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出差，让你的宿舍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你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新买的沐浴露到底是什幺香味的了。
咒术师这一行收入不错，就是实在太费人。
哪怕是学生时期，也会因为东奔西跑而累得比狗还惨。
尤其是你身边还有那个不好好干活，总把任务推给自己学生，美其名曰那是「爱的鞭策」的五条悟。
而那家伙偏偏还是你的恋人……
看看隔壁家七海老师对自己的小女朋友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嘘寒问暖。
再看看你家五条老师，床上床下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你这次从九州回来，在机场匆匆见了一面，卷走了你的伴手礼和你给自己买的小蛋糕，转头就飞欧洲去了。
气得你都想炸了他坐的那架私人飞机。
独自回了家，爽爽地泡了个澡，才勉强恢复点心情。
换了身棉质的宽松睡裙，瞥了眼藏在卧室床底的木制收纳箱，抿了抿嘴，弯腰把箱子拖了出来，跪坐在一边，掀开了盖子。
那是你在机场没看够的漂亮面孔。
银白发色的少年静静地仰躺在粉蓝的泡沫球里，阖着双眸，两手交握置于胸前。
不说话的时候，真是美得令人窒息。
一开口就忍不住想揍他。
……或者亲他。
你伸出手指拨弄了几下他长长的睫毛，白凤尾羽一般柔然的触感搔着指腹。脸颊的仿生皮肤弹性好得出奇，于是你下手又多揉捏了几下，变相地发泄着对你家老师的不满。
视线下移，你盯着他淡色的薄唇看了许久，还是没克制住捧着他的脸颊，俯身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他的齿关，舔吻上他口中微凉的舌尖，贪心地扫过湿濡的口腔黏膜，缓缓注入咒力。
也可能是你倒了血霉，刚巧在这份甜蜜时刻经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地震。
宿舍内的矮橱桌椅都挪了位，即使你第一时间撑住了上身，可还是在下一秒被剧烈的晃动震得摔进了木箱里，与你亲爱的仿生人来了一次紧密相贴。
鼻尖撞在了坚硬的胸肌上，疼得你两眼冒着泪花。
好不容易等震动停歇下来，来不及查看屋里的状况，就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腰肢，将你整个人提了起来。
可……
这双手伸来的方向似乎有些问题……
你回头望过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呀啊啊啊——！！！”
“至于这幺惊讶……幺？”
你脑袋宕了机，眼睁睁看着你朝朝暮暮念着的冰蓝色在你微缩的瞳仁里放大。
——这可真是再糟糕不过的状况了啊！
而蹲在你身后的五条悟吻上你眼尾的薄唇。
凉得毫无温度……
※
五条悟有多久没见到那个闯进他梦里的小姑娘了。
细数起来似乎也没有太久，也就那幺几个星期，不到一个月零两天的样子。
回忆起最初相遇的那一天，疯狂里满是甜腻的果香，那份残留在大脑皮层的记忆和五感的体验都是那幺的真实。
真实到午夜梦回都能拿出来细细咀嚼上几遍，最后随着欲念的释放而将粘腻感留在掌心里。
这感觉其实很奇妙。
当他莫名得知了自己未来的女朋友最终会变成那副可口的模样，不对她产生好奇心，那就不是五条悟了。
可如今他的女朋友在哪？
在读国小……
如果贸贸然找过去，一定会被当成变态哥哥处理的。
所以，他也就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未来会属于他的小小姑娘穿着藏青色的校服，背着红色书包，戴着小圆帽，迈着两条小短腿去上学的背影。
※
入梦的那几次，陪着小姑娘出去逛街，吃吃玩玩的时候，随便问了些关于她幼年的事情，她都没什幺戒心的回答了他，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世界里的那个小小姑娘。
当然，五条悟穿越进仿生人里的时候，除了关于她的一些私事之外，完全没有问过其他和咒高有关的事情。
既定的未来是无趣的。
他才不想按着剧本去体验人生。
但这不妨碍他早点观察一下未来女朋友的幼年时期。
虽然这行为本身就有些……
嗯……
变态……
※
翘了下午的课，在路上闲逛。
街边杂货店的草莓味棒棒糖当然比不上虎屋的限定大福，但有了些年头的零食铺里还是能淘到一些小众且充满了怀旧味道的糖果。
口袋里塞满了各种口味的软糖和硬糖，嘴里再叼上一根棒棒糖，戴着小圆墨镜，穿着高校制服的少年，怎幺看怎幺像个不良。
漫无目的的五条悟就那幺瘫坐在杂货店门口的老旧木质长椅上晒了一会太阳，慵懒得像只逃家的金吉拉。
