依旧好的没有语言可以形容，门口排队的女孩子们为了能够买上圣诞节前夕期间限量的「圣诞雪人」和「麋鹿」几乎把店外的街道再加两个拐角都给排满了。

从高专出来，还穿着立领的裙装制服，这让美纱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也因此当她努力挤过人群，不可避免地被女孩子们不善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幸好师匠在店里，没有外出。

狐狸眼的和服美人一身大红绛色，在店里坐镇，不仅吸引着女孩子们的目光，连她们男朋友的目光都没有放过。

微笑着与师匠打了招呼，就在进去店面里间时，不经意地瞥见了在柜台里忙碌的白发女孩，对视了一眼的蓝色眼瞳是入秋后冷清下来的海湾的颜色。

并非咒术师，但身上又有股奇特的味道。

问了师匠是哪里来的孩子，没有被直接回答，而是用曾经深情凝望着自己的那种眼神看着那白发少女的背影说了一句美纱也觉得那孩子很漂亮吗？

忽然之间，美纱觉得师匠对她的爱消失了……

喝茶时谈了谈生日礼物的事情，五条这人在美纱看来，什幺都不缺，也就意味着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惊喜。

因为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

包括人，包括物。

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提出的玩笑似的要求，美纱真的感觉到有些疲惫。

不过师匠到底是师匠，茶盏端在手中，细长眉尾一挑，明艳美眸一擡，就说道。

——既然想不到他想要的，那就送自己想给的。

只一句就豁然开朗。

不愧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于是在努力了数日之后，美纱终于在生日礼物这件事上，找到了突破。

不过到时候，是惊喜还是惊吓就不好说了。

※

【2017年12月5日   傍晚】

从九州出差提前回来的五条在回到位于东京市中心的公寓，进门喊了声我回来了之后，没有见到跑出来的美纱，只远远的听见了一声欢迎回来，就没了下文。

眉头合拢了一瞬，踩着拖鞋，提着「山月堂」的限定大福礼盒，慢悠悠地从玄关一直踱步进了客厅。

背对着客厅门口的小女人穿着鹅黄色的棉质睡裙，宽松得连她的好身材都看不见了。

五条扯扯嘴角，放下伴手礼，在她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人就已经闪到了她身后，紧实的双臂一下圈住她的纤腰，往怀里一带。

美纱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白色的饼状物一下脱手朝后飞了上去。

啪——

男人的脸遭到了袭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活该。

白色的饼从五条脸上滑落了下去，砸在了美纱的头顶，弹了一下，掉到了桌上，发出了一声咣当。

一系列的声响，也就是在那幺0.2秒的时间内。

没什幺意外的，时间又禁止了几秒。

“疼……美纱，你在做什幺？”

“你的生日蛋糕。”

“……”

五条的手指勾起黑色的眼罩，富有弹性的布料上被刚才砸中他的东西撞出一小片白灰，他干脆把眼罩整个剥了下来，挂在脖颈里。

大手抚上她的脑袋，帮她揉起那个被意外袭击过的地方。

小女人擡头望了望他，又低下头去把那块小的圆饼捡了回来，叠在了另一块更大的上面……

但是如果五条没有看错的话，此时美纱在餐桌上摆的约莫五寸直径的扁圆形饼状物体，怎幺看怎幺像过年会装饰在家里的「镜饼」，而刚刚飞起来的那块小的，则是叠放在上面的那层。

不过就撞在脸上能感觉到的硬度，那应该就是镜饼，绝对不是什幺纯白的蛋糕胚。

意识到了什幺，但是又不想那幺确定的男人顿了顿。

揽着美纱的腰，俯身下巴搁在纤瘦的肩膀，看着忙碌的她，小手一刻不停。

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口。

“美纱，做的这是生日……镜饼？给我的礼物？”

“对呀。”

“……”

如果这玩意是“生日蛋糕”的话，那倒是非常的“惊喜”呢！！

而且这还不算完，原本应该是叠放在最上面的橘子被替换成了一个小小的翻糖玩偶。

大脑袋，一头身，银白的头发，几近透明的蓝眼，小小鼻梁上架着一副滚圆的墨镜，还有那肆意狂傲的笑……

这不是他的Q版人偶还能是谁？

她这是打算在他生日那天，把他当神明供起来祈福吗？

“本想亲手做个蛋糕的，但是洋式点心我试了两天，奶油总是打发过头，烤出来的蛋糕胚也全都不知原因的就塌了……”

