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皎白月光似薄纱轻轻曳地,柔和且静谧。
这城市的大部分人早已沉沉睡去。
然而,城市中总有那幺一个角落,彻夜不眠。
Catail bar。
夜生活已经进入下半场,低沉悠扬地轻音乐中夹杂着玻璃杯清脆地碰撞声以及男男女女暧昧调笑的声音。
而周枳这边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她手边昂贵地滴金贵腐还剩下大半瓶,可季嘉悦面前的Wisky已经空了,女孩平日里生动漂亮的脸此时布满泪水,粉底睫毛膏糊成一团,狼狈地让人不忍直视,可崩溃的情绪似乎丝毫没有缓解。
“你能想象吗,我千辛万苦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沙发,我都还没摸一下呢,他们俩就在上面……”
大约是那般刺眼的场景每想起一次就心如刀绞一次,季嘉悦又抽抽搭搭哭起来,“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周枳,你说徐文清怎幺能这幺对我!”
周枳单手撑着下颌,酒后的微醺以及深夜的困倦一并在发酵,本就为数不多的善意和耐心也已经阵亡。
“还不是你自己瞎了眼。”
徐文清是季嘉悦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起初季嘉悦对徐文清还很不屑一顾,嫌弃他长得不够玉树临风,气质不够风流倜傥。
可徐文清这人虽然貌不出众,但他风趣幽默脑子灵,很会讨女孩子喜欢。
所以还没出一个月,季嘉悦就陷进去了,整天我们家文清怎幺怎幺样。
周枳却是一直都不看好徐文清这人。
太圆滑世故了。
显得油腻且不真诚。
这不,都快结婚了,竟然带着小情人在婚房的沙发上,哦,还是季嘉悦特地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手工沙发上翻云覆雨。
好巧不巧,这辣眼睛的画面被季嘉悦撞个正着。
现下,季徐两家都鸡飞狗跳的。
季嘉悦听完周枳一句话又开始噫呜呜噫的哭。
周枳头痛欲裂,“喂,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季嘉悦开始闹小脾气:“我才不要回去!”
周枳瞪了她一眼。
周枳是那种明艳照人,气场又极强的女人,季嘉悦被她一瞪就有点怂。
眼皮重得仿佛是顶着一道正在下坠的卷帘门,周枳把一沓钞票拍在桌面,“你不走我先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拎着背包准备告辞。
然而长腿没迈出两步,就听身后“扑通”一声,伴随着玻璃杯碎裂的声音,还有……季嘉悦撕心裂肺地呜咽。
……难搞。
周枳扶额回身。
是季嘉悦从高脚椅上跌了下来,刚好撞到了一位经过的服务生。
水晶杯碎裂一地,猩红液体蜿蜒流淌。季嘉悦跌坐在一边,高开叉的裙子卷到大腿根,在走光的边缘疯狂试探。
……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本来也不是真的打算不管她。
周枳快步走回季嘉悦身边蹲下来,迅速帮她检查了一遍身体,所幸,她并没有被玻璃碎片划伤。
周枳松了一口气,扯着季嘉悦孱弱纤细的手腕试图将她拉起来。
“我说小祖宗,今天去我家行吗,我发誓不管是你爸你妈还是渣男我都不会让他们过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酒吧的背景音乐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首娓娓动听的钢琴曲。
River flows in you
季嘉悦像是在温柔流淌的曲子里安静下来,却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一动不动,视线直直望向她的对立面,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盈盈泪水缀于尾睫边缘,将落未落。
?
周枳下意识擡眸。
对面是一个男服务生。
一个好看到有些过分的男服务生。
他头发理得极短,利落精干,眉眼狭长深邃,大约实在是偏瘦些,下颚线条收得流畅锋利,因而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桀骜冷厉起来。
偏偏,他身上又有几分少年人尚未褪去的青涩。
像是没有完全成熟的果实,诱人的味道中掺杂着一丝令人印象深刻的酸涩。
愣怔间,男服务生已然垂下眼帘,视线瞥向别处,与此同时,他脱下工作服衬衫外的黑色马甲,盖在了季嘉悦的身上。
盛夏时分,周枳自己也穿的十分单薄,并没有多一件衣物能盖在季嘉悦身上,服务生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帮周枳解决了一个难题。
她拿马甲把季嘉悦的裸露的大腿遮好,这才擡眼道:“多谢。”
对方也看过来。
一双迷人的黑眸直直望向周枳。
那双眼睛,无端让人想到开于荆棘之上的玫瑰,尖锐,危险,冷傲,却也拥有最摄人心魄的美丽。
“不客气。”他说。
那声音仿若冬日里挂于枯枝上的霜雪,清冷,干净。
他拾起托盘要起身,手腕却蓦地被另一只手扣住。
白嫩纤细如柔夷一般的手。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属于季嘉悦。
下一秒钟,坐在地上的季嘉悦吸了吸鼻子,她微仰着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男生。
而后,略显迟疑地问了句:“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下你……你出台吗?”
?
??
???
周枳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她刚刚就应该直接走掉的。
也不至于丢人丢到这个地步。
“季嘉悦你在说什幺鬼话,快点起来!”
她一边试图掰开季嘉悦的手,一边跟那个服务生道歉:“抱歉,我朋友喝多了,你别在意。”
期间,她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男生的手臂。
明明是盛夏,他的皮肤却像是wisky里面的冰块,凉得让人心惊。
酒精和尴尬气氛地双重作用下,周枳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季嘉悦还扒着人的手臂哼哼唧唧不放手。
跟野蛮生长的藤蔓似的,扯都扯不开。
酒吧里的灯光昏黄暧昧。
穿着单薄白衬衫的男生微微俯着身,领口歪斜,扣子也开了两颗,嶙峋锁骨若隐若现,无端透出一种落拓的性感,然而视线向上,就会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是冷沉的不耐。
是足以浇熄炽热欲望的冷。
他缓缓直起身体,用慢条斯理又不容拒绝地姿态掰开了季嘉悦的手,“抱歉,我是正经服务生。”
作者有话说:dbq之前先婚后爱实在没得啥灵感,又想写姐弟恋了,也是激情开文emmm,不保证更新频率,但是会尽量写完!请大家多多支持呀,猪猪投喂我,收藏点起来哟,爱你们!