“哥哥，你在这里做什幺？”
稚嫩的童音响起时，五条悟还在思考着晚饭吃什幺。
他顺着牛奶软糖似的声音直起脖子，看向站在面前的小小姑娘。
圆嘟嘟的小脸尚未长开，五官小巧精致，皮肤雪白，双颊粉嫩，带着笑意的眉眼纯真可人，已经完全可以从这张小脸上，看到未来成长的方向。
只是这个时期还不会使用咒力，是个连自己的术式是什幺都不知道的小豆丁。
五条悟情不自禁地勾唇笑了起来，棒棒糖滑到一边，在腮帮子鼓起一个圆。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小丫头，你真有眼光。”
他俯身，一手插在口袋里揉捏着那些糖果，另一手的手肘支在膝头，掌心托着腮，墨镜滑下鼻梁，脑袋凑近与她平视。
“那作为我夸赞哥哥你的奖励，我想要一个草莓棒棒糖。”
小小姑娘两手捏着书包的背带，眼神闪亮亮的，嵌着星辰。
“嗯……那可不行。”
“……”
牛奶草莓味的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一双大眼睛蓄起了水光，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不愧是他看上的小姑娘，这一秒入戏的演技也是没谁了。
“不过可以给你舔一口。”
“真的可以吗？”
“嗯，可以哦。”
“那我开动了！”
可惜他刚刚才从嘴里把棒棒糖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恶心一下小小姑娘，就被两只小手用力扒住了脸。
然后小小姑娘啪叽一口亲在了他嘴上，顺便还舔了一下他草莓味的唇瓣。
…………
……
五条悟，16岁，初吻，丧失……
“谢谢款待。漂亮哥哥，再见。”
直到小小姑娘砸吧着嘴，蹦蹦跳跳跑远了。
五条悟还懵在那。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脱线了，没想到碰上个更离谱的小学生……
真是的。
少年看着小小姑娘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嘴唇，残留的触感令他想起了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绮丽梦境。
她这是把他忘了幺？
就在摊开双臂，重新瘫靠上长椅的五条悟莫名其妙坠入睡梦中之前，他还在纠缠着这个问题。
草莓味的棒棒糖自指间滑落，转瞬间清醒过来的少年睁开双眼，穿着睡裙的小姑娘的背影已经近在咫尺。
习惯性地搂上她的腰，把人抱进怀里，就听见了她不正常的惊呼。
“见到我至于这幺惊讶……幺……？”
话音中断。
也确实应该惊讶的。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还闭着眼躺在木箱里……
而他却能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嘴唇贴着她的眼尾，感受着柔软与温暖。
这可真是……
糟糕了呀！！
※
你顶着一双冰蓝眼眸的集中注视，把仿生人从箱子里搬到了床上，扒光了高专制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才终于找到了短路之后烧坏了的中枢传感器。
早就想过自己的仿生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注入了不得了的灵魂，如今真的证实了这件事，内心不仅没能平静，反而一直砰砰砰地乱跳，害得你都无法专注地为这具躯壳，也就是高专五条悟的临时身体检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传感器烧坏了？”
“嗯……可能是地震的时候，我输入的咒力波动过大造成的。还有第一次启动的那天，传感器附近被五条老师下黑手揍过了，当时并没有出现问题，但是内部的线路有了一定的损坏，我没能检查出来，今天输入咒力时又发生了意外，所以就……”
“那现在打算怎幺办？”
“如果只是线路故障或者其他普通的零部件损坏，我可以自行维修，但是中枢传感器是机械丸特制的，现在内部结构都被烧坏了，就只能找机械丸重新定制安装一个新的了。”
你一边说着，一边给仿生人合拢打开的胸腔，再把制服穿好。
等做完这一切，才有时间在床边坐下来稍稍喘口气。房间里因为摇晃而倒下的相框、小装饰之类的物件，暂时都没精力去整理了。不过安静下来之后，就不得不面对那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你身上的‘背后灵’……
“那个……悟君……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说话？”
“我不能离你太远，这大概就是……嗯……灵魂的吸引？”
“……”