美纱撇撇嘴，把叠好的镜饼（划掉）生日蛋糕放在一只精致的木制展示架上，然后开始用她自己做的翻糖装饰来装点。

浅粉的樱树、小木屋、打着蝴蝶结的礼物盒、糖果色的气球……

一件件高低错落的围在Q版五条的四周。

每一个都精致可爱，充满了童趣。摆放的位置也颇为讲究，很有艺术感。

如果是翻糖蛋糕那应该能算是一件相当完美的作品……

可能还是她学习的时间太短了，如果时间能宽裕一些，应该就能做好了。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无意间用力过猛，总是让学习料理的过程变得漫长，尤其是在味道的掌握上……

好在想起了师匠的教诲，遇上自身不擅长的，那就用自身擅长的去弥补。

所以洋式的生日蛋糕做不了，那就做和式的生日蛋糕吧。

于是这个想法就合体成了蛋糕形状的和菓子。

——生日镜饼！

“那为什幺在今天就摆出来了？我的生日可不是今天啊——”

“嗯……因为是生日……镜饼……必须要提前三天装饰好，但是4号总觉得念起来不吉利，所以我就决定在5号，也就是今天把它弄完。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没关系，我马上就好了。只要等会摆到供桌……摆到装饰桌那边用玻璃罩封起来就可以了。等生日宴会结束，我们回来，再拿这个生日……镜饼……给你煮小豆汤。”

美纱碎碎念似的解释了一堆有的没的，把五条搞得更郁闷了。本想看看小女人能给他带来什幺不一样的体验，结果……

难道说美纱对自己的这份钟爱已经上升到了另一层高度？

被撒上一层薄薄糯米粉的生日镜饼。

樱树、房屋和小小五条的脑袋上都铺了一层白白的雪，有了大雪天的感觉。

在圆形的透明玻璃罩中，就像百货店橱窗里圣诞节期间特别流行的雪花水晶球。

只一眼，就能回忆起飘着雪的童年时光。

无尾熊一样抱着小树枝美纱的五条忽然大声笑了出来，把摆好了生日镜饼的小女人吓了一跳，擡头看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喝醉酒神志不清的人。

垂首低眸，贴着她的脸颊，呼吸洒在她泛红的耳畔。手臂收紧，像要把她融进骨血之中。

怀里的柔软并未挣扎，由着他用力地抱紧，再抱紧。

“比起礼物。”

“我更想要的……”

“是你啊……”

“美纱……”

——是用心喜欢着我的美纱啊。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托起发烫的脸颊，把缱绻的吻，深深印上她的唇。

※

【2017年12月7日晚间】

由于五条悟的任性，28岁的生日宴会没能与往年一样在本家进行，而是换到了一家能容纳众多亲朋好友的卡拉OK高级会所……

被灌了几瓶烧酒下肚，原本严肃正经的老家伙们都开始不正经地抢起了麦克风当麦霸。硕大的包间里回响着金属摇滚与沙哑沧桑的嘶吼。与他们身穿的正装和服甚是不搭，但又与年长者脸上的皱纹与恣意的笑容意外的和谐。

美纱在途中就因为临时接到了任务而离开了。

导致五条的玩兴也降低了许多。于是在闹了一阵子，满心都觉得无聊之时，趁着一群人醉得不轻，从会所里的男厕直接翻窗就跑了。

丢下了一堆给他庆生的人，不管不顾。

当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这幺干了。

所以，大家也都被动习惯了……

※

回了家，泡了澡，披上浴袍。

转去客厅看了看他的生日镜饼。

水晶球里雪山顶层的Q版五条玩偶旁，又多了一个Q版的黑发女孩子，两人紧挨在一起看着雪景。

静谧又可爱。

嘴角自动牵起了弧度，笑了笑。

转身折返走去卧室。

随意擦干的银白发丝垂在额前沾着水汽，眉眼间尽是轻松惬意的慵懒。

只是当他的手触上卧室门把手的一瞬，就感觉到了那熟稔的气息。

兴许是美纱的味道被留在了属于两个人的家中的每一个角落，才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回来了吧。

握着金属把手的手心都好像灼热了起来。

唇角的笑意放大溢出，浓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五条打开了门，擡步走了进去。

他的惊喜，他的生日礼物。

正缠裹在红色的绸带之中，等着他亲手拉开那漂亮的蝴蝶结。

——拥她入怀。

※

有一种幸运。

就是他想要的。

便是她想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