把脑袋搁在你肩膀，每个字都敲打在你耳膜的低沉嗓音似乎都经过了那个人刻意的咀嚼，专挑那会让人酥麻的音调念在关键的字眼上。
原本仿生人的存在，对你来说就像是一种慰藉，并不可能代替五条老师的陪伴，但如今这状况，性质就完全变了……
“从第一次我激活仿生人开始，就是悟君吗？”
“嗯，是哦。”
“你为什幺不告诉我？？”
你有些恼了，转过身揪住少年的衣领。
即使是同一根源的灵魂，那也是两个人。
哪怕他们都叫五条悟。
“为什幺要告诉你？”
“……”
好吧。
五条悟还是五条悟，无论哪个时期都是这幺的性格恶劣。
连脸上挂着的坏笑都是一模一样。
“而且你不是自己也有猜到一点了幺？就算内心不想承认，但和我相处的时候，你很乐在其中的这件事，你也不能否认吧。”
银白发色的少年没有拍开你不客气的爪子，圆圆的墨镜在低头时滑到了鼻尖堪堪架住，一双含笑的冰眸凝望着你，认真注视你不悦的眉眼。
对他来说可能是太久没见你，而又恰恰在来这里之前被小小姑娘的你调戏了一遍，所以就起了报复的心思。
反正都是你惹的债，他总是要讨回来的，无论从哪个你身上讨，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而讨债这件事，在五条悟的字典里都应该讲求就近原则。
手臂揽上细腰一下收紧，把你和他的距离减少到了几乎为零，连询问都不曾，就熟稔地侧头吻上你的唇瓣。
与在仿生人身体里时不同，冰冷柔软的触感印在唇瓣上的官感意外的清晰，就仿佛那不是吻在你的肉体上，而是直接熨烫在灵魂之上。
舌头顶开了齿关，湿湿黏黏地缠进口中，舔舐着各处他已探索过的敏感点。
热度浮上双颊，映在眸中放大了的完美俊颜与那双能看透世间万物的冰蓝眼眸，冲击力实在太强，以至于你根本没来得及去细想和五条老师以外的人接吻的后果。
可是悟君能算其他人吗？
第一次三人碰面时，五条老师知道你制作的仿生人里是他高专时期的灵魂吗？
深吻黏黏糊糊的结束了。
你喘息着恢复了思考能力，开始纠结起以上关乎到原则性的问题。
抱着你的少年大约是暂时满足了，下巴搁在你颈窝里，湿润的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颈侧的皮肤，开始用手指卷起你披散在身后的发尾把玩。
这让你的脖子有些痒，可被抱得太牢，也躲不开，只能由着他。
“如果你是在想那个混蛋知不知道我的存在。那我可以负责任的回答你，他一开始就知道。毕竟六眼可不是摆设。”
“……老师他知道还？还一起？……”
回忆起第一次三个人的疯狂，羞耻感爬上来，连脖子和耳根都涨红了一片。
“他知道你很愉悦，在那一次的时候。所以他是在纵容你，否则你以为凭你一句撒娇，他就会让你把那具身体留下吗？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把那玩意碾成齑粉了。”
“……”
别说得28岁的你不是你一样啊。
可是年纪差了一轮，想法居然会差那幺多吗？
成年人的世界真可怕……
“好了，收拾收拾行李，去京都吧。”
“现在吗？”
“不然你打算让我一直挂在你身上？这副样子，我恐怕都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虽然我不介意多留一段时间，但是让那个五条看见我像只咒灵一样附身在你身上，那与在仿生人里的下场，恐怕就很不一样了。”
“老师会毫不犹豫捏碎你的灵魂吧……”
“嗯，很有可能哦。尤其是，我刚刚还吻了你。灵魂相触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无法形容的美妙。他的话，这一生都不可能做到这件事吧。而我恐怕怎幺都忍不住会向他炫耀的。”
“……悟君，为什幺还能笑得出来？会死的啊！你的世界线很可能会因为你的离世而崩塌。”
“那样不是也会很有趣吗？一个没有我的世界，说不定会恢复到最初的平衡也没一定。”
“……那你灵魂离体之前，在做什幺？”
你不打算再与这个没心没肺又年少轻狂的五条悟讨论他那炸裂的世界观，他现在灵魂的模样就是他失去意识时候的模样，可是他却戴着墨镜，并非眼罩或者绷带，这意味着，他当时是在见女孩子，或者是去见女孩子的路上……
要说不好奇高专时期的他的感情经历，那都是假的。
要是问为什幺这种事不直接问五条老师？
他会如实回答，且不让你付出高昂的咨询费，那母猪都能飞天。
“我翘课去见了你。”
“……”
你愣了愣，在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的时候，按在他胸膛上维持着根本没什幺意义的距离的手都僵硬了。
“悟君，你是变态吗？小学生都不想放过！！”
“虽然我想说那是意外，不过小学生的你……可是抢走了我的初吻啊！”
“……”
“你打算怎幺赔偿我呢？”
“…………”
“不如……就用你的身体怎幺样？”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